去年年末，國內知名辦公軟件WPS方面宣布，WPS Office國內個人版將正式關閉第三方商業廣告。衆所周知，廣告業務一直以來都是國內互聯網行業中最爲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WPS背後的金山辦公敢于不向個人用戶賣廣告必然是有倚仗，而這個倚仗就是WPS的付費訂閱用戶量持續高速增長。然而就在最近，作爲WPS營收支柱的會員訂閱服務來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近期，有部分消費者在網絡上反映WPS存在套娃式收費的情況。其中有人就表示，“我在金山辦公軟件WPS購買了‘超級會員’，不久後又加錢購買了可用AI功能的‘超級會員Pro’，現在又出現彈窗——若要繼續使用AI功能需要交錢升級成‘大會員’”。

對于這個問題，WPS方面相關負責人表示，“會員用戶此前使用AI功能是一種福利，如今福利期已到。2024年3月WPS AI開始商業化，投入比較大。作爲一項全新的會員服務，WPS AI會員仍在灰度測試中，屬于付費升級選項。”

用戶吐槽WPS的訂閱服務存在“套娃”，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爲在過去一年，WPS面向消費者的付費訂閱體系進行了兩次大幅調整。其中在2023年4月19日，WPS辦公助手官微宣布會員服務升級，將原“WPS會員”、“稻殼會員”及“超級會員”合並，推出“WPS超級會員”，並提供基礎和Pro兩個套餐。同時WPS方面表示，爲尊重用戶意願，會保留原會員購買入口3個月，開放至2023年7月31日。

這一操作也就意味著在去年4月19日之後，WPS至少存在5種不同類型的會員。更爲致命的是，在此次AI浪潮下，金山辦公爲WPS構建了一套以AIGC（內容創作）、Copilot（智慧助理）和Insight（知識洞察）爲賣點的AI産品線，開始全面擁抱AI。

此前在去年11月中旬，WPS方面宣布基于大模型的AI辦公應用WPS AI開啓公測、面向全體用戶陸續開放體驗，其中個人會員每月可領取1次、有效期爲31天。據悉，WPS AI支持文字、表格、PPT、PDF等主流辦公組件，能提供快速起草文檔、處理複雜函數公式、輔助閱讀長文本等20多項AI功能。

沒錯，爲了推廣首個落地的生成式AI應用，WPS方面當時是向訂閱會員提供WPS AI作爲免費福利。用金山辦公高級副總裁畢曉存的話來說，“AI改變了工作思考路徑和工作習慣，很多人開始願意去嘗試使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目前有相當多用戶吐槽WPS在AI功能上重複收費，大概率就是這一時期憑借會員身份領取的福利。只是既然是“公測”，那就後續肯定會有商業化運行。今年3月中旬，WPS會員體系再次變動，保留WPS超級會員基礎套餐，取消了WPS超級會員Pro套餐，並新增WPS AI會員/WPS大會員。

這時候，WPS超級會員、WPS超級會員Pro就不再提供WPS AI的相關功能與權益，只有25元/月的AI會員和35元/月的大會員才可以使用WPS AI的能力。換而言之，有用戶抱怨WPS存在套娃收費，只是當初WPS方面在測試WPS AI時將AI功能作爲一項免費福利提供給所有會員用戶，但隨著WPS AI的商業化，相應的福利僅作爲特定類型會員的權益。出于損失厭惡心理，受到影響的用戶吐槽其實也很正常。

那麽問題就來了，爲什麽WPS不將AI功能作爲一個面向所有會員的權益推出呢？當然是因爲成本不菲，畢竟每一次推理都不便宜，更不可能覆蓋其全部3500萬付費用戶。當下，金山辦公基于開源底座進行訓練，參數量爲7B與13B的自研模型尚未落地，WPS AI是百度的文心一言在提供支持。

目前，AI行業使用的是詞元（tokens）來作爲成本衡量和計費的單位，百度爲文心一言最新的ERNIE 4.0系列設計的收費標准，則是輸入和輸出都是0.12元/千tokens。

按照1個漢字需要2token計算，想要讓WPS AI總結一個萬字文檔、並輸出千字摘要，就需要2.64元。更重要的一點，是AI大模型輸出的AIGC內容還無法享受到規模效應所帶來的加成，而且它的邊際成本和傳統互聯網産品更是截然相反。AI大模型需要對用戶的每個需求進行計算，也就是說隨著用戶規模的增加，如果技術持續保持現狀，那麽百度就需要爲文心一言提供更多的算力。

這也是爲什麽百度創始人李彥宏會在不久前的百度2023年業績電話會議上特意強調，自文心大模型發布以來，百度就不斷降低其推理成本，目前已降至去年3月版本的1%。然而無論如何，AI大模型都與傳統的互聯網産品不一樣，沒有規模效應這一優勢也就意味著沒有哪一家廠商敢于向用戶無節制地提供相關服務。所以在過了宣傳期後，ChatGPT有了Plus用戶、文心一言也有了會員，因此WPS不向基礎訂閱用戶提供AI服務也很正常。

這一情況或許要到端側大模型真正落地才能得以扭轉，畢竟通過雲端向用戶提供大模型能力是花廠商的資源，而端側大模型則是由用戶自己的設備負責提供算力、散熱和能源。因此WPS的訂閱服務其實並沒有搞套娃收費，只是玩了一手價格歧視而已，並用這種方式來吸引需要WPS AI的用戶購買更貴的AI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