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野狐是7D，一直能維持住業余7D，如果選擇勝率低的棋手下棋，還能沖到業8。可我認爲我的實際水平也就是弱5、強4的水平。反正在甯波市比賽基本沖不進前8，還是輸的多。

1988年，我年輕時候在部隊3年——杭州軍分區——師級單位共計1萬多人，參加圍棋比賽，包攬3次冠軍，並爲軍分區後勤部——我當時在余杭留下後勤部儲備油庫，爲單位奪得軍分區個人和團體冠軍立過三次三等功。

穿上漂亮的陸軍禮服

記得第一次參加圍棋比賽時，我尚在學員教導隊軍訓，軍分區最厲害的圍棋冠軍業5高手紐紀傑，聽說來了我這個新兵，圍棋實在厲害，這是後勤部幹事——他的名字我忘記了，姓顧，是他告訴老紐的，老紐便由他們營長帶著前來找我一戰，我贏了，老紐滿臉不舒服。當晚，他們營長帶我、老紐和後勤幹事一起去杭城附近的一家酒店喝酒，這是我入伍幾個月來第一次碰到酒。原來，幹事與老紐是安徽叫廣x什麽地方的老鄉，營長是個南京解放軍政治學院畢業的標准棋迷。我跟營長下過讓子棋，讓6子他也不是我的對手，他的主要問題是，棋形正邪不懂，算路基本不超三步。之後，營長叫來他的團長，我感覺這團長和營長就像哥們一樣，拼酒，聊天，全然沒有社會上局長、科長之間的上下級隔閡，這也許就是一條戰壕裏生死相依熏陶出來的真摯感情吧！原來他們還是南京軍校同學。所以，人際關系還是部隊裏純潔啊！

軍中圍棋賽

他們要把我搞到所在守備團裏，我不想去，雖然不是野戰軍，但畢竟是部隊。

老顧私底下也跟我說，他去找司令和參謀長活動活動，幫我留在後勤部，他可以與我經常一起下棋了。後勤部不用天天打野戰一樣的五公裏長跑，三分鍾緊急集合再來一個十公裏急行軍，太苦了。

就這樣，最終我如願以償地跟老顧一起工作，我們天天下棋，他的前幾十手棋還是不錯的，後面就各種勺子滿天飛，勺子大了就一把抹掉盤面上的棋子，重來！時間久了，我就明白他需要贏一盤，我就在前面幾十手棋時賣個破綻，讓他吃我幾個子，然後體面認輸。

滾油桶、接油管是後勤兵每天的必修課

老顧贏我一盤就不下了，坐在那裏，翹個二郎腿，得意地咪一口小酒——酒是偷偷喝的，唱唱小曲。我唱歌的技術還是他指點我的。軍中流行來一段，現在是來一首。我第一次唱的是越劇《祥林嫂》裏的“我老六今年活到三十多……”他批評我，軍人要有氣度，不唱那個娘娘腔的越劇。他教我唱京劇，他說，最後一個尾音，放低，放輕，放短，用鼻音輕輕帶過，用動作神態顯示，這樣就顯得越有韻味，換氣也舒暢。經過他的教導，我掌握了幾段一板一眼的京劇唱段。

他說，軍中流行唱京劇，國軍時期唱京劇更加流行。我問爲什麽？他說京劇是國劇，軍人保家衛國，國軍時期抗日，保衛山河，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

當兵最後一年，有業余四段章如水參軍入伍，傳說他怎麽怎麽厲害，最後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其實，這兩個人，老紐估計是中業4的水平，章如水是強業3的水平。不過，章如水二十來歲，棋力還在上升期，年輕氣盛，而且感到他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

還有一個故事。當時，杭城有一位高手，曾經是聶衛平同時代進入過國家隊的，文革中圍棋隊解散，聶衛平去了黑龍江插隊，他就回杭州找了份工作，得過杭州市業余圍棋賽冠軍。

聶衛平棋聖

他帶來了一個小學生找我下棋，那個小棋手思路敏捷得很啊，第一次交戰，我的目外一子和連著的一子被他吃去，我只得蝸居在角裏面小活一塊4目的棋。

老師拿出一個大蘋果，獎勵他。我這時候已經兩年時間沒吃過蘋果了，畢竟自己年輕，有點吸吸鼻子，嗅嗅蘋果的香味兒，沒想到被老師看出來了，他笑著說，你贏了，我的黃書包裏還有一個，獎勵你。

軍中往事至今仍舊常顯夢中

爲了這個大蘋果的誘惑，我想了半天，我也搞個陷阱讓你跳。不久激戰又繼續，並蔓延到中腹，他的一塊棋被我生吞，氣得老師，啪地扇了小學生一個後腦勺，小學生手裏的蘋果掉在地上，棋輸掉了，人哭了，蘋果也不能吃了。我贏下了一盤艱難的棋。小學生的水平大概業3中。

老師問我有沒有學過棋，我說沒有，看了日本人寫的兩三本棋書就慢慢在對戰中學會了一點。老師點點頭，說，你的棋感覺很好，力量很大。若不是你年紀大了，再小個五六歲，我還能帶你出來的。圍棋，最近二三十年必將大有發展！

老師這句話，果真如此啊！

如今的我常在社區活動室下讓子3子、4子的棋，輸掉執白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