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完結:玫瑰只能屬于我

東峰看小說 2024-05-17 11:38:37
父母因公殉職後,我被遲叔叔帶回家照顧,見到了傳說中的混世魔王二哥遲盛。 我討好地遞給他糖果。 他不僅沒接,還說我是“鼻涕蟲”,叫我離他遠點。 我聽話,多年來一直和他保持著適當距離。 後來我上大學,和大哥越走越近,遲盛待我的態度開始變得奇怪。 終于有一天,他當著大哥的面帶走我,發瘋似的把我抵在門後。 “說好的只做兄妹,卻背著我喜歡大哥!嗯?” “……” 1. 今天是除夕。 客廳的鍾剛剛指向十二,我就收到了二哥遲盛的信息。 “來我屋。” “不要讓我等。” 我捏著手機,心道終究是躲不過去。 二哥喜歡我的事,我是去年暑假才知道的。 那天遲盛聚餐喝醉了,我扶他回房,卻醉醺醺的他壓在身下親吻,不停的說“好喜歡我”…… 我嚇得趕緊逃回自己房間。 事後,我當他是酒後胡言,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誰知遲盛把我堵在儲物間。 “我昨晚沒喝醉。親你,是我預謀已久的。” “榕榕,我喜歡你,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我不可置信,“你是哥哥……” “我們沒血緣。” 我從沒想過,日日相處,經常對我凶巴巴的暴躁二哥會對我生出男女之情。 我很害怕,于是開始躲著他。 視頻不接,信息不回,他來找我,我全部找借口避開。 半年過去。 年前陳阿姨打了好幾通電話詢問我寒假的事,我看遲盛當時在群裏應著說不回來吃年夜飯,就松口回來了。 誰知遲盛只比我慢了幾分鍾到家。 是我開的門。 黑色大衣,肩頭落雪,眉目冷峻,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遲盛提著行李箱,立在門口階梯上。 看見我,他臉上沒有半分神情。 “怎麽?不認識了,都不知道喊人了。” “二哥——” 他沒理我,擦身而過。 吃年夜飯的時候,遲盛坐在我對面,淩厲的眼神時不時落在我身上。 我幾次擡頭都碰巧和他對視,卻又被嚇得收回視線。 他好像變得更冷漠了。 我試探著推開門,正對上遲盛的臉,他將我帶進他的房間,抵在門後。 屋內燈光太暗,看不清彼此的臉。 他扣著我的手,語氣不善,“吃飯的時候,爲什麽他夾菜給你你就吃,我夾給你的,你就擱在一邊?你就那麽待見他?” 遲盛口中的他,是大哥遲彥。 父母因公殉職後,我被父母的多年好友遲叔叔帶回家,成了遲家的一份子。 大哥溫柔體貼,于我而言,是太陽般的存在。 夾菜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二哥未免小題大做。 “大哥他夾的是我喜歡吃的牛肉––––” 我掙紮不過,努力解釋著。 “撒謊!我也夾了你愛吃的排骨,你沒動。” “我……” 我卡住,遲盛眸底怒氣更甚,手上纏腰的力度隨著他情緒的變化也愈來愈大。 遲盛伏在我肩頭,碎發刺的皮膚發癢,“榕榕,你騙我!” “阿盛,睡了嗎?” 大哥的聲音隔著牆傳過來,腳步越來越近,因爲害怕,眼淚嘩嘩往下流。 有順著脖子流下的,遲盛不僅不慌,反而順著舔舐了過去。 舌膚接觸,所觸地方酥麻。 我緊繃著神經。 “看來睡了。” 大哥的腳步聲漸遠。 我懸在嗓子眼的心暫時放下,趁機推開他,遲盛不怒反笑,語氣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這麽在意大哥啊?這一次我這樣對你了,你要躲我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我攥住他的衣袖,“二哥,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你當哥哥,我做妹妹,你別這樣。” “回不去的,我早不把你當妹妹了。” 遲盛朝我諷刺一笑,摁了身後的燈關,刹那間,房間一派明亮。 “榕榕,你就算恨我,也改變不了我喜歡你的事實。” “你是在我園子裏長大的玫瑰,只能爲我一個人盛開,我見不得有別人貪圖你的美,也不允許你的美爲別人盛開。我就是這麽霸道,這麽神經病,一輩子都改不了。” “……” 遲盛去洗澡了,他說我要是離開,他就追到我房間去。 我老實待在原地。 他出來的時候,見我蹲在地上,臉色難看地一連四問。 “誰叫你坐地上的?不知道地上涼?體內寒氣重不知道嗎?你身子好是嗎?” “你不讓我走,又沒說讓我坐哪兒,你以前不是不許我在你屋亂走,碰你東西的嗎?怪我幹什麽?有病!” 淚失禁體質沒辦法,說兩句,眼淚就糊了滿臉,聲調斷斷續續,其實搶救鎖了一大截。 “和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哭,嬌氣!” “你才嬌氣!” 遲盛不顧我掙紮,把我抱放到他的床上,強硬地把熱乎的毛巾敷在我臉上,“擦幹淨。” 我搖頭不要。 “怎麽?嫌棄我的毛巾?” “行,那我用手給你擦,保證不放過邊邊角角。” 遲盛一副壞痞子模樣,語氣混不吝極了。 激怒遲盛對我沒什麽好下場,他向來說到做到,我連忙搶過毛巾擦臉。 “你就會欺負我。你根本不懂什麽叫喜歡,我不想理你。” 我使勁擦著臉和脖子,和遲盛悶聲僵持了一會後,聽見他說:“剛才情緒沒控制好,榕榕,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語氣沒了先前的霸道,反而有些退讓妥協的意思。 剛剛那般對我,先打一巴掌再轉頭給一紅棗,天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 我慢慢擦著,不理會他,也一直不擡頭看他。 他我還不清楚,不出一會就要暴躁。 沒兩分鍾,果不其然。 “慢吞吞地,你是想擦到明天早上嗎?墨迹死了!” “給你去!” 遲盛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暴躁的脾氣這輩子都改不了。 我一秒沒猶豫地把毛巾扔還給他,悶著氣:“我回屋了,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以後再這樣對我,我就告訴–––” “告訴誰?” 是啊,我敢告訴誰? 我能告訴誰? 寄人籬下多年,無父無母,有什麽心事向來都是自己說給自己聽。 我氣急敗壞,破口大罵:“遲盛,你王八蛋!” “對,我是王八蛋,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你這個天天喊我‘二哥’的妹妹。” “你視我如蛇蠍,避之不及。我天天想著你念著你忘不掉你,半年了,你不和我說話,不和我視頻,見面也不喊我。” “我不喜歡你,我只把你當哥哥。” 我擦去眼淚,冷靜地打斷他。 遲盛挫敗極了,聲音浸了啞:“那你爲什麽喜歡大哥?” 2. 我倆不歡而散。 除夕夜後,遲盛沒再和我說過一句話。 明明是他不尊重我,不考慮我的感受,我也生氣。 互相冷戰。 吃飯他總是第一個吃完,白天除了必要時間段,其他時候他從不在家裏待著。上下樓碰見,禮貌喊他,他也當我不存在。 不理人就不理人,我還有脾氣呢。 三天後,遲盛收拾了行李。 大學本該放假到元宵前後,他初三就拖著行李箱自駕回了海城,說是回去准備開學補考的事。 他從小成績優異,怎麽可能挂科? 不過是安撫叔叔阿姨的借口罷了。 我知道,他是被我氣走的。 “那你爲什麽喜歡大哥?” “你–––”我沒想到他會這樣想,爲了氣他,專撿他在意的話說:“大哥他哪裏都比你好,比你溫柔,比你情緒穩定,比你帥,比你優秀,你哪哪都不好,我就是不喜歡你!” 當時遲盛整個人臉色煞白,眼睛紅了一片,像是要哭了。 他顫著手把我攆出了他的房間,狠狠摔上了門。 大雪白茫,路上人迹稀少。 這個新年,遲盛留給我的是冷漠的背影和一陣汽車尾氣聲。 初二下的雪還沒化透,天空又紛揚灑下了雪粒子。 “天冷,回屋吧。” 遲彥說道。 我望著消失眼前的車尾,跑了神。 “榕榕,想什麽呢?” “大哥,二哥他路上會不會–––” 天冷路滑,冰凍三尺的,遲盛又是個急性子,還帶著被我拒絕的怒氣,萬一萬一…… 這麽多年的感情,說一點不擔心他是假的。 “不會的,你二哥做事有分寸。” 大哥攬著我的肩膀安慰,順手替我整理了圍巾。 “起風了,別凍著了。” “嗯,” 大哥和以往一樣親昵地揉了揉我的發頂。 不知怎麽,自從那晚遲盛點明我對大哥的心思後,再和大哥産生身體接觸,我心裏沒來由地慌亂。 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遲盛那張生氣難過的臉,和那句“你爲什麽喜歡大哥”的質問。 我往後閃躲,“大哥,我們進屋吧。” 大哥的神情凝滯了下,一閃而過,笑著點頭。 這麽多年了,大哥微微一笑的樣子一如初見時那般溫和暖心。 我望著大哥的背影,扪心自問:原來我喜歡大哥嗎? 大哥遲彥是我進遲家後遇到的第一個人,那天他坐在沙發上看書,我的出現打擾到了他,他也沒生氣。 他生性溫柔愛笑,待人接物克己複禮,是典型的鄰家哥哥形象。 初來乍到,他主動打招呼叫我‘妹妹’,幫我拎行李,怕我拘束,一直細聲細語寬慰我。 我怕生,他就耐心地帶著我熟悉環境。大哥比我高,喜歡揉我的頭發,給我買糖果獎勵我。 我遇到難題的時候是他耐心開導我,考到好成績的時候他也會親自下廚給我做好吃的。 慢慢地,相比凶巴巴脾氣暴躁的二哥,我更喜歡和大哥待在一塊。 我對大哥産生了依賴感,會開始注重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會刻意留意他的行爲舉止,也期盼著每一次放假和他見面。 我一直以爲我對大哥不過是兄妹之間的依賴作祟,可遲盛說這是喜歡。 “榕榕,又發呆啦?” 我心虛地搖搖頭,不再去想煩人的事。 3. 事實證明,刻意忘記那個人,反而越忘不掉。 幾乎每晚做夢都會夢到二哥,夢到他的一笑一怒。 年後的幾天,我過得並不好。 遲盛的突然表白,是我二十年裏經曆過的最不敢想象的事。 在我印象裏,他霸道惡劣,嘴上不饒人,最愛欺負我激怒我。甚至,我能感覺到他是討厭我的。 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而且,我們是兄妹啊。 我第一天進遲家,他因爲我哭警告過我,“我討厭小哭包,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哭,小心我打你。” 有一次我幫陳阿姨喊他起床,他蒙在被子裏不理我,我就掀了他的被子。 由于看見了裸著上半身的他,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男生房間不能亂進,我的東西你也不許碰,再有下次,我就打你手掌。” “對不起——” 我嚇得眼淚汪汪,搗蒜似的點頭。 後來遲盛因爲這件事被陳阿姨打了一通,我以爲他要記恨上我,誰知他破天荒地跟我道歉。 中考後,我和同學一起出去吃燒烤,天黑了才回家。 我和叔叔阿姨報備過的,結果不知情的遲盛一聲招呼不打闖進我的房間給我一頓凶,“沒告訴過你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很危險嗎?多少壞人虎視眈眈你這樣的年輕女孩。想吃不會跟我說啊,我買回來給你吃。下次再不和我說,小心我打你手掌。” 我依舊記得那次我和他剛了一句,把他說得啞口無言。 “你天天動不動就要打人,跟個暴力狂似的,以後哪個姑娘敢喜歡你?你孤獨終老吧。” “我––––” 他當時沒想到我會反駁,愣在了原地。 自那以後,遲盛洗心革面般,再沒對我說過那樣的話,也變得沒那麽沖動暴力。 遲叔叔和陳阿姨不明所以,誇他十幾年不變居然說轉性就轉性了。 遲盛是從高中階段開始對我稍微溫柔的。 那時大哥讀大學去了,家中就我和二哥,叔叔阿姨忙工作,上下學都是他騎車載我的。 我坐在車後座拽他的衣袖,一拽就是兩年。 遲盛上大學後,我一個人在高中部。他說我白長那麽大,連單車都不會騎。 嫌棄歸嫌棄,他到底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教我騎單車。 填志願的時候,大哥推薦我讀海城大學的法律專業,二哥說他讀的海綜大學更適合我,我聽了半天,選了海城。 遲盛氣得七竅生煙,超出我的想象,“虞榕,我白費嘴皮子跟你說半天,就曉得讀海城,海城,海綜哪兒差了?你那魚的記性,讀法能背的完法條嗎?高中背幾道化學公式都要花半個多小時,背什麽法條。海綜哪兒不好了?以後我再給你出主意,我就跟你姓。” “……” 我不明所以,然後遲盛因爲擇校的事氣了三天,我主動和好,他也不搭理。 最後,到學校統一填志願的時候,我選的是自己喜歡的曆史專業。 關系破冰,是一周後我投其所好送了他一副遊戲鍵盤。 他看中很久沒買的那款,我曾偷偷留意過。 “哪兒來的錢?” “平時攢的,都用來給你買禮物了。” 遲盛壓著嘴角的笑意,悄咪咪問我:“那,大哥有沒有?” “只有你有。二哥,你別生我氣了,我選海城是因爲它的曆史專業比較適合我,你也知道,我學不來理科的。”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 “那開學我送你去學校。” “好。” 一笑釋然。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遲盛笑得那麽開心,他難得沒有和我拌嘴,沒有凶我,沒有嫌棄我的禮物,反而小心地把我抱在懷裏,說:“謝謝榕榕”。 當時我慶幸自己終于把二哥這個驢脾氣給感動了,二哥就是嘴硬心軟的性子,不會和我真計較的。 現在想來,那時候二哥對我就已經有了異樣情愫。 他氣我聽從了大哥給我的建議,而忽略了他的。 4. 二哥回校的第十天,陳阿姨打掃二哥房間,發現了一個封起來的禮物盒。 上面貼著便簽:To 榕榕。 潇灑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遲盛寫的。 “你瞧這孩子,不知道今年抽了什麽風,吵著鬧著要回學校,連新年禮物都忘記送我們榕榕了。榕榕啊,二哥哥給你准備的禮物,快拿回屋拆了看看。” 陳阿姨催著。 我把盒子抱回房,小心翼翼打開,裏面是遲盛自制的明信片,用的是我們之前所有的合照。 有些明明是全家福,或者兄妹三人的合照,他把我和他的部分截下,做成了各種風格的明信片。 盒子底部,是炭筆繪的,一朵盛開的玫瑰。 我想起那晚他說的話,“你是在我園子裏長大的玫瑰,只能爲我一個人盛開。” 霸道又強硬。 還真符合他的風格。 我看向書桌,大哥送我的新年禮物是一套外國名著合集。 我之前和他聊天時候提過。 大哥和二哥都把我的喜好放在了心上。 家裏少了一個人,過年的氣氛始終有點不對。 晚上出來倒水喝,聽到遲叔叔和陳阿姨在客廳沙發上說些什麽。 “今天阿盛視頻過來,沒說兩句話就挂了,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著家,連他親爸親媽都不理了。” “阿盛的性子你不知道啊。你說,都一起長大的,怎麽三個孩子性子差了那麽多?阿彥溫和慢吞,阿盛張揚肆意,榕榕呢,性格像阿彥比較多,溫溫柔柔地,貼心又乖巧。” “哎呀,阿盛這些年脾氣改了不少了,你沒發現,我們家只有榕榕能治得住阿盛那個暴脾氣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 “不早了,睡覺吧,夫人。” 樓下的聲音漸小,整棟房只有一樓客廳的夜燈在不分晝夜地工作著。 如果我能治得住二哥,脖子那一塊就不會挂彩了。 遲叔叔高估我了。 我看著客廳懸挂的大合照,叔叔阿姨坐在第一排,我站在後排的凳子上,夾在兩個哥哥中間。 攝影師拍攝的時候,二哥搞怪,把他的“耶”子手伸到我頭邊,顯得我整個人又憨又傻。 後來攝影師說這是大家照的最好看最自然的一張,遲叔叔誇我那樣可愛,把它挂在了客廳的位置。 夜晚情緒容易波動,我有點懷念我們上大學之前的日子。 那時候,無憂無慮,相親相愛。 二哥雖然脾氣暴躁了些,偶爾凶了些,但是他從來不會不理我。 爲了方便聊天,他和大哥都是我的置頂。 我翻了翻微信的聊天記錄,止于“二哥,謝謝你的新年禮物。” 往上是除夕夜淩晨的消息。 再往上,是國慶,遲盛問我回不回家,我說不回。 我盯著那個界面,眼看著備注下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等待了幾分鍾,沒有任何消息發過來。 自己的手不受控似的,敲擊各種字母,拼成了一行字。 “二哥,你睡了嗎?” “二哥,我看新聞海城氣溫降到零下了。你在那邊穿的暖嗎?” 我忐忑地發了出去。 居然又看見了那個“對方正在輸入”,我在心裏一秒秒地數著。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九十九的時候,窗口彈出了消息。 “凍不死!” 回答很符合他一如既往的說話風格。 “二哥,其實那晚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很好的。我不該那樣說你,對不起。” 隔了五分鍾,他問了個別的問題。 “你什麽時候回校?” “元宵後一天。” “到海城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大哥前兩天剛說了他有空,可以送我去學校。 上次因爲提到大哥,已經鬧的不歡而散。我不敢再惹二哥,猶猶豫豫,回答一直沒發出去。 “?” 第一次上大學,是遲盛送我去的。 叔叔阿姨把我送到校門口,遲盛一人包攬我的行李,一直送我到宿舍樓下。 他提前找人了解了海城大學的路線,沒有耗費多久,就把我送到了宿舍樓。 大哥忙著實驗研究和論文,我很少能和他見面,那天他爲自己還沒見過我的校園表示遺憾,所以提出送我上學的時候一口答應了。 “虞榕啊虞榕,你不是一直想讓大哥看看自己讀書的地方嗎?怎麽這次機會來了,你反而猶豫了呢?” 思緒被遲盛的消息拉回。 “大哥送你的吧。” 遲盛頂聰明,我老老實實回了他:“嗯,大哥說他想看看我們學校。” “不早了,睡了。” 隨性的回複,是夜裏我和他最後的對白。 5. 元宵小年一過,我帶著阿姨准備的特産坐上大哥的車,奔往海城。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大哥遞過來一盒巧克力。 “餓了就吃點。” “大哥你不是不喜歡別人在車上吃東西嗎?” “誰在造我謠啊?” 遲彥無奈笑出聲,在我的疑惑中,他貼心地朝我遞過一次性手套。 “謝謝大哥。” 沒記錯的話,是遲盛跟我說的,不止一次強調過。 大哥在我要接過手套的時候,故意逗我,把手又收了回去。 “大哥?” “榕榕小時候最喜歡黏著我,怎麽長大了反而跟我客氣疏遠了?跟我說謝謝太見外了。” “哥哥到了要成家的年紀,我要避嫌嘛。” 我咬著巧克力,狀似玩笑地問道。 “哥哥不想跟別人成家,你還小,別胡思亂想那些。” 說著,遲彥傾身過來系上我的安全帶,寵溺地揉了我的碎發。 “跟小時候一樣,愛吃巧克力。” 我迅速掩藏了刹那的臉紅和驚慌,“哥哥,我們走吧。” 遲彥手頓,輕聲道:“好。” 從徽市自駕到海城將近五個小時的車程,中途休息了半小時,當我們到達海城大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遲彥陪著我甫一進校,就贏得了不少女生的目光停留。 研二的他,會穿搭,會整理,加上天生的身高臉蛋優勢,能引起如此反應不值得奇怪。 “哥哥,你在你們學校是不是也這麽受歡迎啊?有姐姐追你嗎?” “天天忙實驗論文,哪兒有功夫注意這些?”遲彥笑著回答。 “也是,哥哥,我把行李放進宿舍,我帶你去吃飯,順便給你介紹介紹我們學校的特色。” “我等你,不急。” 放行李的時候,我才打開手機,看到了半小時前二哥發來的信息。 “到了嗎?” 我如實以告,沒了下文。 舍友只來了我可愛的下鋪。 毛羽羽一臉八卦地把偷拍到的我和遲彥同框照樣給我看。 “榕榕,一個寒假過去有情況啊。樓下等你的是哪位帥哥?速速如實道來。” “羽毛,那是我大哥,和你說過的啊。他之前一直比較忙。” 羽毛尖叫起來,指著自己撒嬌道:“榕榕,我覺得,你命裏缺個嫂嫂。” 我一眼明了,笑答:“我問過大哥,他說他要考博,暫時不打算戀愛。” “哎嘛,學霸不入愛河,只顧碩博,建設美麗中國。冒犯了,冒犯了。” 毛羽羽朝著陽台拜了一拜,我拍了拍她傻乎乎的腦袋,把帶來的零食分了一些給她。 “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單身的二哥嗎?要不……” 聽到羽毛提及遲盛,我下意識否定:“不行。他脾氣不好,凶巴巴的,還喜歡打人,不能的。” “是嗎?可你說他很帥诶。” “騙你的,他醜的死。那個羽毛,我去吃飯啦,拜拜。” 來不及聽羽毛嘀咕什麽,我嗖地跑下 樓。 可不能讓遲盛禍害我舍友。 6. 去的是我們學校規模最大的一食堂。 說好的我請客,上完廁所回來,大哥已經幫我點好了菜,他付的款。 汗顔。 “阿姨推薦的菜,我見有你愛吃的排骨和西藍花就打了。已經用幹淨筷子幫你把西藍花裏的蒜末挑了出去,這是給你盛的熱湯。” “謝謝大哥。大哥最好了,不像二哥,從小就喜歡搶我碗裏的菜吃。” “阿盛性格就那樣,心不壞的。” 我又想起那晚被我氣哭的遲盛,沉默地埋頭吃飯。 微信消息叮叮叮不停地響。 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看見備注,果然是遲盛。 “少吃點。” “晚上帶你吃火鍋。” 十個字加上兩個標點符號,他分成了十二次發送。 有夠無聊。 我直接回了個“不去”。 “誰啊?惹你氣呼呼的。” 我扯了個謊,“班級群的。大學嘛,動不動就艾特全體成員,事多著呢。” “的確,大二事情較多。不要緊的話先吃飯吧,菜快冷了。” “嗯嗯。” 我合上手機,認真吃飯。 其實,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前,我經常和遲盛光臨各大火鍋店。 大哥胃不好,不吃辣,不和我們同行,大都是我和遲盛一起。 每次飯後,他都會給我買一串冰糖葫蘆解辣。 好久沒一起吃火鍋了。 一口一口地,我把蔬菜吃得幹幹淨淨,米飯剩在那裏。 我的行爲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覺中做出了選擇。 遲彥當時沒怎麽說,離開前委婉地跟我強調了節食減肥的弊端。 我心虛,老實受著。 大哥對時間比較有強迫症,三點的時候,准點駕車離開。 走之前,他張開雙臂抱了我,“哥哥回去了,好好照顧自己。” “嗯,大哥注意安全。” 我揮手歡送。 大哥前腳剛走,後腳遲盛的電話打了過來。 “左邊,馬路對面,看我。” 言簡意赅,霸道蠻橫。 是他一向的風格。 馬路對面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和黑色長褲,背個斜挎包的人不是遲盛是誰。 他一步步走過來。 “大哥對時間有單數強迫症,回去遲爸媽會擔心,所以只可能是三點走。還有要問的嗎?” 他說了我想問的,一時無言。 “我不是說了我不吃嗎?你過來幹嘛?” “我還不知道你,向來口是心非慣了的。” 他總是能戳穿我,我承認,火鍋對我的誘惑力很大。 “搞得你多了解我似的……” “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 我不服氣又無可奈何,垂下眼眸,腳尖點地,一哒又一哒。 我聽見遲盛開口:“你年過得還好嗎?” 說到這個我心裏就氣,我們倆吵架,他大年初三說走就走,年也不過了,連帶著家裏的氣氛都怪怪的。 我賭氣道:“好啊,當然好了。吃嘛嘛香,叔叔阿姨天天做我愛吃的菜。” “那就好。” 我有些奇怪,遲盛居然沒跟我拌嘴。 我慢慢擡頭,他正巧也在看我。 視線黏在一起的時候,他笑了。 他笑起來,就,還挺好看。 校門口的學生進進出出,論身上的痞壞氣質,和眼底翻起的對周圍一切的不屑,遲盛貌似突出些,更合大學生的口味。 從旁邊走過的男男女女,有和我一樣打量他的,也有嗡嗡的議論聲。 有預感,他會登上求偶牆,然後招惹無數迷妹,清一水地求他的聯系方式。 我挑他穿搭的毛病,“要風度不要溫度,穿這麽少不冷嗎?” “不冷。” “也是,穿得招蜂引蝶,巴不得人都看你,最符合你的虛榮心了。” “我哪兒招––––哦,看我這麽受歡迎,吃醋啊。” “遲盛!你不會好好說話就別說。” 三兩句不到,我們就會吵架拌嘴。 周圍有女孩偷拍遲盛,我索性讓位,扭頭離開。 “回來!” 讓我回就回,把我當什麽,一點不考慮我的感受。 我充耳不聞,加快腳上的步伐。 “初十那晚是你主動給我發信息關心我的。喜歡我不認賬,我又不是不知道,誰教你耍賴皮的?” 遲盛三兩步追上,攔住我的去路。 他一頓輸出猛如虎,我連退三步,氣勢稍弱,“誰主動了?” “我發信息給你是怕你凍死在這兒,跟我喜不喜歡你沒關系。你別偷換概念。” “我不管,你主動關心我了,就是喜歡我。” 過去怎麽沒發現,遲盛這麽會強詞奪理。 我不理他,遲盛就恐嚇我:“這兒都是同學,如果我當衆親你,會怎麽樣?” “你要是敢對我無禮,我就跟大哥說你欺負我。” “不許在我面前提大哥!我還沒原諒你那晚說的話呢。” 一提“大哥”,他就變成了點著的火藥一樣,說炸就炸。 在家裏他都能那麽肆無忌憚,更遑論大庭廣衆下。 “你除夕夜對我做的事害我塗了兩三天的藥膏。我都沒原諒你,你還好意思生氣。” “榕榕,”他低下身子,視線與我齊平,“聽話。” “你––––” 趁我不注意,遲盛把我背到身上,“摟緊!不然掉下去,我可不負責。” 我不情不願地勾住他的脖子,使勁勒了他一把泄憤。 “好啊榕榕,你謀殺親夫!” “不許胡說!遲盛,你給我閉嘴!” 我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奇葩動作沒少惹來過路人的注目。 都怪遲盛! 7. 海城人本不喜辣,火鍋店也開的較少,我去過幾家,胃口都一般般。 這家店鋪位置偏點,離市中心遠,客人絡繹不絕,味道嘗起來卻是格外的正宗。 我涮著肥牛卷和響鈴卷,遲盛給我調好了芝麻醬和甜辣醬,還撒了些碎芹在裏面。 他坐下,一聲不吭地幫我把葷菜全給涮好,放在碟子裏遞給我。 熟悉的操作,熟悉的動作。 “二哥,你自己吃,不用管我的。” “跟我矜持什麽?打小開始算,哪次咱倆出來吃火鍋不是我伺候你?我還不曉得你,我樂意替你服務不行。” “…吃就吃…” 目前這種尴尬的情況,不適合再談下去,我只能噤聲,專心負責吃。 “吃了這頓火鍋,榕榕你能不能別生我的氣了?我那天見你和......有些情緒過激了。” 二哥居然主動道歉,看來這段時間他想明白,意識到了自己的錯。 我嘴裏吃著肉,沒有明確回應他。 送我回校的路上,遲盛憑空變出了一串冰糖葫蘆。 路上我們都一起走著,他沒單獨離開過。 “你是不是下午見我之前就買了?” 怪不得背著個包,原來是用來藏東西了。 “問那麽多幹嘛?拆開吃吧。” “今天熱量超標,不能再吃了,會胖。” “小姑娘想吃就吃,顧慮那麽多幹嘛?就算胖了,我又不嫌棄你。” “……誰要你不嫌棄了?” 我沒忍住美食的誘惑,拆了包裝紙,咬了最上頭的山楂。 口感正好,我滿足得跺了跺腳。 “甜嗎?” 依照從前的套路,遲盛問這話鐵定有問題。 我搖頭,堅定道:“不甜!酸!很酸!” “嗤,不甜你還會整個吃下,腮幫子鼓得跟河豚一樣。” “……” “吃吧,我送你回去。” 今晚吃火鍋的時候,我就敏銳地觀察到了,遲盛的情緒時高時低,還時常走神。比如現在,周身散發著落寞,這可一點不像平時那個張牙舞爪的他。 “二哥,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夜燈下,我舉著糖葫蘆擡頭和他對視,關心道。 光打在他的身上,照亮了清晰的面龐。 二哥的五官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男生的都要精致。 他高大的影子擋著我,讓我想到自己以前和遲盛鬧別扭的時候,我最愛踩他的影子泄憤。 他總說我那個舉動很傻。 我們好久沒這樣一起在夜色下散步了。 校門口,遲盛表情嚴肅,半分玩笑的神色都沒有。 “榕榕,我在你眼裏,是不是真的處處比不上大哥?” 心咯噔一下,嘴裏的甜意漸漸淡去。 “二哥,其實那次是我故意說氣你的。你和大哥各有各的長處,都是我學習的榜樣,沒有誰比不上誰的說法。” “可是,你說他溫柔,情緒穩定,所以才喜歡他。” 繞了半天又繞回到這個問題上。 “如果,我也溫柔,情緒穩定,那我和大哥,你選誰?” “二哥,” 我覺得二哥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我那晚的話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對大哥他…” “進校吧,榕榕。我回去了。” 我們在校門口分別。 這一次,是他先轉身離開,我望著他颀長伶仃的背影,奇怪,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8. 開學初,要做的事很多,總體上比較忙碌。 我和二哥原本僵著的關系因爲火鍋逐漸破冰,但破的不多。 他最近鮮少和我聊天,發消息也大多都是兄妹間的寒暄問候。 “季節更替,注意穿衣。” “媽給你寄了水果,你記得去門衛室拿。” “我最近比較忙,你有什麽還是和大哥說吧。” “大哥他懂比較多,你去問他吧。” …… 言語間,滿是客氣與疏離。 有種我們從熟悉者在慢慢變爲陌生人的感覺,他每句話都在把我往大哥那裏推。 不許我提大哥,他自己卻頻繁提起,和他請教問題,也是直接擺出大哥。 一夕之間,不適應的那個人,好像變成了我。 “榕榕啊,你這二哥的魅力真叫一個絕!都大半個月了,還挂在求偶牆上呢。” 舍友都是10G沖浪選手,聊到帥哥的話題,話匣子收不住。 “喏,還有人不明所以沖你兩的顔值氣場磕cp呢,你別說,還真有那麽點感覺。” 我側目,瞥到了舍友手機上的照片。像素略糊,但不掩遲盛天香國色之姿。 “嗑兄妹情嗎?” “怎麽可能?都說是cp喽,除了我們可沒人知道你倆是兄妹。” “我那海綜同學說,榕榕二哥在他們學校可火了,好多小姑娘追呢。不過聽說他眼高于頂,看不上那個任何人。” 羽毛走過來分了我一瓣紅心柚子,“噫籲嚱,榕榕,你二哥非池中之物哉,你們要不是親兄妹的話,我真的覺得你倆是一對璧人。” “羽毛你魔怔啦,盡說胡話。” 對鋪提醒著。 “沒胡說,榕榕二哥對榕榕就是很好嘛,一開始我就以爲他倆是情侶。” 舍友的討論聲還在繼續,我神遊一番回來,筆墨在作業紙上暈了好大一團,報廢了算是。 魔怔的,貌似還有我。 已經小半月了。 “姐妹們,我問你們個事。” “我等洗耳恭聽。” 我坐到羽毛身邊,“我有一個朋友,她的哥哥平時很喜歡跟他的妹妹聊天。突然有一天,他變得客氣起來,而且很少和自己的妹妹聊天,是因爲什麽?” “你哪個哥哥戀愛啦?” 羽毛嚼著薯片,自然地問道。 “……我……你怎麽知道?” 她擦擦手,“一聽就是你在無中生友。” “這麽明顯嗎?” “語氣和神態一看就是啊。” 其他的舍友紛紛點頭,贊同羽毛的話。 “你大哥在你這兒出鏡率較低,那就只能是你二哥喽,不會吧,是你二哥處對象啦?” “……就不會是他學習很忙,沒時間?” 我反問,舍友齊刷刷變撥浪鼓,一應搖頭。 “榕啊,你之前對你二哥不是挺怕的嗎?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他的私事了?” “我就問問個。” 戀愛了…… 我繼續神遊,那一瓣紅心柚,嘗了口,是甜的,但又仿佛沒有遲盛之前剝好送過來的那麽甜。 9. 月中的時候,大哥實驗完成,加上運動會放假,他得了空,飛來了海城。 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在我的宿舍樓下等我了。 我來不及收拾,頂著亂發下樓,他張開雙臂,我飛撲進他的懷抱。 “大哥,你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都沒洗頭。” “頭發不亂,好看的。” 一個月不見,大哥的魅力更甚從前。 “之前答應過你,得空帶你出去玩。正好你周末,要和哥哥出去嗎?” 我激動之余,想起許久沒見的遲盛。 “我們要帶二哥一起嗎?他今天也沒課。” 大哥頓了一下,接而答道:“明天再帶他一起吧。” “也好,對了大哥,我聽說二哥談戀愛了,是真的嗎?” “我不太清楚。” 大哥意味深長瞥了我一眼,大腦遲鈍,才反應過來話題問的不合適。 氣氛突然僵住,有點尴尬。 大哥帶我去了一家音樂餐廳,裏面有一支樂隊表演,都是大哥的朋友。 上大學的時候同在音樂社,畢業後各自追逐夢想。 “哥哥們好。” “阿彥,這是榕榕吧。” 他們都認識我。 “我常和他們提起你,他們很是羨慕我有你這樣的妹妹。” 飯桌,我坐在大哥身旁。 大哥點了一大碟水煮蝦,我和其中的隊長項大哥搭話的時候,他替我剝了快半碟子的蝦,堆在幹淨的碗裏遞到我面前。 “謝謝大哥,你別光顧著我,自己也吃。” 我給他挪了些過去。 “阿彥,我說你也忒偏心眼了。大學四年多少姑娘追著你轉,你理都不理。同門的師姐也是多次向你抛出橄榄枝,你全然不顧。果然只有對榕榕才這麽細致周到,又是剝蝦,又是盛湯的。” 項大哥的話聽著像話裏有話,我笑著解釋道:“我們是兄妹嘛,所以大哥一直很疼我的。” 項大哥似要再說些什麽,被大哥玩笑著塞了個雞腿,擋了回去。 “老項,你別嚇到榕榕。溫柔點。” “吃吧,吃完我帶你去遊樂場玩。” 我應和,專心吃蝦。 周末出來玩的人超級多,沒來得及進去。我一回頭,就看見大哥盯著對面的人看。 那人熟悉得我一眼就忍了出來。 是有些日子沒見到的二哥。 他和幾個男女同學等在對面的鬼屋前,應該是要進去玩。 三男一女,女生笑眸善睐,旁觀者的角度看,她的眼神就沒從二哥身上移走半刻。 “二哥什麽時候喜歡玩這個了?” 我之前想玩,他一百個不讓,甚至不惜和我吵架,結果自己跑來玩了。 我小聲嘟囔了句,大哥不僅聽見了,還直接帶著我上去和遲盛打了招呼。 “大哥,你–––”遲盛瞥了我一眼,“你帶榕榕,就你們兩個?” “我們可以一起,湊六個。” 我其實挺想玩的,嘴比口快,說完悄悄躲到大哥身後,這樣二哥的眼神殺就殺不到我了。 “大哥好,我是阿盛的同學淩明潇,這些是我們的朋友。” “你們好,不知道各位介不介意我和小妹加入?” 大哥直接忽略了淩明潇,問起了其他同學的意見。 “這個……看盛哥,我們都聽他的。” “多些人應該,可能更有趣吧。” …… 我滿腦子都是她剛才喊的那聲“阿盛”。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除了家裏人之外的人喊二哥的小名。 他竟然允許! 我也不傻,她剛才的話擺明了是在宣示主權,顯擺她和遲盛關系不一般。 她應該是怪我和大哥突然出現,攪了她的事吧。 “淩小姐,你好,我是虞榕。” 我和她打招呼,“姐姐”兩個字我有點不想喊出口,尋了個比較正式的稱呼。 “嗯。”她淡淡應著,嘴角微勾,眼神一直沒離開過二哥。 熱烈而且攻擊性強。 她和遲盛站在一塊,兩人之間有種莫名的磁場。 羽毛她們說的不錯,二哥從小就很受女孩歡迎,讀書的時候我沒少幫他遞過情書。 時過境遷。 當時只想著看熱鬧,白嫖女孩們討好我的零食,現在心裏卻時不時泛上一種不知名的情緒。 我偷瞄著面無表情的二哥和他身邊眼睛帶光的淩明潇,手上不自覺抓緊了大哥的胳膊。 “大哥,要不我們…走吧……” 二哥的眼神瞪了過來,鎖定著我的手。 我做賊心虛,立刻松開。 “打擾了。”大哥將我的舉動收入眼底,和其余人禮貌地點了下頭,“阿盛,你們好好玩。” 大哥領著我要走。 “等等,” 剛才還高冷不理人,忽然就變臉了,遲盛走過來拉過我的手,對大哥說道:“榕榕膽子小,我保護她。” 大哥輕嗯了一聲,倒是淩明潇,意味深長地剜了我一眼。 額,不太友善。 二哥買票,選了個病院主題,推薦時長四十五分鍾。 有兩條路線,抽卡定組,我手氣佳,抽中了和兩個哥哥一起。 臨分開前,我又收獲了淩明潇的一記眼刀。 不愧是大美女,生氣都那麽風情魅力。 我忽然惡念上身,故意牽上了遲盛的手,“二哥,你保護我。” “嗯。” 剛剛開始,燈光全熄,我極力忍著,才沒叫出聲來。 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膽量,我防著可能隨時隨地跳出來的npc,遲盛嘲笑我,“膽小還來,等下有你叫的。” “放心,我不會那麽沒出息的。” 遲盛看了我一眼,明顯不相信。 我也是嘴上逞能,偏頭去問大哥,“大哥,你怕嗎?” 他搖搖頭。 我老實閉麥。 真實的醫院布置,還散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據說要找線索才能出去,我整個左防右防,全靠遲盛和大哥他們。 此處是一死角,微弱燈光忽閃忽閃。 他們倆,鎮定自若,波瀾不驚,淡定得可怕。 “這兒有張紙條,看著,是道題目。” “算出來應該能獲得線索。” 我題目都沒看完,他倆紛紛心算起來。 “答案是–––” “2。大哥,我算的對嗎?” 二哥的速度,除了佩服,我無話可說。 大哥坦然接受慢半拍,“阿盛,我輸給你了。” “大哥,我會證明,無論是遊戲,還是其他的,我都不比你差。” 二哥看似和大哥對話,眼睛卻盯著我。 “阿盛,其實,我從未想過的。” “我在乎!” 他們兄弟倆好像在打一種我聽不懂的啞謎,遲盛像做了什麽決定,“榕榕,過來。” “哦。” 遲盛伸出胳膊,示意我挽著,我猶豫了幾秒。 “啊啊啊……” 打扮陰森可怖的npc頂著醜陋面具忽然出現在走道,我知道是人假扮的,可是,那場景,那氛圍,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 我一整個跳到了遲盛的身上,“二哥~” 他措手不及後退,不小心觸發了機關,開了另一條路出來,我和二哥正好在那前面,直接被幾個npc生拉硬拽進去了。 二哥慘做我的人肉盾,重重摔在了地上,縱使如此,他也不忘護住我的頭。 “二哥,你沒事吧,二哥。” 身下沒動靜。 不會撞到腦袋暈過去了吧。 這不知道到了什麽鬼地方,周圍烏七八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行動全憑感覺摸索。 我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臉,“遲盛!” 又從他的額頭摸到下巴,感受到脖子處脈搏的跳動,身下人一個哈欠打響。 “二哥,” “被你鬧死,你不是是想趁這機會摸我臉占我便宜?” “我才沒–––” 嘴這麽能說,人鐵定沒事。 我扶著他起來。 “榕榕,剛擔心我啊?” “我是怕我自己出不去,誰擔心你?” 我拍了拍手掌,剛蹭到了灰塵。 “榕榕,你當真很討厭我嗎?” “你不是都談戀愛了嗎?” “誰造的謠?” 不等再說,新一輪NPC出沒,自帶醫院的搶救bgm,震耳欲聾,吵得我頭疼。 我瞎子摸象亂摸,“二哥,” “別怕,我在呢。” 二哥把我抱進懷裏,抱了個滿懷。 他伸手捂住我的耳朵,把我貼到他胸膛前。 聲音響了一會兒,終于安靜下來。 “不討厭那就是喜歡喽,還不承認。” 我急道:“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甫一說完,二哥立馬松開懷抱,和我保持距離。 “男女有別,不喜歡我,就不能抱我。” “……” 不是你先的嗎? 已知理虧,卻又不甘心被噎得無話說,“那你從前不許我玩鬼屋,怎麽自己帶別的女孩過來玩了?你也不懂男女有別,就曉得擺譜說我。” 說罷,周圍綠光頻閃,我扯了扯他的衣擺。 害怕,是要承認的。 “我欠淩明潇一個人情,她邀了朋友過來玩,我就答應了。” 二哥有什麽忙需要淩明潇來幫,“什麽人情?” “你不需要知道。” 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喜歡你,那要是我今天沒遇到你們,她跟你們一起玩。她害怕抱了你,你怎麽辦?” “就讓她抱了呗。” “遲盛!你–––你不守男德!” 10. 全程我當個廢物跟在遲盛後面,看他遊刃有余地解題闖關,他才是這個遊戲的掌控者,我是來湊數的,另外負責鬼叫鬼嚎。 走到出口的時候,大哥已經在等我們了,另一撥隊伍還沒出來,我們三齊整整在那兒等了會。 幸好戴了口罩,能把我的慘狀遮遮。 回到宿舍,腦海裏都是遲盛在鬼屋裏做壞事的樣子。 我說他“放蕩”,他一個壓身把我抵在角落裏,沒有多余動作,只是一直看著我,眼神極不純粹。 環境幽暗,似無人之境,各種感官被放大,敏感度更易擴散。 “哎,這裏真適合幹壞事啊。” “什麽?” “你說我不守男德,那我不得放蕩給你看。” “……” 我以爲是問我意願,結果是通知。 他根本沒給我反應的機會,便護著我後腦傾身吻下來。 四處噤聲。 他的吻比上次耐心,用盡了溫柔,甚至覺得他在步步誘哄,等我主動。 “榕榕,放松,不怕。” 他語調溫柔似水,動作輕柔似羽,這一次,我心知自己沒有要拒絕的想法,也沒有要排斥他的念頭。 他自也是感覺到了的,隔在我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在互相糾纏的這一刻被揭開了。 後知後覺的羞赧,使得我發窘,而這些盡數落入遲盛眼中。 “腿軟了?” 他笑的得意又舒心,把我攬靠著他做支撐。 淺笑聲後,在我的眼睛上輕輕落了個吻,鄭重其事道:“榕榕,我只抱過你一個女孩。” 他說話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小小的我。 從始至終,只有我。 毫厘之差的距離,是兩重心跳在互相角逐。 四目對視,我最先敗下陣來,捂著嘴,避開他熱忱的視線,“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吧。” 我躲到哪兒,遲盛的目光就追隨到哪兒。 他小心擦拭著嘴角,“都親腫了。” “……你閉嘴……” “還說不喜歡我,嘴硬。” “遲盛!” 我瞪他一眼,他也全然不在乎,“喏,戴上。” 遲盛從口袋裏翻出一個未拆封的口罩,我沒忍住,嘀咕了一句:“流氓!” “那不戴好了。” 口罩都貼上臉,遲盛說裝起來就裝起來,“給我,遲盛,你給我。” 要這樣子出去,那別活了。 “不叫二哥了?” “二哥,我錯了。” 我說盡好話哄遲盛,最後才從他手裏套得口罩。 入了夜,我躺在宿舍的小窄床上,把各個軟件翻了又翻,最後還是點開了微信置頂。 我摸著嘴唇,好像白天裏他殘存的溫度還在,明明沒過去多久,我的心情卻不可同日而語。 爲什麽突然間就變了主意? 我把被子掖到脖子處,側臥看著之前的記錄,屏幕上方彈出了新的消息。 “我們團隊做了個項目,馬上要去鄰城實地考察,估計兩個月後回來。” “兩個月後,我等你的答案。” 答案? 鬼屋出來前,遲盛再次鄭重其事地問了我的想法,“榕榕,你喜歡我嗎?” “你別急著回答,我給你時間考慮。” 我看著一行行字,敲道:“二哥,一路順風。” 寢室熄燈,周遭暗了下來。 舍友們都待在自己的簾幕裏,我息了屏幕,開了床頭小桔燈。 遲盛送給我的明信片被我盡數從家裏帶了過來,夾在枕頭邊的睡前書裏,我大致把每個都過了一遍,抱著去年生日遲盛送的玩偶入了睡。 11. 大哥這次在海城只待幾天,最後一天他帶我去了海城最大的超市買東西。 逛到三樓的時候,大哥接了個電話,我就在零食區閑逛。 逛著逛著,挑了許多包薯片。 剛放到購物車裏,聽到了貨架對面的討論聲。 聲音由遠及近,有些熟悉。 “潇潇,你還在追遲盛嗎?” “放棄了。他的話少得可怕,我說十句他能回一句都不錯了,撩也撩不動。縱使他人長得帥,家世好,學習好,能力強,處處在我的點上又如何?人家看不上我,我何必死乞白賴丟人?” “啧,真好奇最後什麽樣的人能啃下這麽塊難啃的骨頭。” “可能,已經出現了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種眼神。呵。” 零食區一片人不多,聲音還算比較清晰。 我透過貨架,想湊近點,說話的人轉身朝著其他貨架走去。 是淩明潇無疑。 “榕榕,榕榕,選好了嗎?” 大哥在我眼前揮了揮手,把我從走神中拉了回來。 “又發呆了?” “我在想,該拿哪個口味的百醇。” “想想自己更喜歡哪個。如果實在選不出來,就全部拿下,沒什麽好糾結的。” 說著,遲彥每種口味拿了一盒,放在購物車裏。 “我買單,不用跟我不好意思,我的獎學金給妹妹買零食還是夠的。” 大哥說的對,首選應該是自己更喜歡的口味。 我拿了個巧克力的。 “走吧,對面還有,我們再去看看。” 聽了那兩個女生的對話,接下來的過程裏,我老是會想到二哥。 我點進和他的聊天框,編輯:“二哥,你吃午飯了嗎?” “吃了。” “二哥,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放寒假前吧。” 這麽久,不是說兩個月就能結束的嗎? “你好好逛超市吧,我先去寫報告了。” 沒了下文。 他怎麽知道我在逛超市? 退出聊天框,朋友圈更新了。 是大哥。 拍的超市內景,我的側臉不小心入了框。 我下意識返回去解釋,“大哥說他要回北城了,走之前給我買點吃的,所以才來一起逛超市的。” “嗯。” 什麽意思? 我想著他說不定胡思亂想,又不知道怎麽和他說,愣是沒看到側下方堆的幾箱牛奶,膝蓋直接撞上去。 嘶~ 感覺破皮了。 “榕榕,你沒事吧。” “沒,碰了一下,小事。” 走向收銀台的時候,大哥問了我一個措手不及的問題。 “榕榕,你和阿盛在一塊也經常走神嗎?” 大哥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我今天走了太多次神,多少有點不尊重人。 我心虛把手機合上,“對不起,大哥,我……” “那就是不會了。” 遲彥和遲盛一樣聰明,有些話我沒說出口,他已然曉得。 大哥沒再多問。 12. 回去的路上,車子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拐彎的紅燈時間長,我偏頭問道:“大哥,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榕榕有喜歡的人了?” 遲彥笑著問,只是那笑意,有些勉強。 我話到嘴邊,覺得有些不妥,連忙拐彎:“沒,沒,我就好奇問問。” “榕榕啊,其實喜不喜歡一個人,問問自己的心就知道了。” 我伸頭過去請教,“怎麽問?” “你問問自己,想不想見到他,願不願意和他分享,還有,你想到他的時候會不會開心?” “榕榕,你問我這個問題,是心裏有喜歡的人了吧。” “我……” 如果告訴大哥,是遲盛的話,他會不會罵我有病? 我心虛地選擇了沉默。 這段時間,我一閑下來,腦海裏就都是我和遲盛一起經曆的事。 剛開始到遲家,他確實是會欺負我,凶我,威脅說要打我手掌。後來他改變了不少,對我也很好,雖談不上縱容,也能說得上是百事百應。 除夕夜,他不顧我意願親我,戲弄我,我討厭是真的討厭,也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雪影中,親眼看他拎著行李走遠,忽然泛起空落感。屋裏面,是他精心准備的新年禮物,桌上牆上隨處可見他送的禮物。至此,氣早散的幹幹淨淨。 那時遲盛初捅破心思,我躲著他,是因爲他逾越了兄妹感情的界限,將我們的感情變質爲男女之情。 我接受不了,所以躲著避著,現在好像是自己變了。 從對他避之不及到想見到他,想和他分享生活瑣事,想和他吐槽不公平待遇,聽到有人追他也會偷偷在意。 我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被遲盛的舉動洗腦了,又或者是不是我本身就患有戀兄癖,直到剛剛聽了大哥的一番話,突然的一瞬間,對于遲盛在除夕夜的話,我心裏有了答案。 我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大哥,我對大哥的感情就是純粹的妹妹對兄長的感情,他是家人的存在。 而我真正喜歡的人,是遲盛。 在我沒有留意的時候,我會不顧男女有別和他打鬧吵嘴,和他對視會莫名羞怯閃躲,見不到他會想他在幹什麽,不喜歡有別的女孩在意他…… 確是無疑了。 醒目的紅燈早跳成了閃爍的綠燈,路上沒什麽車,我們就那麽停在那裏。 大哥扭過頭,聲音帶著極強的穿透力,道:“榕榕,你喜歡的人,是阿盛吧。” 13. 大哥是當天傍晚飛的北城。 他說這次回去要跟導師去國外研學,爲期一年。 “叔叔阿姨知道嗎?一年都不回來了嗎?” “嗯,我和他們說了。你也知道,我志在考博出國,這個機會比較難得。這次是想在走之前過來看看你,今年的生日不能陪你過,禮物大哥提前挑好,先送給你了。” 遲彥把四四方方的禮盒交到我手裏。 若不是大哥提醒,我差點忘了生日近在眼前。 去年是閏年,生日趕上了國慶假期,是在家裏過的。 今年就沒那麽幸運了。 大哥要出國研學,二哥去了其他城市做實地考察,叔叔阿姨在老家,只有我一個人。 大哥離開的那天,和我說了很多很多話。 有許多都是我不曾知道的。 比如我和二哥過年吵架,其實後來二哥回過家,大哥和他還打了一架; 比如他看見過二哥私藏別人寫給我的情書,一早知道二哥的心思,誰也沒有告訴對方; 也比如,二哥在我上大學那年就和叔叔阿姨說了他喜歡我,被阿姨罵過打過罰過,依舊堅持著…… “榕榕,阿盛的喜歡,阿盛的愛,向來是拿得出手的。” “我能看出來,你對阿盛與別人不同,或許,你該看清自己的心了。” 我盯著大哥看了好一會兒,遲彥和遲盛,其實有很多方面是很相似的。 “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也謝謝你對弟弟妹妹的包容。” 14. 那晚我披著薄毯,蹲在陽台上和遲盛打了個電話。 他遠在鄰城,電話裏傳來的幾句鄰城方言聽著親切。 “二哥,那麽多人,你爲什麽偏偏喜歡上了我?” “小時候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哭,因爲我覺得哭是最沒用的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看到你哭,心裏的第一反應不是煩躁,而是心疼。那時我就知道你對我而言不一樣。” “我就想著,以後我得好好對你。一天天,一年年,就那麽看著你從小丫頭長成娉婷女孩,對你的心思便再也掩藏不住了。 ” 心跳在加速,和遲盛頭一次這麽心平氣和地聊起這些話題,忽然就勇敢起來了,想把心裏話都說給他聽。 “二哥,我喜歡的人不是大哥,我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等你回來,我告訴你好嗎?” 電流滋啦過,那頭的風聲停了些,靜悄悄的,自己能聽得見遲盛不平穩的呼吸聲。 “好,等我回去的。” 意識到對二哥的感情後,每天看不到他的消息都會不習慣。 我對他惡語相向那些日子,現在想想,對他傷害挺大吧。 “二哥,我躲你那半年,你很難熬吧?” “都過去了。” “榕榕,今年過年,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我和你,一起。” 我蹲在那裏,眼淚濕潤了衣袖,緩了下,對著聽筒認真的回了個“好”字。 轉眼間,二哥走了一個多月。 他實地考察做研究,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我們有溝通但不多。 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得知他的近況是幾天前的事了。 生日那天,我從早上開始就握著手機等二哥的生日祝福。等到了下午一點多,家人朋友的都收到了,就是沒有他的。 我趴在桌上,忍著失落感,主動打電話給他。 寒暄後,我試探性開口:“二哥,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周六啊,怎麽了?” 電流過,他的聲音清晰好聽。 果然是忙忘了。 “……沒什麽……我就問問你,什麽時候能回海城?”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說話聲不自覺放小了許多。 “怎麽感覺你在跟我撒嬌啊?” “不行嗎?” 他那頭不太安靜,除了風聲外,我還我聽見了男男女女的嬉笑聲。 “你身邊怎麽那麽吵?” “榕榕,想我嗎?” “嗯……” 一碰上遲盛,這自覺矯情的毛病就出來了,爆出了哭腔。 真是被慣壞了。 “有多想?” 他問,我老實答。 “想見你,和你說說話。” “那你下樓。” 哈,我從陽台望去,遲盛正站在宿舍樓下的那棵常青樹下朝我遙遙招手。 單手舉著手機,朝我微笑。 “二哥!” 我趕緊下樓,激動地跳到了他的身上,偷摸借著他的衣服,把欣喜的眼淚蹭了個幹淨。 雙臂緊緊環著,不顧來往人的眼色,賴在了他的身上。 “果然很想我。” 我的情緒平緩了許多,我不好意思地麻溜下來,“二哥,你回來怎麽不說一聲?” “回來陪你過生日,說了不就沒驚喜了嗎?” “爲什麽不早點跟我說?我以爲你忘了。” 我手上力度抱緊了許多。 他訂了玫瑰蛋糕,在預定的包間裏,爲我插上了蠟燭。 “我怎麽沒見過哪家蛋糕店有這種玫瑰樣式的?” “我DIY的,普天下只此一份,獻給我家小玫瑰。” 到此,我心裏最後一點顧慮消散。 遲盛從鄰城風塵仆仆地回來,眼底下的烏青明顯,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最注重形象的遲盛居然容忍自己衣服起皺,發型淩亂,只爲了及時送我一個美觀可口的蛋糕。 “你給我發個消息其實就好了,不用這麽大費周章趕回來。” “那樣草率的話,你不難過?” 好吧,他一句話直中我的心底。 遲盛看透我的心思,放下打火機,把我往他身邊帶了些。 “榕榕,許願吧。今天你是壽星。” 我看著他親自做出來的玫瑰蛋糕,熱意淌過全身,我回頭靠近他了些,“二哥,我只有一個願望,想親口說給你聽。” “你說,我聽著呢。” 他的五官漾上了好看的弧度,笑意柔和,比深夜裏的橘燈還要暖上三分。 我環著他的腰,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玫瑰讓我問問遲盛,願不願意做她的男朋友?” “他說,願意。” 唇齒將一腔的柔情盡數吞咽,燭光和燈光交相輝映。 玫瑰,一夜盛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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