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張柏芝,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InsDaily 2024-04-07 16:51:50

時尚圈“最懂色彩”的男人,退圈了。

幾天前,65歲的設計師DVN(Dries Van Noton)宣布:今年6月,正式退休。

“是時候爲下一代的才華留下空間......”

在手寫信的旁邊,躺著一幅水彩畫:DVN和他心愛的小狗。

最好的離別,總是平靜又體面。

或許很多人從未聽過這個牌子,他沒有香奈兒那麽豪橫出名,沒有巴黎世家那麽標新立異,更不如範思哲擁有龐大的明星代言軍團。

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DVN,誇張點說:兵氣銷爲日月光。

在他的設計裏,你能看到一種時尚圈難得的甯靜。

被封爲新一代紅毯戰神的Hunter Schafer,側身微倚便美得輕松。

一種花影搖曳,漚珠槿豔的破碎感。

王一博隧道大片,大衣清冷文藝,白蘭綻放胸口。

光影呢喃,色調簡潔,滿滿電影感。

湯唯的香港街拍,一件白T,一條DVN牛仔褲。

夜風將發絲吹成十四行詩。

還記得去年張柏芝這張神圖嗎?

飛羽浮動,青絲入風,一株異卉蔓上裙擺,如花似夢。

時人花去不少筆墨去盛贊DVN的風格:

靜而不爭的驚豔,閑有滋味的風雅。

但DVN一句話便噎死了所有稱譽:

“不得不說,我這個人相當無聊。”

他的形象“無聊”。

DVN頭發半白、穿搭質樸,謝幕時老穿一雙早已發黃的小白鞋。

不像設計師,更像個周五穿休閑服上班的銀行佬又或是在深圳萬象城看貨的IT男。

他的工作“無聊”。

自創立以來,他不做廣告、不設代言人,也不搞窮奢極恀的高定。

“我只制作衣服,不創作藝術。”DVN淡然道:“那是藝術家的事。”

“普通人穿不了的衣服,是沒有意義的。”

他的經曆也“無聊”。

沒有寒門天才的戲碼,更缺乏高峰低谷的經曆。

DVN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富二代。

父親手握數家裁縫店,母親是古董收藏家,他22歲考上安德衛普皇家設計學院。

1986年,他和五位同學租下一部卡車開往倫敦,震驚了整個時尚圈。

因這六人名字太拗口,記者索性將他們稱爲“安德衛普六君子”。

在DVN的回憶中,自己就叛逆過兩次。

一是畢業後不肯回家繼承百萬家産,而是開創了同名品牌。

二是買下了一座荒廢多年的園林。

“打理這片園林是我除了設計服裝外的第二職業。”

時隔多年,《Vogue》編輯哈米什-鮑爾斯依舊難忘第一次踏入DVN家門時的震撼。

“那是天堂的花園。”

牡丹怒放翻粉浪,杜鵑吐露隨風笑。

低頭處,天竺葵幽香陣陣,轉眸時,小雛菊雙頰含春。

走入維多利亞玫瑰園,鶴望蘭從石制花盆中探頭窺探,雙色阿羅哈玫瑰耳鬓厮磨,纏繞作一個巨大拱門。

爬藤月季垂首,吻得行人滿頭香。

圓錐繡球簇擁,萬蕊千葩如雪崩。

此時,DVN拎著一個藤簍引路介紹,聽起來像一些細碎的詩句。

“聖誕前後,第一朵金縷梅盛開。”

“一月尾聲,仙客來已來。”

“五月,我們會遇見杜鵑。”

“飛燕草,化成蔚藍的煙。”

他自顧自采下鮮花和蔬菜,小狗在腳邊奔跑,回去時間正好,和夕陽擁抱。

在不用工作的夜晚,DVN會和同伴做一桌小小的菜,往家裏放上滿滿的花。

這樣恬淡又豐盈的生活,簡直是居裏的夢。

當記者問起DVN爲何喜歡花園時,他笑著說:“花園有自己的節奏。”

“在時尚界,我們試圖控制一切去創造一個華麗時刻。”

“但你無法控制花園,晴耕雨歇,四季輪回,不能強求。”

“在花朵面前,人類不過是美麗的信徒。”

而這座花園,也給了DVN無限靈感。

他將繁花似錦繪作燦爛的紗裙。

他讓樹頂鳥羽變成少女的發尾。

他將花苞變作手袋,將花藤編爲包包。

他也築起一面巨型玫瑰牆,姹紫嫣紅織绮夢,一襲黑裙踏風來。

有評論家曾說:DVN從不做離經叛道的衣服,他的設計精巧易穿,輕松舒適,像花間夢遊,似臨水作畫。

他喜歡中國風,但不會死板照搬,不倫不類。

繡一只彩鳳展翅于胸前,縫兩處祥雲飄在裙裾,低調優雅,逸韻高致。

他著重秀場布置,但絕不嘩衆取寵。

2005年春夏,賓客談笑,杯影凝光,水晶吊燈星旋月轉。

模特們身穿雪白襯衫、蓬松褶裙,信步長桌之上。

“秀場便是盛宴。”他解釋道。

穿得舒服輕松,玩得浪漫盡興,是DVN的美學要義。

他會寄出一塊小青苔作爲邀請函。

秀場上,少女們便身穿垂墜柔軟的襯衣,閑坐在綠藓草地上。

他會在秀場上放置兩排冰石。

隨著時間推移,寒冰融化,鮮花重生。

2019年,他用設計爲自己的花園寫了一封情書。

褪色花影隱入薄紗,婆娑枝葉纏綿織物。

不張揚,不刻意,不喧鬧。

“在經曆了輝煌又美麗的盛夏,花園有一種憂郁的詩意。我竭力保存那些真實和瑕疵。”

這讓人莫名想起余光中那句詩:當夏季死時,所有的蓮都殉情。

難怪DVN也曾被譽爲“花園詩人”。

但在越發看重噱頭和營銷的時尚圈,如此佛系的設計師,反而成了異類。

當采訪裏問起網上爆火的各種奇裝時,他會溫柔地說:

“你不能做出奇怪的形狀和奇怪的顔色,因爲這樣你就會得到一些人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說白了,就是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

當被問起如何看待潮流更新換代太快時,他會笑道:

“我不設計整體輪廓,而是逐件設計服裝,這樣你就可以以多種不同的方式穿著它們。”

“重要的是,我的衣服可以穿很多年。看到衣服從一代人傳到另一代人,我認爲這是作爲設計師能得到的最大的贊美。”

幾年前,DVN出了一系列香水,他的介紹讓經銷商眼前一黑:

“你懂的,這些瓶子不錯,用來插花很不錯。”

一生要強的種花人......

就連他的旗艦店都與衆不同。

相比其他奢派的金碧輝煌,他的只是一間全白房子,躺在綠蔭裏。

像巨人遺落草叢的一顆方糖。

終于明白,爲什麽20年前《紐約時報》會將DVN譽爲“最有頭腦的設計師之一”。

因爲在時尚圈,最可貴的往往不是奪目,而是克制。

克制才有更多的自由。

這些年來,DVN可以自由地創作設計,自由地種花養狗,在巅峰時盡顯才華,在離別時體面優雅。

就像他在離別信中所寫:

“品牌正如一個茂盛的花園,只要悉心栽種,就一定會開出繁花。”

我想,DVN的心從來都是充盈踏實的,因爲他心中的花園四季如春。

65歲的他,退休後也許會一直隱居在心愛園林中。

晴天除雜草,雨天聽葉聲。

小狗在草坪上瘋跑,窗外傳來陣陣玫瑰香。

“我會幾十種西葫蘆的做法,我的水果蔬菜沙拉做得極佳。”

“壓力大時,我就做果醬,做30多瓶,把春天藏在瓶子裏。”

在DVN的身上,我總能窺探到不被世俗所累,不被名利纏身的釋懷和踏實。

他穿著一身襯衫,頭發灰白,腳下的布鞋早已磨蝕,卻是我最羨慕的人生境界。

像極了余世存的那句話:

你的職責是平整土地,而非焦慮時光。

你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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