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犯罪九年後終敗露,1996年西安“11·25”殺人劫車案偵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3-22 06:49:13

1996年11月25日,西安市公安局灞橋分局紡織廠派出所接到全明麗報案:她丈夫魯春喜開白色拉達車跑出租,已經四天沒回家了。

魯春喜人車失蹤的第八天,這個案子通過灞橋分局,報到了西安市公安局刑偵處,便把此案定名爲“11·25”案。

兩個多月過去了,“11·25”案毫無進展。

案情分析會上,馬處長說:“還真成了怪事了!一台車、一個大活人說沒有就沒有了?大家好好分析一下。”

副處長孟林說:“據家屬反映,魯春喜當天下午4點複機時說他去西郊買車。西郊只有土門一個汽車交易市場。這市場管理上有些問題,停留的車輛也不登記,結果有些人爲了偷稅在市場裏討價還價,卻把車開到外邊私自交易了。這樣容易給以買車爲名的劫車歹徒制造可稱之機。據魯春喜的老婆的反映,魯春喜比較謹慎,車剛買到手就請廠裏的工友裝了隔離網,從來不跑郊外,晚上最遲到10點就收車。去年11月25日他下午4點複機時,還沒有說買主的事,那個季節不到5點半就天黑了,我分析他不可能跑遠路跟買主去取錢。我認爲在市內或近郊出事的可能性比較大。”

“市場有沒有目擊者?”馬處長問。

偵查員小雷說:“我把市場工作人員問遍了,總共5個人,4個買主,一個賣主提供了他們的見聞‘下午四五點鍾,一輛白色拉達車,車門上噴著‘東城車隊’好像是黑字,車主40歲左右,中等個,不胖不瘦,丁頭小眼,穿咖啡色皮夾克,陝西口音,要價5萬,證件齊全。有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和他討價還價,三人蹲在車旁邊抽煙。天麻黑時,車開走了,那兩個男人也推自行車走了……”

破案幹警們分析:凶犯狡詐殘忍,系有前科的人員;所劫車輛可能已改頭換面或轉賣給他人。

于是幹警們便對出租車隊進行偵察。西安唐都車隊是個出租車個體戶組成的聯營車隊,是重點偵察對象之一。該隊共有十七輛拉達轎車,幹警讓車隊管理人員叫車主開車來,由幹警檢查發動機,車架號碼。結果四天過後,仍然有三輛沒來。幹警看入隊合同書,其中一人名字一跳入幹警的眼簾,立刻引起了重視:車主蘭國山;車型:拉達轎車;顔色:白色;車牌號:陝T1256;購車價:7萬元;入隊時間:1994年3月2日。

偵查員問隊長:“這個蘭國山最近是不是在隊上開這個車?”

隊長說:“他只開了一年多,就叫他兒子李文鵬開了。”

“父子不是一個姓,咋回事?”

“李文鵬說他爸原來姓李,他隨原姓。”

“李文鵬多大年紀了?”

“19歲。”

“李文鵬常到車隊上來不來?”

“有事就來。去年9月份,他把車撞壞了,停了兩三個月。年前12月份,把車修好,一直開到現在。”

偵查員到公安局向重案組的馬處長作了彙報。一提“蘭國山”這個名字,馬上在局裏引起了波瀾。刑偵處裏好幾位幹警都氣的發昏,恨的咬牙。

原來9年前一樁未破的殺人血案就與蘭國山有關,那是1987年11月13日淩晨1點左右兩關市東關外豆腐巷一家獨門居民院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面人,他從門縫裏往裏看了看,又側耳聽了聽動靜,便從腰間抽出一把近一尺長的尖刀插進門縫裏去撥那老式雙扇門的門闩。只幾下就開了門,然後蹑手蹑腳的來到三間平房的中間那間的窗下,聽到裏邊已有了鼾聲,便用那刀去撥房門上暗鎖的鎖舌,“喀嚓喀嚓”的響聲驚醒了53歲的屋主李洪濤,他急忙拉亮日光燈,高聲喝問:“是誰?幹啥呢?”他剛想披衣下床,不料門已被撬開,只見一個頭上套著半截紅線褲褲腿,只露兩只眼睛的凶徒竄上來擡手就是一刀,頓時李洪濤右肋鮮血噴湧。李洪濤一面抓起枕頭抵擋,一面高聲呼救。

這時東屋住的兒子李榮、西屋住兩個女兒李菁和李英聞聲跑來,只見凶徒已經跳上床去,對著躲在屋角的父親一陣胡砍亂砍,老爸已經喊不出聲來了。李榮慌亂中只抓了一只玻璃煙灰缸,那兩姐妹赤手空拳看著凶神惡煞般的歹徒,嚇的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那殺人歹徒也實在奇怪,不說一句話,連哼也不哼一聲,右手提著滴血的尖刀,左手猛然向兩側揮動,好像示意他們讓開,盡管他戴著一直垂到胸前的面罩,盡管他憋著勁沒出一點聲音,但那體形和姿態使三姐弟不約而同的認出了他的真面目。

李英首先哭喊了一聲:“國山哥,你憑啥半夜來殺咱爸?”

李菁哭著說:“蘭國山,婚是我和你離的,你要殺殺我一個,我爸惹你啥了!”

李榮怒罵到:“你狗日姓蘭的,今天你別想跑,我和你拼了!”甩手把煙灰缸砸過去,可惜被他躲過去了。

正當李榮抽身想到廚房去拿菜刀時,那凶犯突然從床上躍下來,在李榮的肩膀戳了一刀,順手一揮將李英右上臂劃了個血口子,掩出門去,飛也似的逃跑了。

李家的哭喊聲驚動了左鄰右舍,等人們拿好衣服,拿著“家夥”過來看時,李洪濤早已一命歸天了。大家一方面跑到大街上攔汽車,把活人、死人往醫院送,一方面跑到東關派出所去報案。

派出所和新城區公安分局刑警隊先後趕到案發現場勘察,提取痕迹,又到第四軍醫大學附屬醫院錄目擊者口供。躺在外科觀察室的李英、李榮姐弟倆斬釘截鐵的說殺人凶手是原姐夫蘭國山,而李菁卻猶豫起來,說:“看起來有點像,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刑偵處一科科長盧田急忙打電話給位于西安南郊三爻村的勞教場,讓值班幹部立即檢查蘭國山所住監房看看人在不在?

那值班的不情願的從被窩鑽出來,披上大衣出去了一會兒,回話說:“沒事,人在呢!”

盧田說:“你看清了沒有?請你進監室去,仔細看看他在不在?”

那邊也不高興了:“三更半夜的,咋回事嗎?你不相信你自己來看嗎!”“啪”的一聲把電話挂了,盧田再撥號,撥通,那邊挂;再撥通,又挂了。

盧田氣的太陽穴上青筋直暴,繼續撥電話,這次到是接了,口氣卻像訓小孩似的:“你想幹什麽?還讓人安生不安生?”

老盧爲了把案子弄清,他忍氣吞聲的懇求:實在對不起!東關發生了一起殺人案,目擊者認定是蘭國山幹的所以,所以請你幫忙看看他在不在?”

“啥時候的事?”

“兩個鍾頭以前,一點鍾左右。”

那頭是哭笑不得的腔調:“他好好在號子裏睡著,咋會跑出去殺人了?”

盧田賠笑說:“就是想弄清這事,所以麻煩你再去看一看,最好進號子把他叫醒問一下,謝謝你了!”

那邊把電話放在桌子上,耳機裏能聽見鑰匙串的響聲。停了五六分鍾,回話了:“蘭國山天上打呼噜,我把他叫醒了,問他幹啥事?他說他正在做夢呢。”

盧田“咳”了一聲,無話可說。

當天上午9點,市局刑偵處一幹人馬驅車到三爻村勞教場,沒見到那個值夜班的幹部,他已經下班回去了。馬處長和勞教場負責人談了案情和蘭國山的重大嫌疑。

蘭國山和李菁戀愛、結婚一直受到李菁父親李洪濤的強烈幹涉和反對,老頭一度和李菁斷絕父女關系。當蘭國山這次因盜竊被判勞教一年半後,李菁在其父指示下和蘭國山離婚,蘭國山雖然在勞教場簽了字,但怒形于色並且咬牙切齒。

這位負責人說,我們這裏就不是勞教場而是自由市場了。我們這些人是吃幹飯的,哨樓上的武警戰士是吃幹飯的嗎?

馬處長覺得很難用幾句話把對方說服,還因爲牽扯到重大的失職責任。他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現在只是懷疑,僅僅是懷疑!這次來就是爲調查取證,以事實爲根據,以法律爲准繩嘛!”

那負責人臉色才有點緩和,說:“要調查,我們全力支持、配合!”他命身邊的一個幹部:“到家裏去把劉和平叫來!”

劉和平就是昨夜那個值班者。刑偵處的分爲兩攤,一攤由馬處長率領審訊蘭國山,另一攤由盧田科長率領檢查了蘭國山的鋪位,“出水”、“入水”疑點,與值班幹部、哨兵、同監號勞教人員談話。

馬處長這一攤子一接手就陷入僵局,蘭國山茬口很硬,滴水不漏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甚至鄙夷不屑的神情。馬處長用犀利的目光透視對手的內心,敏銳地看出蘭國山並不是通常那種受了冤屈表現出來的抱怨或悲憤,而是一種得意忘形!由此認定這個偵破目標並沒有選錯。

那邊盧田卻有不少發現:這個勞教場的防範措施存在不少漏洞,東南崗樓的一堵牆比較低,不到兩米,正好又是哨兵視線的死角。牆上的鐵絲已經鏽斷了幾處,從牆裏看到牆外,隱約有新扒的痕迹。蘭國山住的4號房窗子的鐵欄已經殘缺,“鐵窗”成了“聾子的耳朵”,不起什麽作用了。大概因爲“勞教”不同于“勞改”,這個場全是關的兩年以下勞教人員的緣故。

盧科長從蘭國山的鋪位、房子裏沒有發現什麽疑點,他穿的鞋比殺人現場提取的鞋印還小了一號。殺人凶器、頭套、衣服、褲子都沒有找到。從案情分析,這些東西蘭國山不可能帶回勞教場內,必然會在潛回的路上處理掉,關鍵是要找到這些作案的必要條件——罪證。

在同號子勞教人員和值勤哨兵提供不出線索的情況下,馬處長命令動用警犬。警犬在蘭畫山的鋪位嗅過以後,極有靈性的撲向窗口,從鐵柵欄的空隙鑽出,徑直奔向東南角崗樓邊的短牆,表功似的昂首叫了幾聲。顯然,這就是蘭國山的路線,訓犬員點了點頭,警犬“嗖”的一聲竄過牆頭,穿過一片草地,跑向西安通向長安縣城的大路上,在一個下水道口不住的轉圈。盧科長和偵查員緊隨其後,跑到跟前一看,那下水道口的圓形鐵蓋明顯被提起過,不由得心中一喜:罪證可能就在其中了!

幾個人急忙撬開井蓋,頓時心中一驚,只見兩米多深的井下汙流滾滾,臭氣熏人,看不到什麽東西。盧田立刻派車到市政公司接來了負責管理疏通下水道的隊長和工人。人累的半死,仍一無所獲。又驅車12公裏來到西安市地下汙水的總彙集點:西安汙水池,又折騰一番,仍無功而返。

爲驗證蘭國山作案的可能性,馬處長帶領刑偵隊的幹警進行了一次模擬實驗,從作案時間、方法、手段均證明能夠得逞,其中存在的必要條件是交通工具問題。因爲從蘭國山的出發地點三爻村勞教場到殺人現場到東關外豆腐巷,往返路程共計十四公裏,蘭國山連跑帶走,是無論如何趕不及的。半夜三更,公共汽車已經收車,出租車也不願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估計他搭乘運送磚瓦等建築材料的拖拉機可能性較大。于是刑偵處又向發案縣農村個體運輸戶進行輻射排查,最終也無結果。

雖然將蘭國山帶回收審,但三個月過去了蘭國山勞動教養時間已滿,殺人證據不足,只好放人。

整個刑偵處,乃至公安局領導,都覺得這案子辦的窩囊!“蘭國山”這個名字,從此像恥辱的標記,深深的烙在公安民警的心中。

如今魯春喜人車失蹤案剛一接觸“蘭國山”的名字,刑偵處的民警就像觸電似的想起了九年前的豆腐巷殺人案。“11.25專案組”從唐都聯營車隊摸排到的情況,偵察員排出蘭國山父子的五處疑點:

1、車型、顔色和魯春喜的車一致;

2、父子倆的身高、年齡和汽車交易場幾個目擊者所說接近;

3、李文及的車去年9月份碰撞時,車頭嚴重變形,但據車隊反映現在這輛車看不出損壞痕迹;

4、李文鵝的恢複運營在魯春喜人車失蹤之後;

5、蘭國山有前科。

偵破方案很快定出來了,第一步深入蘭國山家,獲取罪證。

從戶政處電腦檢索出蘭國山家住西安北郊未央區棗園南嶺27號。副處長孟林帶人開著一輛民用牌照的桑塔納來探路,一看原來是一個僻靜所在:門前是一條東西的馬路,路北是開闊的麥地,路南錯落著一個區紙箱廠和稀稀拉拉的住戶。27號是個獨立的獨門獨院,高牆、鐵門,裏邊坐落一棟二層小樓,沒有左鄰右舍,牆內傳出雜亂的狗叫,聽聲音是狼狗。很明顯這個窩子具備劫車殺人的條件。

如何進去看一看呢?最便當的是當地派出所查戶口,但這種辦法一用,就會打草驚蛇。

正巧,這兩天是棗園南嶺查電表、交電費的日子,偵查員盧飛“頂替”抄表員到這條街的20多戶人家去抄電表。他拿著票本敲開27號的黑漆鐵門,先說:“把狗看住!”徑直朝底層門邊的電表走去。那蘭國山吹著口哨把狂吠的狗往一邊吆喝,盧飛斜眼一看,好家夥,4條半大不小的狼狗,一個個豎直了夫尖的耳朵,虎視眈眈。

盧飛把電表讀數一看,說:“咋搞的,才23度,是不是表壞了?”

蘭國山說:“表上是多少就是多少嘛,它還能哄人?”

“你冰箱沒有用?”

“天冷,我把冰箱停了。”

“那你把燈打開,我看表走不走。”

趁蘭國山進屋開燈的空隙,盧飛敏銳的掃了一眼院子,院子西邊有兩間簡易草屋,門上著鎖。他裝著查看線路的樣子,從門縫裏看了看,見裏邊有個像轎車型的東西,上邊蓋著幾塊塑料布,塑料布上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屋裏蘭國山一開燈,電度表的表盤慢慢轉了。盧飛說:“沒事,好著呢!”把票據撕下來一遞,推著有供電局字樣的公用自行車走了。

處長、科長們聽盧飛彙報“蘭國山草屋裏好像有輛車!”處長反複問:“你看清沒有?”

“我相信我的眼力,這輛車塑料布的灰塵有銅錢厚,起碼‘爬窩’幾個月了!”

根據偵察到的信息,李文鵬還開著輛車跑,那麽這一輛就是贓車。于是立即研究了抓捕蘭國山父子的行動方案。

行動定在第二天,3月15日,因此命名爲“3·15行動”,第一步爲“誘賊撞網”,第二步爲“引蛇出洞”,預備方案是“畢其就範”。

3月15日清晨,幹警們正整裝待發,突然接到報告:李文鵬昨天下午送客到渭南時,因營運執照過期,車被渭南市交警支隊扣留。蘭國山父子又准備今天上午一起去交通處車管科補辦營運執照。

馬處長馬上說:“不用去那麽多人了,有盧田帶隊,7個人,3輛車,將蘭國山父子一塊抓來!”

接著又將蘭國山的妻子李菁抓來。

蘭國山父子被押回市局後,馬上到蘭國山家搜查。當幹警們用李文鵬交出的鑰匙打開鐵門時,四條狼狗狂吠聲一片,將鐵鏈子掙得嘩嘩亂響。撬開草屋門的鏽鎖,揭去落滿灰塵的白色拉達車,前後車牌均已摘去,鏽迹斑斑,估計已有三個月沒開過了。房內經過仔細搜查,搜出一副“陝T0743”號車牌,正是魯春喜車的牌照。技術員認真搜索屋角牆縫,發現多處血痕,遂小心剝離下來,拿回局裏化驗。一些可疑用品無法辨別,偵查員打電話給全明麗,讓她來現場辨認。

半小時後,全明麗趕到,她一眼看到衣服裏自己親自給丈夫織的那件咖啡色的毛衣,緊緊抱在懷裏禁不住失聲大哭。在蘭國山家裏,全明麗還認出了丈夫魯春喜的手表、BP機等物。

馬處長到渭南市交警中隊,將李文鵬被扣在那裏的拉達車開回西安。立即請交通處車管科的內行檢驗。管車的一眼看出發動機和車架上的號碼是用焊錫將原號封蓋後,私自重新打的。車上“唐都出租汽車隊”幾個字迹非“正宗原裝”,用砂紙輕輕打磨,顯露出魯春喜的“東城車隊”字樣。血迹化驗,AB型,和盧春喜相同。

將蘭國山父子分開審訊,很快李文鵬就選擇了坦白從寬的道路,將蘭國山殺害盧春喜的犯罪經過交代了。

蘭國山的妻子李菁也坦白了:在一次醉酒的晚上,蘭國山向李菁說出了殺害李洪濤的實情,李菁傷心的整整哭了一夜,爲了表示忏悔,蘭國山還陪妻子一起到三兆陵園在“嶽父”請罪……

盧田帶領刑偵處的七位同志審訊蘭國山時,盧田問:“蘭國山!李問鵬現在開的這輛車是怎麽劫來的,把司機怎麽殺的,老老實實,說!”

蘭國山還是裝傻充愣問:“劫什麽車?殺什麽司機?咋回事嗎?”

“劫的東城汽車隊陝T0743號車,勒死的司機叫盧春喜!時間時是去年11月25日晚上5點50分,想起來沒有?說!”

蘭國山還在那裏發愣。

于是,幹警們把從蘭國山家中搜出的“陝T0743”車牌,盧春喜的毛衣、手表、BP機一樣一樣擺在面前。蘭國山兩眼發直,腦門上沁出了汗珠。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家原來餵的那兩條大狼狗爲什麽見人就咬?你餵它吃的什麽肉?回答!”

蘭國山面如死灰,兩腿開始發抖,接著全身哆嗦。在警官們的追問下,蘭國山交代了他殺人劫車的經過:

原來自從李文鵬將車撞壞後,蘭國山便帶兒子跑汽車交易市場,想再買輛拉達舊車,一連跑了幾天,都沒找到,去年11月13日下午五點碰上盧春喜這輛車。一談價錢,盧春喜開價五萬二,蘭國山還到四萬六,雙方基本說定了。說道如何交款,蘭國山說:“我無所謂!明天在這兒一交稅,你老弟得少拿一兩千元,何必叫公家占便宜呢?到我家裏,你把錢一拿,拍屁股走人,轉戶等手續你也不用管,利利索索多好!”盧春喜這麽一想,也就同意了。

臨車前,蘭國山還硬塞給盧春喜200元錢,說是定金。然後把兩輛自行車都架到後箱裏。到蘭家的路上,蘭國山還讓兒子開一段,試了試車況有沒有毛病。一切都像真的一樣。

冬天的天黑的早,到蘭家已經漆黑了。車一停下,蘭國山就把大鐵門拉開,讓盧春喜把車開進院子裏去,說進屋裏拿錢。盧春喜聽見院子裏狗叫,又是孤零零一個獨院,心裏犯了嘀咕,死活不幹,讓他把錢拿到車上來,說:“我家遠,拿了錢我還得搭車回去。要不然幹脆咱們明天早上9點在交易市場見算了。”蘭國山無奈,自己進去了。

盧春喜在車上等了足有十一、二分鍾,蘭國山提了個黑提包出來,從裏邊摸出一沓50元票的人民幣,說:“這是一萬元,你先點一下,這四萬六都給清了,咱倆再寫個協議。”盧春喜嘴裏說:“中!”就埋頭點鈔票,蘭國山就在他不注意時,從後腰抽出一根鋼絲繩,猛地套住盧春喜的脖子,猛一勒,盧春喜一聲沒喊出來,就眼珠暴凸,舌頭吐出,蘭國山又兩手一陣猛絞,盧春喜胡亂扭動踢騰的身體一下癱軟下來。

後來,蘭國山又上街買了把殺豬刀,把盧春喜的屍體剁成碎塊,在鍋裏煮得半熟,餵他的兩條大狼狗吃了。

那兩條狼狗由于連續吃了半個多月的人肉,吃紅了眼,連主人也咬,嚇的蘭國山趕緊低價賣了。

爲了掩蓋罪行,蘭國山把自己那輛車上的車牌擋泥板,坐套,腳踏墊換到這輛車上,又私自改換了發動機、車駕號碼、找私人噴了車隊隊名,僞裝成自己原先那輛車,讓李文鵬堂而皇之地開了出去。

最讓他坐臥不甯,寢食難安的,是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處理自己這輛破車的萬全之策。賣又不敢賣,藏又怕藏不住。

“還有什麽交代的?仔細想一下!”幹警們又一次追問,“你老婆李箐都交代了,關于你殺李洪濤的過程,你交代一下。”

此時的蘭國山知道李箐會交代的,只好如實交代了過程:原來1987年11月13日淩晨,蘭國山順利潛出勞教場,在結核病醫院偷竊一輛自行車,又在夜市吃羊肉串時,偷走一把刀。他騎車到豆腐巷殺了人,又將血衣裹了刀和鞋投入下水道,然後順利地騎車返回到勞教場。

“這兩個案子都是我一個人幹的!和我老婆、兒子毫不相幹,你們不要冤枉他們兩個好人呀!”蘭國山苦苦的哀求。

一個月後,蘭國山被判處死刑;李文鵬作爲殺人劫車同案犯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槍聲響了,一樁殺人劫車案和9年前的血案,同時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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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3-22 16:41

    錯處天數。

路之意

簡介:博采中外、荟萃精華,展現哲思意韻、透析生活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