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賈母說賈府只是“中等人家”,真正上等人家該是什麽樣?

君箋雅侃紅樓 2024-05-02 21:46:13

❂作者: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孫溫《繪全本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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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宴,賈母請客。宴席上發生了很多故事。

尤其當林黛玉將杯中殘酒當衆餵給賈寶玉喝,讓賈母立場尴尬,不得不借《鳳求鸾》掰謊。

一面亡羊補牢給寶黛二人教訓。一面也借此揭發薛家來賈府圖謀金玉良姻,背後是王家的陰謀。算作轉移視線混淆視聽,終究還是教育寶黛爲主。

而她隨後提到自家情況,進一步對“掰謊”《鳳求鸾》補充,格外引人注意。

我是君箋雅侃紅樓,爲您講述《紅樓夢》裏的那些事兒

(第五十四回)賈母笑道:“這有個原故:編這樣書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貴,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編出來汙穢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這些書看魔了,他也想一個佳人,所以編了出來取樂。何嘗他知道那世宦讀書家的道理!別說他那書上那些世宦書禮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們這中等人家說起,也沒有這樣的事,別說是那些大家子。可知是謅掉了下巴的話。所以我們從不許說這些書,丫頭們也不懂這些話。這幾年我老了,他們姊妹們住的遠,我偶然悶了,說幾句聽聽,他們一來,就忙歇了。”李薛二人都笑說:“這正是大家的規矩,連我們家也沒這些雜話給孩子們聽見。”

賈母認爲《鳳求鸾》胡編亂造,擺事實講道理,說不可能像《西廂記》那樣一男一女花前月下,私定終身。

這話聽聽就算了,實際也不全對。

晚輩們在長輩跟前當然沒有機會。可如今賈府將賈寶玉和衆女兒們放在大觀園中失去管教。

賈寶玉和林黛玉偷看禁書,情愫漸生,哪裏就不是真的?

按照真正的“書禮大家”規範,賈寶玉就絕不應該住進大觀園,也就沒有這些個“擔驚受怕”的事兒。

可賈元春貿然下旨,爲幫王夫人奪回賈寶玉監護權,執意將他安排進大觀園,才有今日之事,也是事實。

賈母說自家不是上等人家,只說“中等人家”,何嘗不是羞于出口。

賈府今非昔比不假,但賈母堂堂榮國公诰命夫人與郡王妃品級相等,有她在一天,賈府就是國公氣派,怎麽不是“上等人家”?

她的儀仗、氣派、規矩、禮法,哪一項不是國公標准!

就便是賈赦,也是榮國公世襲一等爵,相當于鎮國將軍。

有明至清,鎮國將軍都是一等一的武官勳爵位居一品,比宰相尚書不差,如何不是“上等人家”?

賈母說自家是“中等人家”不過自謙。畢竟林黛玉才和賈寶玉才來那麽一出,她也實在不好說自家是上等人家。

當然,賈母自己都說她的規矩“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減了。”

打鐵還需自身硬,賈府確實比上等人家差了不少。沒錢光有書禮規矩也是不行。

那麽,“上等人家”什麽樣兒?就是曾經的賈府那樣。

當初甯國公和榮國公,哪怕到了二代的賈代化和賈代善,都是頂級富貴豪門,甚至超過了上等人家範疇。

唐代以後,國公品級幾乎等同郡王。賈府一門兩國公手握軍權,更是位列一朝宰輔尚書令史公之上,可知厲害。

賈母“掰謊”時也說道:“開口都是書香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說得不就是她自己?

賈家更比史家爲高,豈非最上等人家?

而最符合上等人家的非史家莫屬。

賈母父親和哥哥(史湘雲爺爺)都是保齡侯。史公更是尚書令的宰相,領袖百官,執掌朝政。

賈母作爲相府千金,出身就是上等人家!

她有意提“門第”,便是用事實碾壓衆人,讓薛姨媽、李嬸娘信服他們家不會有男女私情。

史家的上等人家,又是何等風采?隨後賈母就借當衆改戲展示出來。

她叫外頭戲班別唱了,叫來梨香院的小戲子們,吩咐“芳官唱一出《尋夢》,只提琴至管箫合,笙笛一概不用”,只聽嗓子唱段,便是史家當初的品味傳承。

(第五十四回)文官等聽了出來,忙去扮演上台,先是《尋夢》,次是《下書》。衆人都鴉雀無聞,薛姨媽因笑道:“實在虧他,戲也看過幾百班,從沒見用箫管的。”賈母道:“也有,只是象方才《西樓·楚江晴》一支,多有小生吹箫和的。這大套的實在少,這也在主人講究不講究罷了。這算什麽出奇?”

薛姨媽沒見過,焦母就教育她什麽才叫陽春白雪。又提起史湘雲的爺爺,她的兄長,當初就調教了一班小戲,偏安排一個彈琴的湊了進來,即如《西廂記》的《聽琴》,《玉簪記》的《琴挑》,《續琵琶》的《胡笳十八拍》,全是現場彈奏,即興表演,入情入境,才叫妙絕。

上等人家就是出身侯門、相府,有高雅的品味,有足夠的富貴支撐,有書香和禮儀規矩……如何?

賈母如此一說,誰還會再計較剛才賈寶玉和林黛玉的一點疏忽?

再看賈母立即警告教育,亡羊補牢,這才是大家規範。

妙在薛姨媽“從沒見過”,只這一句,王家和薛家便“不入上流人家”。不提。

✍以上觀點根據《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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