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666:不要以爲身邊人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花言大帥 2024-05-09 22:25:28

學習內容:卷第一百六十四,梁紀二十(公元551年—552年,共2年)

楊乾運平定蜀北之叛

元寶炬病亡,長子元欽繼位

侯景奪取郢州,王僧辯率軍據守巴陵抗擊侯景得勝

侯景廢殺蕭綱,立蕭棟爲帝

侯景廢蕭棟自立稱帝

【原文】

太宗簡文皇帝下

大寶二年(辛未,公元551年)

春正月,新吳余孝頃舉兵拒侯景,景遣于慶攻之,不克。

庚戌,湘東王繹遣護軍將軍尹悅、安東將軍杜幼安、巴州刺史王珣將兵二萬自江夏趣武昌,受徐文盛節度。

楊乾運攻拔劍閣,楊法昌退保石門,乾運據南陰平。

辛亥,齊主祀圜丘。

張彪遣其將趙稜圍錢塘,孫鳳圍富春,侯景遣儀同三司田遷、趙伯超救之,稜、鳳敗走。稜,伯超之兄子也。

癸亥,齊主耕藉田。乙醜,享太廟。

魏楊忠圍汝南,李素戰死。二月乙亥,城陷,執邵陵攜王綸,殺之,投屍江岸。嶽陽王詧取而葬之。

或告齊太尉彭樂謀反。壬辰,樂坐誅。

齊遣散騎常侍曹文皎使于江陵,湘東王繹使兼散騎常侍王子敏報之。

侯景以王克爲太師,宋子仙爲太保,元羅爲太傅,郭元建爲太尉,張化仁爲司徒,任約爲司空,王偉爲尚書左仆射,索超世爲右仆射。景置三公官,動以十數,儀同尤多。以子仙、元建、化仁爲佐命元功,偉、超世爲謀主,于子悅、彭隽主擊斷,陳慶、呂季略、盧晖略、丁和等爲爪牙。梁人爲景用者,則故將軍趙伯超、前制局監周石珍、內監嚴亶、邵陵王記室伏知命。自余王克、元羅及侍中殷不害、太常周弘正等,景從人望,加以尊位,非腹心之任也。

北兖州刺史蕭邕謀降魏,侯景殺之。

楊乾運進據平興,平興者,楊法琛所治也。法琛退保魚石洞,乾運焚平興而歸。

李遷仕收衆還擊南康,陳霸先遣其將杜僧明等拒之,生擒遷仕,斬之。

湘東王繹使霸先進兵取江州,以爲江州刺史。

三月丙午,齊襄城王淯卒。

庚戌,魏文帝殂,太子欽立。

乙卯,徐文盛等克武昌,進軍蘆洲。

己未,齊以湘東王繹爲梁相國,建梁台,總百揆,承制。

齊司空司馬子如自求封王,齊主怒,庚子,免子如官。

任約告急,侯景自帥衆西上,攜太子大器從軍以爲質,留王偉居守。閏月,景發建康,自石頭至新林,舳舻相接。約分兵襲破定州刺史田龍祖于齊安。壬寅,景軍至西陽,與徐文盛夾江築壘。癸卯,文盛擊破之,射其右丞庫狄式和墜水死。景遁走還營。

夏四月甲辰,魏葬文帝于永陵。

郢州刺史蕭方諸,年十五,以行事鮑泉和弱,常侮易之,或使伏床,騎背爲馬。恃徐文盛軍在近,不複設備,日以蒱酒爲樂。

侯景聞江夏空虛,乙巳,使宋子仙、任約帥精騎四百,由淮內襲郢州。

丙午,大風疾雨,天色晦冥,有登陴望見賊者,告泉曰:“虜騎至矣!”

泉曰:“徐文盛大軍在下,賊何由得至!當是王珣軍人還耳。”

既而走告者稍衆,始命閉門,子仙等已入城。方諸方踞泉腹,以五色彩辮其髯。見子仙至,方諸迎拜,泉匿于床下。子仙俯窺見泉素髯間彩,驚愕,遂擒之,及司馬虞豫,送于景所。景因便風,中江舉帆,遂越文盛等軍。丁未,入江夏。文盛衆懼而潰,與長沙王韶等逃歸江陵。王珣、杜幼安以家在江夏,遂降于景。

湘東王繹以王僧辯爲大都督,帥巴州刺史丹楊淳于量、定州刺史杜龛、宜州刺史王琳、郴州刺史裴之橫東擊景,徐文盛以下並受節度。

戊申,僧辯等軍至巴陵,聞郢州已陷,因留戍之。

繹遺僧辯書曰:“賊既乘勝,必將西下,不勞遠擊,但守巴丘,以逸待勞,無慮不克。”

又謂將佐曰:“賊若水步兩道,直指江陵,此上策也。據夏首,積兵糧,中策也。悉力攻巴陵,下策也。巴陵城小而固,僧辯足可委任。景攻城不拔,野無所掠,暑疫時起,食盡兵疲,破之必矣。”乃命羅州刺史徐嗣徽自嶽陽、武州刺史杜崱自武陵引兵會僧辯。

景使丁和將兵五千守夏首,宋子仙將兵一萬爲前驅,趣巴陵,分遣任約直指江陵,景帥大兵水步繼進。于是緣江戍邏,望風請服,景拓邏至于隱矶。僧辯乘城固守,偃旗臥鼓,安若無人。

壬戌,景衆濟江,遣輕騎至城下,問:“城內爲誰?”

答曰:“王領軍。”

騎曰:“何不早降?”

僧辯曰:“大軍但向荊州,此城自當非礙。”

騎去。頃之,執王珣等至城下,使說其弟琳。琳曰:“兄受命討賊,不能死難,曾不內慚,翻欲賜誘!”取弓射之,珣慚而退。

景肉薄百道攻城,城中鼓噪,矢石雨下。景士卒死者甚衆,乃退。僧辯遣輕兵出戰,凡十余返,皆捷。景被甲在城下督戰,僧辯著绶、乘輿、奏鼓吹巡城。景望之,服其膽勇。

嶽陽王詧聞侯景克郢州,遣蔡大寶將兵一萬進據武甯,遣使至江陵,詐稱赴援。衆議欲答以侯景已破,令其退軍。

湘東王繹曰:“今語以退軍,是趣之令進也。”乃使謂大寶曰:“嶽陽累啓連和,不相侵犯,卿那忽據武甯?今當遣天門太守胡僧祐精甲二萬、鐵馬五千頓湕水,待時進軍。”詧聞之,召其軍還。僧祐,南陽人也。

五月,魏隴西襄公李虎卒。

侯景晝夜攻巴陵,不克,軍中食盡,疾疫死傷太半。湘東王繹遣晉州刺史蕭惠正將兵援巴陵,惠正辭不堪,舉胡僧祐自代。僧祐時坐謀議忤旨系獄,繹即出之,拜武猛將軍,令赴援,戒之曰:“賊若水戰,但以大艦臨之,必克。若欲步戰,自可鼓棹直就巴丘,不須交鋒也。”

僧祐至湘浦,景遣任約帥銳卒五千據白塉以待之。僧祐由他路西上,約謂其畏己,急追之,及于芊口,呼僧祐曰:“吳兒,何不早降!走何所之!”僧祐不應,潛引兵至赤沙亭。

會信州刺史陸法和至,與之合軍。法和有異術,隱于江陵百裏洲,衣食居處,一如苦行沙門,或豫言吉凶,多中,人莫能測。侯景之圍台城也,或問之曰:“事將何如?”

法和曰:“凡人取果,宜待熟時,不撩自落。”

固問之,法和曰:“亦克亦不克。”及任約向江陵,法和自請擊之,繹許之。

壬寅,約至赤亭。

六月甲辰,僧祐、法和縱兵擊之,約兵大潰,殺溺死者甚衆,擒約送江陵。景聞之,乙巳,焚營宵遁。以丁和爲郢州刺史,留宋子仙等,衆號二萬,戍郢城。別將支化仁鎮魯山,範希榮行江州事,儀同三司任延和、晉州刺史夏侯威生守晉州。

景與麾下兵數千,順流而下。丁和以大石磕殺鮑泉及虞豫,沉于黃鶴矶。任約至江陵,繹赦之。徐文盛坐怨望,下獄死。巴州刺史余孝頃遣兄子僧重將兵救鄱陽,于慶退走。

繹以王僧辯爲征東將軍、尚書令,胡僧祐等皆進位號,使引兵東下。陸法和請還,既至,謂繹曰:“侯景自然平矣,蜀賊將至,請守險以待之。”乃引兵屯峽口。

庚申,王僧辯至漢口,先攻魯山,擒支化仁送江陵。辛酉,攻郢州,克其羅城,斬首千級。宋子仙退據金城,僧辯四面起土山攻之。

豫州刺史荀朗自巢湖出濡須邀景,破其後軍。景奔歸,船前後相失。太子船入枞陽浦,船中腹心皆勸太子因此入北,太子曰:“自國家喪敗,志不圖生。主上蒙塵,甯忍違離左右!吾今若去,是乃叛父,非避賊也。”因涕泗嗚咽,即命前進。

甲子,宋子仙等困蹙,乞輸郢城,身還就景。王僧辯僞許之,命給船百艘以安其意。子仙謂爲信然,浮舟將發,僧辯命杜龛帥精勇千人攀堞而上,鼓噪奄進,水軍主宋遙帥樓船,暗江雲合。子仙且戰且走,至白楊浦,大破之。周鐵虎生擒子仙及丁和,送江陵,殺之。

庚午,齊主以司馬子如高祖之舊,複以爲太尉。

江安侯圓正爲西陽太守,寬和好施,歸附者衆,有兵一萬。湘東王繹欲圖之,署爲平南將軍。及至,弗見,使南平王恪與之飲,醉,因囚之內省,分其部曲,使人告其罪。荊、益之釁自此起矣。

陳霸先引兵發南康,1石舊有二十四灘,會水暴漲數丈,三百裏間,巨石皆沒。霸先進頓西昌。

鐵勒將伐柔然,突厥酋長土門邀擊,破之,盡降其衆五萬余落。土門恃其強盛,求婚于柔然,柔然頭兵可汗大怒,使人詈辱之曰:“爾,我之鍛奴也,何敢發是言!”土門亦怒,殺其使者,遂與之絕,而求婚于魏。魏丞相泰以長樂公主妻之。

秋七月乙亥,湘東王繹以長沙王韶監郢州事。

丁亥,侯景還至建康。于慶自鄱陽還豫章,侯瑱閉門拒之。慶走江州,據郭默城。繹以瑱爲兖州刺史。景悉殺瑱子弟。

辛醜,王僧辯乘勝下湓城,陳霸先帥所部三萬人將會之,屯于巴丘。西軍乏食,霸先有糧五十萬石,分三十萬石以資之。

八月壬寅朔,王僧辯前軍襲于慶,慶棄郭默城走,範希榮亦棄尋陽城走。晉熙王僧振等起兵圍郡城,僧辯遣沙州刺史丁道貴助之,任延和等棄城走。湘東王繹命僧辯且頓尋陽以待諸軍之集。

初,景既克建康,常言吳兒怯弱,易以掩取。當須拓定中原,然後爲帝。景尚帝女溧陽公主,嬖之,妨于政事。王偉屢谏景,景以告主,主有惡言。偉恐爲所讒,因說景除帝。

及景自巴陵敗歸,猛將多死,自恐不能久存,欲早登大位。王偉曰:“自古移鼎,必須廢立,既示我威權,且絕彼民望。”

景從之,使前壽光殿學士謝昊爲诏書,以爲:“弟侄爭立,星辰失次,皆由朕非正緒,召亂致災,宜禅位于豫章王棟。”使呂季略赍入,逼帝書之。棟,歡之子也。

戊午,景遣衛尉卿彭隽等帥兵入殿,廢帝爲晉安王,幽于永福省,悉撤內外侍衛,使突騎左右守之,牆垣悉布枳棘。

庚申,下诏迎豫章王棟。棟時幽拘,廪饩甚薄,仰蔬茹爲食。方與妃張氏鋤葵,法駕奄至,棟驚,不知所爲,泣而升辇。

景殺哀太子大器、尋陽王大心、西陽王大鈞、建平王大球、義安王大昕及王侯在建康者二十余人。

太子神明端嶷,于景黨未嘗屈意,所親竊問之,太子曰:“賊若于事義,未須見殺,吾雖陵慢呵叱,終不敢言。若見殺時至,雖一日百拜,亦無所益。”

又曰:“殿下今居困厄,而神貌怡然,不貶平日,何也?”

太子曰:“吾自度死日必在賊前,若諸叔能滅賊,賊必先見殺,然後就死。若其不然,賊亦殺我以取富貴,安能以必死之命爲無益之愁乎!”

及難,太子顔色不變,徐曰:“久知此事,嗟其晚耳!”刑者將以衣帶絞之,太子曰:“此不能見殺。”命取帳繩絞之而絕。

壬戌,棟即帝位,大赦,改元天正。

太尉郭元建聞之,自秦郡馳還,謂景曰:“主上先帝太子,既無愆失,何得廢之!”

景曰:“王偉勸吾,雲‘早除民望’。吾故從之以安天下。”

元建曰:“吾挾天子令諸侯,猶懼不濟。無故廢之,乃所以自危,何安之有!”

景欲迎帝複位,以棟爲太孫。王偉曰:“廢立大事,豈可數改邪!”乃止。

乙醜,景又使殺南海王大臨于吳郡,南郡王大連于姑孰,安陸王大春于會稽,高唐王大壯于京口。以太子妃賜郭元建,元建曰:“豈有皇太子妃乃爲人妾乎!”竟不與相見,聽使入道。

丙寅,追尊昭明太子爲昭明皇帝,豫章安王爲安皇帝,金華敬妃爲敬太皇太後,豫章太妃王氏爲皇太後,妃張氏爲皇後。以劉神茂爲司空。

九月癸巳,齊主如趙、定二州,遂如晉陽。

己亥,湘東王繹以尚書令王僧辯爲江州刺史,江州刺史陳霸先爲東揚州刺史。

王偉說侯景弑太宗以絕衆心,景從之。

冬十月壬寅夜,偉與左衛將軍彭隽、王脩纂進酒于太宗曰:“丞相以陛下幽憂既久,使臣等來上壽。”

太宗笑曰:“已禅帝位,何得言陛下?此壽酒,將不盡此乎?”于是隽等赍曲項琵琶,與太宗極飲。

太宗知將見殺,因盡醉,曰:“不圖爲樂之至于斯也!”既醉而寢。偉乃出,隽進土囊,脩纂坐其上而殂。偉撤門扉爲棺,遷殡于城北酒庫中。

太宗自幽絷之後,無複侍者及紙,乃書壁及板障,爲詩及文數百篇,辭甚淒怆。景谥曰明皇帝,廟號高宗。

侯景之逼江陵也,湘東王繹求援于魏,命梁、秦二州刺史宜豐侯循以南鄭與魏,召循還江陵。循以無故輸城,非忠臣之節,報曰:“請待改命。”

魏太師泰遣大將軍達奚武將兵三萬取漢中,又遣大將軍王雄出子午谷攻上津。循遣記室參軍沛人劉璠求援于武陵王紀,紀遣潼州刺史楊乾運救之。循,恢之子也。

王僧辯等聞太宗殂,丙辰,啓湘東王繹,請上尊號。繹弗許。

司空、東道行台劉神茂聞侯景自巴丘敗還,陰謀叛景,吳中士大夫鹹勸之,乃與儀同三司尹思合、劉歸義、王晔、雲麾將軍元1等據東陽以應江陵,遣1及別將李占下據建德江口。張彪攻永嘉,克之。新安民程靈洗起兵據郡以應神茂。于是浙江以東皆附江陵。湘東王繹以靈洗爲谯州刺史,領新安太守。

十一月乙亥,王僧辯等複上表勸進,湘東王繹不許。戊寅,繹以湘州刺史安南侯方矩爲中衛將軍以自副。方矩,方諸之弟也。以南平王恪爲湘州刺史。

侯景以趙伯超爲東道行台,據錢塘,以田遷爲軍司,據富春,以李慶緒爲中軍都督,謝答仁爲右廂都督,李遵爲左廂都督,以討劉神茂。

己卯,加侯景九錫,漢國置丞相以下官。

己醜,豫章王棟禅位于景,景即皇帝位于南郊。還,登太極殿,其黨數萬,皆吹唇呼噪而上。大赦,改元太始。封棟爲淮陰王,並其二弟橋、樛同鎖于密室。

王偉請立七廟,景曰:“何謂七廟?”

偉曰:“天子祭七世祖考。”並請七世諱。

景曰:“前世吾不複記,唯記我父名標,且彼在朔州,那得來啖此!”衆鹹笑之。景黨有知景祖名乙羽周者,自外皆王偉制其名位,追尊父標爲元皇帝。

景之作相也,以西州爲府,文武無尊卑皆引接。及居禁中,非故舊不得見,由是諸將多怨望。景好獨乘小馬,彈射飛鳥,王偉每禁止之,不許輕出。

景郁郁不樂,更成失志,曰:“吾無事爲帝,與受擯不殊。”

【原文華譯】

太宗簡文皇帝下

大寶二年(公元551年)

1 春,正月,新吳人余孝頃舉兵反抗侯景,侯景派于慶攻擊,不能攻克。

2 正月五日,湘東王蕭繹派護軍將軍尹悅、安東將軍杜幼安、巴州刺史王珣將兵二萬人從江夏前往武昌,受徐文盛節度。

3 楊乾運攻拔劍閣,楊法琛退保石門,楊乾運進駐南陰平。

4 正月六日,北齊主高洋祭祀圜丘。

5 南梁南郡王蕭大連的中兵參軍張彪派部將趙稜包圍錢塘,孫鳳包圍富春。侯景派儀同三司田遷、趙伯超救援,趙稜、孫鳳敗走。趙稜,是趙伯超的哥哥的兒子。

6 正月十八日,北齊主高洋親耕天子籍田。正月二十日,祭祀太廟。

7 西魏楊忠包圍汝南,李素戰死。二月一日,汝南陷落,抓獲邵陵攜王蕭綸,處死,投屍江岸。嶽陽王蕭詧派人收斂安葬。

8 北齊有人舉報太尉彭樂謀反。二月十八日,彭樂被誅殺。

9 北齊派散騎常侍曹文皎出使江陵,湘東王蕭繹派兼散騎常侍王子敏回訪報聘。

10 侯景任命王克爲太師,宋子仙爲太保,元羅爲太傅,郭元建爲太尉,支化仁爲司徒,任約爲司空,王偉爲尚書左仆射,索超世爲右仆射。侯景設置三公官職,動辄就十幾位,儀同三司尤其多。

以宋子仙、郭元建、支化仁爲佐命元功,王偉、索超世爲謀主,于子悅、彭隽負責軍法,陳慶、呂季略、盧晖略、丁和等爲爪牙。南梁人爲侯景所用的,則有故將軍趙伯超,前制局監周石珍,內監嚴亶,邵陵王記室伏知命。其他人如王克、元羅及侍中殷不害、太常周弘正等,侯景是因爲他們有聲望,加以尊位,但不讓他們擔任要害職務。

11 北兖州刺史蕭邕密謀投降西魏,侯景殺了他。

12 潼州刺史楊乾運進據平興,平興是楊法琛的北益州州府所在。楊法琛退保魚石洞,楊乾運焚毀平興城,撤退。

13 高州刺史李遷仕(侯景黨羽)收集殘部(之前被洗夫人擊敗),還師攻擊南康,陳霸先派部將杜僧明等抵抗,生擒李遷仕,斬首。

湘東王蕭繹派陳霸先進兵攻取江州,任命他爲江州刺史。

14 三月二日,北齊襄城王高淯去世。

15 三月六日,西魏文帝元寶炬崩殂(得年四十五歲),太子元欽繼位。

16 三月十一日,南梁江州長史、行府州事徐文盛等攻克武昌,進軍蘆洲。

17 三月十五日,北齊任命湘東王蕭繹爲梁相國,組建梁國政府,總攬百官,承制行事皇帝職權。

18 北齊司空司馬子如自求封王,北齊主高洋怒,三月十六日,免司馬子如官。(自求封王,史書上還是第一次見。)

19 南梁司空任約告急,侯景親自率衆西進,攜太子蕭大器從軍以爲人質,留王偉居守。閏三月,侯景從建康出發,從石頭至新林,舳舻相接。任約分兵襲破定州刺史田龍祖于齊安。閏三月二十九日,侯景軍抵達西陽,與南梁江州長史、行府州事徐文盛隔著長江修築堡壘。三十日,徐文盛擊破侯景軍,射中其右丞庫狄式和,庫狄式和落水淹死,侯景遁走回營。

20 夏,四月一日,西魏葬文帝元寶炬于永陵。

21 南梁郢州刺史蕭方諸(蕭繹的兒子),十五歲,因爲行事鮑泉爲人和氣懦弱,經常欺侮玩弄他,有時讓他在床上趴著,自己騎在他背上,把他當馬騎。蕭方諸仗恃徐文盛大軍就在附近,不設防備,每日以喝酒賭博爲樂。

侯景聽聞江夏防務空虛,四月二日,派宋子仙、任約率精騎四百,由淮內襲擊郢州。

四月三日,大風驟雨,天色昏暗,城上哨兵望見賊軍,報告鮑泉說:“敵人騎兵到了!”鮑泉說:“徐文盛大軍就在下遊,賊兵怎麽可能殺到!應當是王珣的部隊回城。”過了一陣前來報告敵情的人越來越多,鮑泉才下令關閉城門,而此時宋子仙等已經入城。蕭方諸正騎在鮑泉肚皮上,以五色彩帶把他的胡子結成小辮,見宋子仙進來,蕭方諸迎上前下拜,鮑泉藏匿于床下。宋子仙俯身看見鮑泉胡子上的彩辮,驚愕,于是將他生擒,連同司馬虞豫,一起送到侯景處。

侯景乘著順風,中江舉帆,越過徐文盛等軍。四月四日,進入江夏。徐文盛部衆恐懼崩潰,徐文盛與長沙王蕭韶等逃歸江陵。王珣、杜幼安因爲家在江夏,于是投降侯景。

湘東王蕭繹以王僧辯爲大都督,率領巴州刺史、丹楊人淳于量,定州刺史杜龛,宜州刺史王琳,郴州刺史裴之橫東擊侯景,徐文盛以下都受他節度。

四月五日,王僧辯等軍抵達巴陵,聽聞郢州已經陷落,于是留下駐守。蕭繹寫信給王僧辯說:“賊既乘勝,必將西上,你不必遠征出擊,只需守住巴陵,以逸待勞,不用擔心不能取勝。”

又對僚佐們說:“侯景如果水陸兩道並進,直指江陵,這是上策;據守夏首,積蓄兵糧,是中策;全力攻巴陵,是下策。巴陵城小而固,王僧辯足可委任。侯景攻城不拔,城外又搶不到糧食,夏季瘟疫一起,食盡兵疲,必然被我軍擊破。”于是命令羅州刺史徐嗣徽從嶽陽、武州刺史杜崱從武陵,引兵前往,與王僧辯會師。

侯景派丁和將兵五千人鎮守夏首,宋子仙將兵一萬爲前鋒,直撲巴陵,分遣任約直指江陵,侯景率主力部隊水陸繼進。于是長江沿岸軍事據點,望風而降。侯景的偵察搜索艦艇抵達隱矶。王僧辯乘城固守,偃旗息鼓,一片安靜,好像空無一人。

四月十九日,侯景部隊渡江登陸,派輕騎兵到巴陵城下,問:“守將是誰?”回答:“王領軍。”

騎兵問:“何不早降?”

王僧辯說:“你大軍自去荊州,此城也不妨礙你們。”

騎兵離去,過了一會兒,把王珣帶到城下,讓他說降其弟王琳。王琳說:“兄長受命討賊,不能死于國難,又不知羞恥,來誘降我嗎!”取弓射擊,王珣羞慚而退。

侯景部隊肉搏百道攻城,城中鼓噪,矢石雨下。侯景士卒死者甚衆,于是撤退。王僧辯遣輕兵出戰,前後十余次,每次都得勝。侯景披著铠甲在城下督戰,王僧辯佩著绶帶、乘著小轎,儀仗隊吹吹打打,奏著音樂在城牆上巡視,侯景望見,佩服他的膽勇。

嶽陽王蕭詧聽聞侯景攻克郢州,派蔡大寶將兵一萬進據武甯,派使者到江陵,詐稱前來增援。衆人商議說,回複他侯景已被擊破,令他退軍。湘東王蕭繹說:“如今我們讓他退軍,正是提醒他應該前進。”于是派人對蔡大寶說:“嶽陽王(蕭詧)累次說要聯合,不相侵犯,你怎麽突然就占據了武甯?我現在就派天門太守胡僧祐率精銳步兵二萬、鐵騎五千屯駐湕水,待時進軍。”蕭詧聽聞,把他的軍隊召回。

胡僧祐,是南陽人。

22 五月,西魏隴西襄公李虎去世。

23 侯景晝夜攻打巴陵,不能攻克,軍中糧食吃盡,疾病瘟疫死傷超過三分之二。湘東王蕭繹派晉州刺史蕭惠正將兵增援巴陵,蕭惠正推辭說自己不能勝任,舉薦胡僧祐自代。胡僧祐當時因在軍事會議上發言頂撞了蕭繹旨意,被關押在獄中,蕭繹即刻將他釋放,拜他爲武猛將軍,令他赴援,告誡他說:“賊軍如果水戰,就以大艦迎擊,必定攻克。如果步戰,就只管一直航向巴丘,不要交戰。”

胡僧祐抵達湘浦,侯景派任約率精兵五千在白塉布防。胡僧祐從另一條路西上,任約認爲他怕自己,急追之,在芊口追上,呼喚胡僧祐說:“吳兒,何不早降!要往哪裏去!”胡僧祐不回答,秘密引兵到赤沙亭。

正巧信州刺史陸法和帶兵趕到,二人合兵一處。陸法和有奇異法術,之前隱居在江陵百裏洲,衣食居處,一如苦行僧,有時預言吉凶,多能說中,人們覺得他十分神秘。侯景包圍宮城時,有人問他:“事情將會怎樣?”

陸法和說:“凡人取果實,應該等果熟時,不用撩它,它自己就落下來。”

堅持追問,陸法和說:“能攻克,也不能攻克。”等到任約西上進攻江陵,陸法和自告奮勇,請求從軍作戰,蕭繹批准。

五月三十日,任約抵達赤沙亭。

六月二日,胡僧祐、陸法和縱兵攻擊,任約兵大潰,殺死溺死者甚衆,生擒任約,送到江陵。侯景聽聞,六月三日,焚毀軍營,連夜逃遁。任命丁和爲郢州刺史,留下宋子仙等,部衆號稱二萬,戍防郢城;別將支化仁守鎮魯山,範希榮行江州事,儀同三司任延和、晉州刺史夏侯威生鎮守晉州。

侯景與麾下兵數千人,順流而下。丁和用大石頭砸死鮑泉及虞預,沉屍于黃鶴矶。任約抵達江陵,蕭繹赦免他。徐文盛因爲心懷怨恨,口出怨言,被下獄處死。巴州刺史余孝頃派他哥哥的兒子余僧重率軍救援鄱陽,于慶退走。

蕭繹任命王僧辯爲征東將軍、尚書令,胡僧祐等都加官進爵,派他們引兵東下。陸法和要求返回江陵,抵達之後,對蕭繹說:“侯景自然會平定的,而蜀賊將至,請讓我鎮守險關,以待其變。”于是引兵屯駐峽口。

六月十八日,王僧辯抵達漢口,先攻魯山,生擒支化仁,送到江陵。

六月十九日,攻打郢州,攻克外城,斬首一千級。宋子仙退據內城,王僧辯四面起土山攻打。

豫州刺史荀朗從巢湖出兵,攻打濡須,阻截侯景,擊破其後軍,侯景奔歸,船艦前後失去聯絡。太子座艦進入枞陽浦,船中腹心都勸太子趁機投往北方,太子說:“自從國家喪敗,我已立志不苟且偷生,主上蒙塵,我怎麽忍心離開他左右!今天我如果離去,是背叛父親,不是避開賊寇。”于是嗚咽流涕,下令前進。

六月二十二日,困守郢州的宋子仙等感到困難窘迫,乞求交出郢城,放自己撤回建康。王僧辯假意許諾,下令撥給船一百艘,讓他安心。宋子仙信以爲真,准備登船出發,王僧辯命杜龛率精兵一千人攀城牆而上,鼓噪掩進,水軍主宋遙率樓船,布滿江面,如烏雲四合。宋子仙且戰且走,到了白楊浦,被徹底擊潰。周鐵虎生擒宋子仙及丁和,送到江陵,殺死。

24 六月二十八日,北齊主高洋因爲司馬子如是高祖高歡的舊友,恢複他的太尉官職。

25 南梁江安侯蕭圓正爲西陽太守,寬厚溫和,樂善好施,歸附他的人很多,有兵一萬。湘東王蕭繹想要除掉他,任命他爲平南將軍。等他來了之後,蕭繹不見,派南平王蕭恪與他飲酒,把他灌醉,囚禁在王府中,把他的部曲吞並分散到部隊,再指使人告發他的罪狀。荊州、益州的矛盾就自此而起了。

26 陳霸先引兵從南康出發,灨水裏之前有二十四灘,正巧水暴漲數丈,三百裏間,巨石全部淹沒,陳霸先順利進軍屯駐西昌。

27 鐵勒部落將要討伐柔然,突厥酋長土門邀擊,擊破,鐵勒部衆五萬余篷帳全部投降。土門仗恃其強盛,求婚于柔然,柔然頭兵可汗大怒,使人辱罵他說:“你,我家煉鐵的奴隸而已,怎敢說這話!”土門也怒,殺其使者,于是與之絕交,而求婚于西魏。西魏丞相宇文泰以長樂公主嫁給他爲妻。

28 秋,七月四日,南梁湘東王蕭繹任命長沙王蕭韶爲監郢州事。

七月十六日,侯景回到建康。于慶從鄱陽回豫章,侯瑱關閉城門,拒絕他入城,于慶撤回江州,據守郭默城。蕭繹任命侯瑱爲兖州刺史。侯景將侯瑱的子弟們全部殺死。

七月三十日,王僧辯乘勝下湓城,陳霸先率所部三萬人將要與他會師,屯駐在巴丘。西軍缺乏糧食,陳霸先有糧五十萬石,分三十萬石以資助他們。

八月一日,王僧辯前鋒軍襲擊于慶,于慶棄郭默城逃走,範希榮也棄尋陽城逃走。晉熙郡人王僧振等起兵包圍郡城,王僧辯派沙州刺史丁道貴協助,任延和等棄城逃走。湘東王蕭繹命王僧辯暫且屯駐尋陽,以等待諸軍會師集結。

29 當初,侯景既攻克建康,常說吳兒怯弱,容易攻取,應當拓定中原之後再稱帝。侯景娶了南梁皇帝蕭綱的女兒溧陽公主,非常寵愛她,因而妨礙了處理政事。王偉屢次進谏,侯景把他的話告訴公主,公主有惡言。王偉擔心被公主讒言陷害,于是遊說侯景鏟除皇帝。

等到侯景從巴陵敗歸,猛將多死,擔心自己不能久存,想要早登大位。王偉說:“自古移鼎,必須廢立,既展示我威權,又讓百姓對恢複舊朝舊君不抱期望。”

侯景聽從,派前壽光殿學士謝昊草擬诏書,說:“弟弟和侄兒爭奪帝位(弟弟蕭繹、侄兒蕭詧),星辰運行失去次序,都是因爲朕不是正統,召亂致災,應該禅位于豫章王蕭棟。”派呂季略帶草稿進去,逼皇帝照抄。蕭棟,是蕭歡之子(蕭歡是昭明太子蕭統的長子)。

八月十七日,侯景派衛尉卿彭隽等率兵入殿,廢皇帝爲晉安王,幽禁在永福省,撤除全部內外侍衛,派突騎兵左右把守,牆垣插滿荊棘。

八月十九日,下诏迎豫章王蕭棟。蕭棟當時被幽禁,飲食粗陋,靠蔬菜爲食。正與妃子張氏在菜園鋤草,天子法駕突然臨門,蕭棟驚駭,不知所爲,哭泣著登上辇車。

侯景殺哀太子蕭大器、尋陽王蕭大心、西陽王蕭大鈞、建平王蕭大球、義安王蕭大昕及王侯在建康者二十余人。

太子聰明端莊,對侯景一黨從不屈服,親信私底下問他,太子說:“賊如果還想維持大義,就不會殺我,我就是欺侮呵斥他,他也不敢說話;如果到了要殺我的時候,就是一天下拜一百次,也沒有用。”

又問:“殿下如今居于困苦之中,而神貌怡然自得,和平日一樣,爲什麽呢?”

太子說:“我自度死期必在賊前,如果叔叔們能滅賊,賊必先殺我,然後就死;如果不能,賊也要殺我以取富貴,我既是必死之命,何必作無益之愁!”

等到遇難之時,太子神色不變,徐徐說:“久知此事,只是嗟歎來得太晚!”行刑者將要用衣帶來絞死他,太子說:“這個絞不死。”命取帳繩來,絞之而絕(得年二十八歲)。

八月二十一日,蕭棟即帝位。大赦,改年號爲天正。

太尉郭元建聽聞,從秦郡飛馳回建康,對侯景說:“主上是先帝太子,既無過失,爲什麽要廢他!”

侯景說:“王偉勸我,說‘早點讓百姓絕望’。所以我聽從他以安天下。”

郭元建說:“我們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擔心不能成功,如今無故廢黜皇帝,這是給自己找危險,何安之有!”

侯景想要迎皇帝複位,以蕭棟爲皇太孫。王偉說:“廢立大事,豈能改來改去!”于是停止。

八月二十四日,侯景又派人誅殺南海王蕭大臨于吳郡,殺南郡王蕭大連于姑孰,殺安陸王蕭大春于會稽,殺高唐王蕭大壯于京口。把太子妃賜給郭元建,郭元建說:“豈有皇太子妃去給別人做妾的嗎!”竟不與相見,尊重她的意思,讓她削發爲尼。

八月二十五日,蕭棟追尊昭明太子爲昭明皇帝,豫章安王爲安皇帝,金華敬妃爲敬太皇太後,豫章太妃王氏爲皇太後,妃張氏爲皇後。任命劉神茂爲司空。

30 九月二十三日,北齊主高洋前往趙州、定州二州,于是進入晉陽。

31 九月二十九日,湘東王蕭繹任命尚書令王僧辯爲江州刺史,江州刺史陳霸先爲東揚州刺史。

32 王偉遊說侯景弑太宗蕭綱以絕衆心,侯景聽從。

冬,十月二日夜,王偉與左衛將軍彭隽、王修纂進酒于太宗說:“丞相因爲陛下幽憂既久,派臣等來上壽。”

太宗笑道:“已禅帝位,還稱什麽陛下!這是壽酒,能不喝光嗎!”于是彭隽等手彈曲項琵琶,與太宗極飲。

太宗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殺,于是盡醉,說:“想不到快樂會到如此地步啊!”既醉而就寢。王偉于是出去,彭隽拿進來一個裝土的布囊,壓住蕭綱口鼻,王修纂坐在上面。蕭綱崩殂。王偉撤下門板做棺材,暫時下葬在城北酒庫中。

太宗自從被幽禁之後,不再有侍者及紙,于是就在牆壁及屏風上書寫,有詩文數百篇,文辭非常淒怆。侯景給他擬谥號爲明皇帝,廟號高宗。

33 侯景進逼江陵時,湘東王蕭繹求援于西魏,命梁州、秦州二州刺史,宜豐侯蕭循把南鄭割讓給西魏,召蕭循回江陵。蕭循認爲,無故割讓城池,不是忠臣應做的事,回複說:“請收回成命。”

西魏太師宇文泰派大將軍達奚武將兵三萬取漢中,又派大將軍王雄從子午谷出兵,攻打上津。蕭循派記室參軍、沛人劉璠求援于武陵王蕭紀,蕭紀派潼州刺史楊乾運救援。蕭循,是蕭恢之子。

王僧辯等聽聞太宗崩殂,十月十六日,向湘東王蕭繹報告,請他稱帝;蕭繹不許。

34 司空、東道行台劉神茂聽聞侯景從巴丘敗還,陰謀背叛侯景,吳中士大夫也都勸他;于是與儀同三司尹思合、劉歸義、王晔、雲麾將軍元頵等據守東陽,以響應江陵,派元頵及別將李占占據建德江口。又派張彪攻打永嘉,攻克。新安平民程靈洗起兵占據本郡,以響應劉神茂。于是浙江以東都歸附江陵。湘東王蕭繹任命程靈洗爲谯州刺史,兼領新安太守。

35 十一月五日,王僧辯等再次上表勸進,湘東王蕭繹不許。

十一月八日,蕭繹任命湘州刺史、安南侯蕭方矩爲中衛將軍,作爲自己的副手。蕭方矩,是蕭方諸的弟弟。任命南平王蕭恪爲湘州刺史。

侯景任命趙伯超爲東道行台,據守錢塘;任命田遷爲軍司,據守富春;任命李慶緒爲中軍都督,謝答仁爲右廂都督,李遵爲左廂都督,以討伐劉神茂。

36 十一月九日,加授侯景九錫,漢國設置丞相以下官員。

十一月十九日,豫章王蕭棟禅位于侯景,侯景即皇帝位于南郊。回來,登太極殿,其黨羽數萬人,都吹口哨呼噪而上。大赦,改年號爲太始。封蕭棟爲淮陰王,和他的兩個弟弟蕭橋、蕭樛一起鎖于密室。

王偉請立七廟,侯景問:“什麽是七廟?”

王偉說:“天子祭七世祖考。”

並請問七世名諱,侯景說:“前幾代的我也不記得,只記得我父親叫侯標;況且他在朔州,哪能來這裏吃飯!”衆人都笑。

侯景黨羽中,有一人知道侯景的祖父叫侯乙羽周;其他幾代祖先的名字都由王偉編造,追尊父親侯標爲元皇帝。

侯景當丞相時,以西州爲相府,文武官員無論尊卑都可以進見,搬進皇宮之後,不是故友舊交都不得見,于是諸將多有怨氣。侯景喜歡獨自乘一匹小馬,彈射飛鳥,王偉每每禁止他,不許輕率出宮。

侯景郁郁不樂,反而不得志,說:“我無緣無故當皇帝幹什麽,跟被擯棄了沒兩樣。”

【學以致用】

這一篇,從侯景身上總結幾點

01,沐猴而冠,德不配位。

一個人在成就大位之前,一定要把根本學問搞紮實,不管是經營自己人生的道理,還是經營事業的道理都是如此,只有這樣,才能在前進過程中步步登高,無論處于何種高度,心都穩,並且立得住。

侯景身上是看不到這一點的,他越成功,就離失敗亡更近。

02,一個人要懂得知己,更要爲未來自己想要的那個身份做好鋪墊

“吾無事爲帝,與受擯不殊。”

侯景說,無緣無故當什麽皇帝呢?.....

這句話有意思

很多人都相當皇帝,但沒有人真正的想過,如果當上皇帝,應該做什麽?好處是什麽?壞處是什麽?

很多人想當老板,但提前爲“老板身份”而做鋪墊的人很少,不如:不看書,不學習,接受不了委屈,壓力,沒有鍛煉好基層帶團隊的經驗,不懂得培育人......

一個人的成功,是有很多成功的條件做前提的

比如侯景的成功

不是他有多厲害,還是對手更差

就算他有時幹點愚蠢的事,但在同時空段內,蕭家這邊的人更愚蠢

侯景根本就沒有深度思考過自己有沒有當皇帝的料,然後在各種巧合下他居然成功了,但是他的這種成功很短暫,完成了曆史任務(推倒南梁)就得下場。

03,領導者要有獨立自主的思考

侯景沒有自己獨立的想法,以王偉的想法爲想法,于是他就成爲了王偉手中的“刀”

及景自巴陵敗歸,猛將多死,自恐不能久存,欲早登大位。王偉曰:“自古移鼎,必須廢立,既示我威權,且絕彼民望。”

王偉不方便殺溧陽公主,于是借助侯景之手殺了蕭綱,卸掉了溧陽公主的影響力

王偉爲什麽這麽做呢?

因爲他擔心侯景被耳邊風吹昏了頭。

所以,這一段給我們的啓示:

不要以爲身邊人一切都是爲了你好,這裏面有個前提,

就是你得先讓身邊人安心。

想想看,作爲老板,你的所言所行,你的價值觀,公司的價值分配機制,讓員工安心了嗎?

你只有給他們提供足夠多的安全感,他們才會想你所想,憂你所憂,把公司的事業與自己的未來發展捆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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