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晉(5)司馬師、諸葛恪各自上位

青翼出沒 2023-09-07 19:30:36

司馬懿不在了,國不可一日無主……事人,衆位大臣取得一致看法:輔佐商湯滅夏建國的伊尹死了,他兒子伊陟繼任父親的職位(伊尹既卒,伊陟嗣事)。司馬懿死了,就該著司馬師接替,合情合理又合法。

議論洶洶,大有司馬師要不當政,魏國就得玩完之意。曹芳有什麽辦法,做皇帝要知趣,還是乖乖從了吧,免得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司馬師字子元,時年四十四歲,“雅有風采,沈毅有大略,少流美譽,與夏侯玄、何晏齊名”。就因爲浮華案的緣故,一直沒能出仕,三十出頭才做個散騎常侍的閑職,又過了幾年總算當上真正有實權的中護軍。

直到追隨老父親奪權成功,司馬師才算揚眉吐氣,爵封長平鄉侯,官升衛將軍。盡管如此,憑他的職位資曆、聲名威望,還差得很遠呢,新任太尉司馬孚都比這位賢侄更有資格來做輔政大臣。

但人家頭戴著司馬懿嫡長子的光環,他不上位誰上位?于是司馬師被越級提拔,成爲撫軍大將軍,錄尚書事。次年正月又正式升任大將軍,加侍中,持節,都督中外軍事,魏國軍政大權盡落其手。

不得不說司馬師才幹卓越,在他執政期間,“四海傾注、朝野肅然”,司馬懿多年來的心血沒有白費。培養了一位合格的接班人。

魏國易帥,南邊的吳國也在進行重大人事調整。吳赤烏十三年(公元250年)十一月,同樣已古稀高齡的吳帝孫權立小兒子孫亮爲太子,准備繼位。

孫亮還是個沒滿十歲娃娃,就會吃喝拉撒,肯定也得要有人輔佐。滿朝文武最合適人選的非大將軍諸葛恪莫屬,只是此公太過自負,孫權爲此犯難。侍中孫峻開導:就諸葛恪吧,別人還不如他呢。孫權一想言之有理,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太元元年(公元251年)十二月,孫權病危,诏令遠在武昌(今湖北鄂州)的諸葛恪回京受命。

諸葛恪,字元遜,出身于著名的琅琊諸葛家族,諸葛亮是他親叔叔,他父親諸葛謹曾做到吳國大將軍、右都護、豫州牧,已于十年前去世。諸葛恪從小就有神童的美譽,腦瓜聰明、心思活絡,一張嘴巴更是能說會道,拍起馬屁來別出心裁、不落俗套,把聽慣了奉承的孫權哄得老開心了,使勁誇這小子是藍田玉。

諸葛恪獲知要回中央主持工作,自然意氣風發,眼角眉梢都是樂。作爲領導及長輩,上大將軍呂岱對此頗爲擔憂,臨別時好意給他提個醒:小諸……小諸葛啊(諸葛恪四十九歲,呂岱就嚇人了,年過九十,王淩,司馬懿之流相比之下都弱爆了),世事艱難,凡事不要輕率處置,要考慮十遍才能下結論。(子每事必十思)。

諸葛恪正在興頭上呢,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這不是潑我冷水嗎?也不好跟爺爺輩的呂岱發作,回了一句:春秋時季文子三思後行,孔老夫子說想兩遍就行了。你老人家倒好,要我考慮十遍,擺明了瞧不起人,說我不行嘛(令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

呂岱碰了一鼻子灰,無言以對,望著揚長而去的諸葛恪,心想: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夫是長壽之鄉海陵(今江蘇如臯)出來的,能活到九十六呢,兩年後你的下場看得到。

諸葛恪才沒心思管呂岱的壽命,到了國都建業(今江蘇南京),在孫權病床前受命爲太子太傅,全面負責各項事務。

神鳳元年(公元252年)四月,孫權召集諸葛恪、少傅孫弘、太常滕胤、將軍呂據、侍中孫峻托付後事,于次日撒手西去,享年七十一歲。

每一位大BOSS的離去,就意味著重新洗牌,權力再分配,勢必暗潮洶湧,刀光劍影,古今中外俱同。

孫弘自己也想當一把手,哪肯居于諸葛恪之下,加上兩人素來不對付,來了個秘不發喪,打算矯诏殺掉諸葛恪。

諸葛恪得到孫峻的密報,他本就喜好生事,最怕英雄無用武之地,沒有對手也要劃拉出一個來。當即以議事的名義把孫弘诓來,手起刀落,先拿他祭了旗。

孫弘既誅,孫權這才安頓于地下,谥號大帝,廟號吳太祖。孫亮繼位,改元建興,成爲吳國第二任皇帝。

諸葛恪拿出火熱的工作激情,大力治理國家,取消特務,清除舊債,免除關稅,廣施恩澤,一系列的舉措得到了廣大人民群衆的熱烈擁護。每次當他外出,男女老少聞風而動,聚在一起伸長脖子,爭睹諸葛太傅風采。一時間,諸葛恪成了吳國的萬人迷。

對于不聽話的,哪怕身世地位再顯赫,諸葛恪也照治不誤。齊王孫奮是孫權第五個兒子,不買諸葛恪的帳,不肯服從他所下達的諸王遷離長江邊要塞之地的命令。諸葛恪馬上寫了一封言辭尖銳的書信予以警告,連威脅帶恐嚇,活脫脫就是師傅教訓徒弟。

孫奮接信後一句廢話沒有,乖乖地從武昌搬到了豫章(今江西南昌)。

對于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人來說,整治內部是遠遠不能獲得滿足感的,充其量也就熱了熱身,諸葛恪所追求的是建功立業、稱霸天下。

目光向北掃去,喲呵,司馬師當了魏國的家,快活得很嘛。巧了,咱哥倆年歲相當,都是新官上任,都不是省油的燈,那不妨擺開場子比劃比劃吧。

這裏需要糾正一下很多人長期以來的一個認識誤區,即吳魏是以長江爲界,兩軍分別處于南北兩岸虎視眈眈,都想滅了對方。常言道:守江必守淮。倘若魏軍真就推進到沿江一線,則長江天險已爲雙方所共有,吳國危矣。

事實上,爲防止這種局面發生,吳軍始終向北在江漢、江淮地區發展,竭力要把長江變成內江,以維護國家安全。

在荊州地區,魏吳分據襄陽和江陵,以此作爲分界線。在揚州地區,兩軍則對峙于合肥、濡須(今安徽無爲縣北)一線的淮南地區。

該地區河流縱橫,溝通長江淮河,可利用水運輸送兵員物資,比之陸運省時省力、效率倍增。魏軍由合肥入巢湖,順濡須水南下,直接就能進入長江。反之,吳軍也能由此直取合肥,再經肥水抵達壽春。如能攻克壽春,可沿著司馬懿討伐王淩的路線向洛陽進軍。此地對雙方來說都勢在必爭、不容有失。任何一方稍有個風吹草動,另一方便如臨大敵,勢必作出強烈反應。

濡須水源出巢湖不久,便從兩座相距僅十裏的濡須山,七寶山之間穿過。當此險要隘口,吳軍在河東岸修築東關,亦名東興,而魏軍則在西岸立柵爲陣,雙方以此爲界、隔河相望,之前曾爆發過多次血戰。

二十多年前,諸葛恪就奉孫權之命東關附近修築了一條東興大堤,用來遏止巢湖水,屯放戰艦,後因戰事失利而廢棄。現在輪到諸葛恪發號施令了,想起年輕時戰鬥生活過地方,激動的心情就難以抑制,于當年十月興師動衆,重新修複大堤,並在兩側依托山勢又各建起一座城堡,指派都尉留略、將軍全端各統兵一千分別駐守,隨後高高興興班師還朝。

接報後的司馬師可氣炸了:弄啥咧?我這帥位剛坐上,你諸葛恪就侵門踏戶?這分明是挑釁,是示威,是公開打臉。若不予以迎頭痛擊,顔面何存,威望何在?我這個帶頭大哥還能當得下去嗎?

王淩落馬後,原揚州刺史、昭武將軍諸葛誕升任鎮東將軍,假節都督揚州諸軍事,成爲新一任東南戰區司令。此事發生在他的防區,本該由他負責,即刻上書建議:由南方戰區的王昶、毌丘儉分別進攻江陵、武昌,牽制住吳軍上遊兵力。隨後東南戰區抽調精銳部隊,在東吳援軍抵達之前,迅速拔掉這兩座城堡,給諸葛恪一記響亮的耳光。

征南大將軍王昶,鎮南將軍毌丘儉,征東將軍胡遵也都各自獻上了攻擊計劃。

司馬師找來尚書傅嘏征詢意見。 傅嘏表示這些將軍們的主意都不怎麽高明,他給出的方略要求囤積糧草、嚴肅軍紀、招撫安民、伺機而動。說了一大通,歸根結底就是不同意用兵,而應靜下心來把准備工作做好。

司馬師一聽就不樂意。道理說得都對,人人都能明白,但屬于正確的廢話。現在的問題不是打不打的,而是怎麽打?不把諸葛恪的囂張氣焰給壓下去,這家夥蹬鼻子上臉,該北犯合肥了。

十一月,司馬師下達作戰命令,依照諸葛誕之計,兵分三路,迅速出動。同時任命兄弟司馬昭爲安東將軍,出任監軍,進駐許昌,持節總督各路部隊。

十二月,南方戰區王昶率西路軍,毌丘儉率中路軍分頭展開佯攻。而胡遵、諸葛誕率領七萬大軍組成東路軍直撲東關,對吳國未經審批、私搭亂建的違章建築實施強拆。

諸葛恪聞知魏軍大舉進犯,立即點齊四萬人馬,于十九日出發,趕去保衛建設成果。

東關大戰就此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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