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曆史小說《問道無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

前文鏈接：第一卷第五十四章

金世宗又召見了邱處機。

這次會見是在玉林宮。

玉林宮是廣慶宮旁邊略小一些的宮殿，是金世宗平時處理政務和接見大臣的地方，所以擺設略顯講究，多少透著些威嚴的氣息。

然而，隨著邱處機和吳孚的到來，宮裏的氣氛突然就柔和了起來。

邱處機坐在金世宗右首的椅子上，吳孚站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因爲皇上沒說讓他坐下，所以他只能站著。

雖然吳孚站著，可是他心中仍然覺得十分榮幸：像他這個級別的外省官員，平時根本沒有在這樣的地方見皇上的機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一次，怎麽敢有一絲抱怨！

金世宗看著眼前這位四十歲左右的道人，雖然心裏有很多疑問想要讓他解開，可是他卻仍然耐著性子，先是一一細致地詢問了邱處機在萬甯宮是否住得慣，又仔細地囑咐吳孚，缺少什麽盡管找福王要去，千萬不要怠慢了真人。

吳孚俯首一一答應，感受到金世宗那關懷入微的態度，心裏著實受寵若驚，頓時更深感皇上對邱處機的看重。

吳孚越來越弄不明白，爲什麽邱處機從來都不說討皇上和福王喜歡的話，甚至有些話完全是反著來的，可是無論皇上還是福王卻還是這麽器重邱處機！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他就只能默默地跟隨，隨時隨地地觀察，似是而非地思考。

寒暄過後，金世宗突然不知道如何問邱處機自己那些問題：這麽多年以來，他似乎一直很少爲自己操心，每天所思所想無非是如何處理政事，怎樣讓天下安定、讓百姓的生活比以前過得更好。

懿皇妃不虧是金世宗的寵妃，一眼就看出了金世宗的難以言說，不由微微一笑地解圍：“邱真人，要說起您上次來的時候，那倒實在是我失禮了！邱真人露了那麽些本事，可實在是我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呢！”

邱處機微垂眼簾，聽了懿皇妃的誇獎，他微微向前傾了一下身體，說道：“娘娘過獎了，貧道那本來都是些微末功夫，實在不值得一提！”話說得十分謙虛。

“邱真人，要說咱們皇上自打上次您給看過之後，這身體可是明顯見好了！”懿皇妃接著說道，“您瞅瞅，這臉色都明顯見好了不是？”

邱處機觑著眼睛看了看金世宗，點了點頭：“皇上龍體得安，是我社稷之幸！皇上如今春秋正盛，平時只要多加保養，龍體康泰並不難！”

“說得正是呢！”懿皇妃一甩手帕說道，“邱真人，您可還有什麽能夠長生不老、或者返老還童的法子，不妨就讓咱們皇上用一用！皇上身體好了，那不都是咱們大金國的福氣嗎？”

懿皇妃說完，兩只眼睛只管盯著邱處機，好像立刻就能看到返老還童的辦法一樣。

聽了懿皇妃的話，邱處機先是一愣，而後不由微笑起來：“娘娘金口玉言，貧道本當照辦，只是這樣的法子貧道確實沒有！”

“哎喲，我說邱真人，你可別覺得我是在和你說笑你就不當真啊！”懿皇妃聽了邱處機的話，不由半認真半惱怒地說道：“你可別以爲我一個婦道人家就是好糊弄的，真把我惹急了，我說的話那可是連咱們皇上也會聽的！”

金世宗一看懿皇妃說不了幾句又要動怒，連忙說道：“懿兒，邱真人不過是在和你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

看懿皇妃不做聲了，金世宗看向邱處機，說道：“邱真人，朕也聽聞道家一向多有煉丹之術，說是吃了丹藥最能夠使人身體健壯，甚至能夠返老還童的。邱真人可有這樣的丹藥？”

聽金世宗也這麽說，邱處機不由無奈地笑笑，想道：“師父曾經說過，長生原本不需刻意去求，不求長生或可長生。以我多年親身修行得悟，師父說的至爲真切。不過別人卻總以爲道人真能以外丹求長生，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外丹雖然容易得，但是從古至今，有哪個人是真正服外丹得以長生的？都是以訛傳訛罷了。倒是內丹修煉之法最爲有益，不過師父親傳給馬钰師兄，馬钰師兄又親自傳給我，得親傳之人必定有多年修行根基才能領悟，才能修煉。此刻就算是我告訴了他們，他們又怎麽能夠煉得成？”

邱處機只顧想著，一時沒顧得上回答金世宗，金世宗盯著他看了許久，他仍然沒有覺察，把身旁的吳孚急得連忙輕聲提醒道：“邱真人，皇上問您話呢！”一時心裏比邱處機還要惶急。

邱處機思忖片刻，不由緩緩說道：“皇上怎麽也信這樣的說法？道家自古是有煉丹之法，不過要說到于身體最爲有益的卻是體內之丹，這本是道家的養生功法，皇上要想習練嘛，倒也不難，只是需要假以時日。”

“真人教我！”一聽說有功法可練，金世宗和懿皇妃的眼睛都是一亮，金世宗連忙說道，懿皇妃也擡起頭來十分專注地聽著。

“這入門功夫嘛，”邱處機沉吟片刻，“皇上可以從呼吸之法入手。”然後就把呼吸之法的要領向金世宗講述了一遍。

呼吸本來是人須臾不可缺少的動作，一時一刻都不能夠停止，平時常人一般都不加注意，所以呼吸動作難免偏淺。呼吸之法則是讓人的意念關注在一呼一吸的動作上，呼吸深入綿長，從而可以增強和改善髒腑功能，提高身體機能，所以一直是非常簡便易行的養生之法。

金世宗一邊聽邱處機的講述，一邊就照著這個方法深吸緩呼，很快就學會了。

懿皇妃出于好奇，也跟著練了幾次，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邱真人，這麽個小辦法也是你們道家的養生功夫嗎？你可不要以爲我們是好糊弄的就拿這個來騙我們！”

邱處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貧道從不虛言。這呼吸之法雖然簡單，當初卻曾救過我一命！”于是就把自己少年時如何尋找靈艾，如何中了蛇毒，又如何被師父教授呼吸之法、從而排盡蛇毒的事情說了一遍。

金世宗半生戎馬，刀光血影不知道見了多少，此時聽了這個故事，一心一念都被那個少年的生死所系，一時竟然聽得入了迷。

懿皇妃性格直爽，內心柔軟，聽得眼睛裏居然蓄滿了淚水，過了好久才慢慢抽抽嗒嗒地問道：“這麽說，這呼吸之法真是如此靈驗？”

“自然靈驗。”邱處機答道，想了想又說道：“人身自有大藥，唯以呼吸啓之。”

“這個法子好！”金世宗從故事中清醒過來，又慢慢練了練呼吸之法，覺得之前頭暈腦脹的感覺稍有舒緩，不由說道：“邱真人確實是個實在人，教的法子都是實招！真人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教我嗎？”

談到養生修身這個話題，邱處機自然有很多可以傳授的理論和實踐，不過要讓他突然和沒有一點兒基礎的金世宗和懿皇妃說太多，又恐怕他們吸收不了練習不及，所以只能仍然從最簡易的說起。

看著金世宗的臉色，邱處機說道：“皇上目前自然還是需要從呼吸和飲食入手，先養好根本。參茶繼續飲用當然最好。不過海味嘛，還望皇上不要過于吝惜金銀，皇上的身體最需要以這個方法補養！”

金世宗節儉慣了，這時候又聽到這個話題，不由含糊地答應道：“真人說的自然有道理！”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旁邊的王牟，卻見王牟正微閉雙目，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由叫道：“王牟，邱真人的話你可聽到了？”

王牟聽到皇上叫自己，猛的從剛才的狀態中驚醒過來，連忙答道：“皇上，您說什麽？”

金世宗以爲王牟年紀大了，剛才閉目打盹，也不太想計較，就說道：“邱真人剛才說海味還是要加的，你可聽到了？”

“聽到了，皇上，邱真人說的准沒錯，咱們按著做就行了！”王牟說道。

金世宗聽王牟答應得過于幹脆，不由說道：“邱真人的話難道倒比聖旨還靈？”

王牟一聽這話，嚇得連忙跪下說道：“皇上恕罪，奴才可不是這個意思！奴才是覺得，之前邱真人給皇上開的方子好用，剛才教的呼吸之法又立竿見影，都是奴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所以才想著按真人說的做就沒錯！”

“你這個奴才！”金世宗看自己一句話就把王牟嚇成那樣，不由笑道：“起來吧！呼吸之法你怎麽又知道立竿見影，難道你這麽快也學會了？”

“回皇上，奴才剛才聽真人說得簡單，就跟著做了幾次，沒想到卻是出乎意料的好！”王牟說道。

“喲，怎麽個好法，你倒說說看。”這時，懿皇妃也饒有興致地問道。

“回娘娘，奴才如今上了點年紀，平時難免就容易累，今天照著真人這法子練了一下，怎麽突然就覺得不那麽累了呢，這渾身上下好像有一個溫暖的氣團包裹著似的！”王牟說道。

“你這奴才，果然是一張好嘴！”金世宗聽著氣樂了，“你不說起年紀朕還真沒想到，你如今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可不是也上了年紀！”

“勞皇上您挂心記著！”王牟說道，“奴才跟著皇上可不是已經有幾十年了？就光皇上的萬春節啊，奴才也操持了二十余年了！奴才雖然老了，可是這心裏只盼著能爲皇上您再操持上千年萬年的！”

王牟一席話又把金世宗說樂了。

“皇上，說起萬春節，這可是大事！”懿皇妃見縫插針，連忙說道，“皇上如今精神也好了，正應該好好慶祝慶祝才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