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毓晨:在戲院遇到的一種愛情——觀越劇《雙珠鳳》有感

光影故事的博客 2024-05-08 16:49:10

2016年10月6日晚7點1刻,由上海越劇院一團帶來的新版古裝越劇《雙珠鳳》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正式開演。

在此之前,我個人也接觸過一點戲曲劇本像是《西廂記》或是《桃花扇》。不過正如黃世智老師在課堂上常說的一樣,那個時候的我根本沒有辦法將戲曲當作一種舞台藝術來看,“劇本=文學藝術”的公式仿佛刻印在腦海之中無法移除,也疑惑著劇本中爲什麽要有念白和唱詞的區分。

再後來偶爾會在手機上下載一些音頻片段或是在CCTV-11的APP上觀看視頻,不過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一個老舊的院落裏,一張吱呀作響的搖椅上,手中拿著泛黃的報紙遙望日落,也許一時會讓人感到靜谧放松。長久下來卻是深沉的孤獨和對未來的絕望。

所以在去劇院之前我還是帶著一絲緊張的,因爲我害怕看到一個空蕩蕩的劇院。但是等我們到達劇院的時候卻發現我根本是多慮了,飄著細雨的晚間仍有許多人正裝打扮爲一出戲而來。演出前三十分鍾至演出開始,觀衆陸陸續續抵達。雖說觀衆的年齡階段大多都是50-60歲的中老年人,卻也不乏年輕人以及家長和孩子。

值得一說的還有一位外國的老爺爺就坐在我們附近。一位上年紀的婆婆還在跟同齡人交流劇情的變化。不大的一間劇院之中坐著跨越幾代人的觀衆,甚至是來自大洋的彼岸的人在這裏一同感受一出戲的愛與恨、文化與藝術。

就好像余秋雨在《文化苦旅》的序言中所說一樣“時間和文化在一個個老庭院裏厮磨,這是文化存在的極溫暖方式。千般荒涼,以此爲夢;萬裏蹀躞,以此爲歸。” 《雙珠鳳》所講述的故事本身是一個比較俗套且經典的大團圓愛情故事。去京趕考的洛陽解元文必正巧遇賞花來的尚書家小姐霍定金,一見傾心之余拾得定金不慎遺失的珠鳳並認定此乃小姐予他的定情信物。于是文必正不惜賣身入霍府爲奴只爲見小姐一面,而後兩人借珠鳳定情並相約待文必正取得狀元後來霍府提親。

不料此事被霍老爺知曉,一方面賄賂知府陷害文必正入獄,另一方面又要將定金許配給門當戶對的官家公子。于是霍定金借燭台火燒閨閣假死出逃,又聽聞文必正在獄中爲人所救進京趕考,便喬裝成男子進京尋夫。最終經曆一番波折後文必正考取狀元,兩人一同返鄉得到霍老爺的認可後阖家團圓的故事。 初看劇本其實並沒有多少吸引力,但隨著演員的表演一個個原本刻板無趣的人物紛紛被賦予了生命力。耿直、懵懂略帶懦弱的書生;大家閨秀卻不乏有勇有謀的小姐;活潑開朗的丫鬟秋華;愛女心切渴望團圓的夫人;封建固執卻暗暗爲“已死的女兒”傷心的老爺,甚至是一個被人驅使的小小獄卒都心懷自己的正義。

每個出場人物都有著獨特的個性,都令人印象深刻,一如滾滾紅塵中的我們或平凡或崇高都努力地生活著。開場時那個端莊又帶著些許閨怨色彩的霍家千金,不也正是一個正處青春爛漫時節對愛情心懷憧憬的少女嗎?更重要的是戲劇所謂“舞台藝術”的魅力。每當人物出場、劇情發生大的轉折以及演員唱到高潮部分時,在座的觀衆都會報以熱烈的掌聲,這是包括電影在內的其他藝術形式都無法比擬的,是中國戲曲所獨有的“共情”。

那一刻“我”與“戲”仿佛融爲一體,“我”中有“戲”,“戲”中有“我”。古往今來,哲學家們都愛說戲劇,從古希臘的亞裏士多德到近代的黑格爾。尼采尤其熱衷于悲劇,認爲那是酒神的藝術。雖說《雙珠鳳》並非悲劇新版也做以改動去掉了原有“哭墳”的情節,整部劇的語言設置上也多了些俏皮的成分,我依然可以稍有所體會。

憑借一雙珠鳳,幾次邂逅就締造了一段令無數人所動容的理想中的完美愛情。在這個日益多元化、善惡標准逐漸模糊、原有的道德體系遭到解構的世界,這仿佛就像是一出美好的童話,處處洋溢著古典藝術之美。席慕蓉曾說過:“我一直相信,世間應該有這樣一種愛情:絕對的寬容、絕對的真摯、絕對的無怨、和絕對的美麗。”那不是說的就是這樣的愛情嗎?初進戲院,遇到一種愛情叫做《雙珠鳳》。期待下次又會有怎樣的相遇!

2016年霜降

0 阅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