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永不爲奴,發展才是硬道理

閑蛋黃 2024-04-01 15:29:40

1956年11月25日,在一艘僅能容納25個人的遊艇“格拉瑪號”上滿滿當當擠了82條漢子 ,他們不是去耍雜技,而是去古巴鬧革命。因爲風浪,“格拉瑪號”比預計的晚到了2天,古巴國內等著策應的人已按捺不住,提前革命了。政府軍異常敏感,“格拉瑪號”剛一靠岸,就被大隊人馬圍剿。革命差點就被扼殺在搖籃之中。然而,就是這樣一支散兵遊勇卻在三年之後推翻了古巴政府,創造這個奇迹有兩個重要人物,一個叫卡斯特羅,一個叫切格瓦拉。

美國眼皮子底下的“釘子戶”

美洲大陸分爲南北兩大板塊,連接兩大板塊的狹長陸地上,分布著7個中美洲小國。從南美洲北部的哥倫比亞出發,走陸路去到北美洲南部的墨西哥,依次需要穿過巴拿馬、哥斯達黎加、尼加拉瓜、洪都拉斯、薩爾瓦多、危地馬拉與伯利茲。所以南北兩洲之間的來往,海上交通更有效率。

兩洲之間的海洋,被佛羅裏達半島、尤卡坦半島以及西印度群島分隔爲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古巴位于加勒比海西北部,北鄰佛羅裏達灣,西鄰墨西哥灣,南是加勒比海,東是北大西洋,首都哈瓦那恰好位于墨西哥灣的出入口正中,扼守著墨西哥灣通往大西洋的門戶,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

1492年10月,哥倫布發現了古巴。在西班牙人抵達之前,古巴島上居住著大量的泰諾人。“古巴”一名,就是源自泰諾語“coabana”,意爲“肥沃之地”或“好地方”。1535年,西班牙殖民者在墨西哥城設立了總督府,管轄新西班牙(今墨西哥)、中美洲、加勒比海諸島以及菲律賓等地。

1865年,美國南北戰爭結束,資本主義經濟發展迅速,軍事實力得到巨大提升,一躍成爲世界上最先進的工農業資本主義大國。工農産品産量巨幅增長,美國迫切需要把這些産品賣出去。在內陸平原,美國依托密西西比河流域,發展出了世界上最龐大的內河航運網絡。而通向南美和亞洲的出海口,就在墨西哥灣。所以,美國決定先拿西班牙開刀,奪取西班牙控制的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區,建立向遠東和亞洲擴張的基地。

短短幾個月的“美西戰爭”,美國不僅贏得西屬殖民地、埋葬了西班牙帝國,還一舉奠定了在拉丁美洲和亞洲的軍事、政治、經濟強國地位。西班牙戰敗,表面上古巴、菲律賓脫離了西班牙的殖民統治,實際上又落入了美國的虎口。1898年,美國趁“援助古巴獨立”之機,占領了松樹島和關塔那摩灣。1934年,美國將松樹島歸還古巴。但關塔那摩灣至今依舊被美國海軍霸占,“租金”也從未上漲,每年2000枚金幣(約4085美元)。卡斯特羅政府一直拒絕收取。

美國占領古巴後,于1902年5月20日,扶植成立“古巴共和國”,承認古巴“獨立”。此後的五十年間,古巴政府都在美國的扶持和監視下運轉。古巴的土地被厚厚的火山灰覆蓋,溫和的氣候爲甘蔗和煙草提供了種植條件。老美最不缺兩種人,狂熱的甜食愛好者和資深老煙鬼。他們將征收來的土地大肆種植甘蔗和煙草,再就近加工成蔗糖和雪茄運回國內。不僅供自身消費,還將富余的雪茄銷往國外,又狠狠賺上一筆。

卡斯特羅的父親安赫爾·卡斯特羅是西班牙人,當時西班牙服役靠抓阄,但富人可以付錢讓窮人家的孩子頂替參軍,卡斯特羅的父親就是這樣來到的古巴。卡斯特羅的父親帶著錢去古巴創業,慢慢成了有上萬公頃土地的大地主。卡斯特羅雖然是富二代,但周圍都是底層人民。他們找不到工作,沒有家或沒有吃的,他們的孩子光著腳……看多了社會的不公,卡斯特羅從小就成爲打抱不平的造反派。

1929年大蕭條從美國開始,並席卷了全世界,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都帶來了毀滅性打擊。美國開始限制古巴糖出口,古巴經濟就被帶崩了。1934年古巴的一個中士,富爾亨西奧·巴蒂斯塔成功發動政變。巴蒂斯塔與美國的資本建立裙帶關系,縱容黑手黨接管賭場,處死反對者,令古巴成了毒枭、皮條客和資本家的天堂。巴蒂斯塔的腐敗與暴虐,連美國政府都替他捏著一把汗。在他的黑暗統治下,古巴出現了極端的貧富分化,民衆的憤怒情緒已經堆積到極點。

卡斯特羅上大學時,正值國內物價飛漲,哈瓦那的大學生也被卷入到政治鬥爭中,有支持政府的,也有反對政府的。畢業以後,卡斯特羅加入了古巴律師團,幫飽受殖民者和官僚欺壓的窮人打官司,不但不收錢,還經常掏自己的腰包幫助他們。盡管生活困頓,卡斯特羅卻沒有放棄政治鬥爭,他加入了古巴人民黨,也被群衆叫正統黨。正統黨反對美國寡頭對古巴的控制,也反對腐敗的巴蒂斯塔政權,眼看要獲得1952年選舉的勝利。巴蒂斯塔一看要輸,立刻掀桌子不玩了,武裝政變,驅逐總統,解散議會,停止選舉,自封爲古巴元首。和平改良國家的希望破碎了,卡斯特羅立刻呼籲古巴民衆揭竿而起:“巴蒂斯塔以武力上台,必將被武力推翻!”

經過籌備,1953年7月26日,26歲的卡斯特羅帶著100多個革命者攻打古巴的重要軍事據點——蒙卡達兵營。因爲沒有經驗,起義失敗了,卡斯特羅被捕入獄。政府把卡斯特羅單獨關押,並阻撓辯護律師與他見面,卡斯特羅只能自己給自己辯護。在法庭上,一開始還是法官問卡斯特羅,但很快卡斯特羅就反客爲主,被告變成了原告,仿佛現在在被告席上受審的不是卡斯特羅,而是巴蒂斯塔:“判決我吧!沒有關系。曆史將宣判我無罪!”卡斯特羅被關進了監獄,巴蒂斯塔宣布自己贏得了大選,爲了顯示他的仁慈與慷慨,決定大赦天下。一出獄,卡斯特羅就又重整旗鼓,但因爲巴蒂斯塔的瘋狂封殺,他不得不和弟弟勞爾·卡斯特羅帶著隊伍流亡墨西哥,一邊訓練籌備一邊准備回國革命。

與卡斯特羅相比,格瓦拉的出場有些平淡枯燥。埃內斯托·格瓦拉1928年出生于阿根廷,家庭富裕不愁吃穿。格瓦拉天生有哮喘病,家人擔心他的健康多于他的學業。別人准備畢業、找工作了,格瓦拉卻宣布,自己打算休學,花幾個月騎摩托逛一圈拉美!爲了安全起見,父親送了格瓦拉一把手槍。出發沒多久,格瓦拉就想著順路去自己女朋友齊齊那家裏轉一轉。齊齊那家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比格瓦拉家還富。格瓦拉本來就有點不修邊幅,再加上一路趕來,風塵仆仆,齊齊那的父母對格瓦拉的印象差到了極點。家裏有大豪宅,愣是沒給格瓦拉留一間房,而讓他晚上在外面的草地上搭帳篷睡。毫不意外,格瓦拉就收到了女友的分手信,不過女友齊齊那在臨走前還是悄悄塞給格瓦拉15美元。可格瓦拉賭氣,堅決不肯用這個錢。窮遊到後面,摩托車都壞了,沒錢修只能步行。

爲了參觀世界最大的丘基卡馬塔露天銅礦,格瓦拉徒步穿過了荒無人煙的戈壁。在酷寒的戈壁過夜時,他碰見了一對夫婦,這夫婦倆比他還慘,連毯子都沒有,格瓦拉趕緊把自己的毯子分享給了他們。丈夫告訴格瓦拉,自己是智利共産黨員,丘基卡馬塔銅礦被美國資本家和智利獨裁政府聯手控制,工人們吃不飽穿不暖,還時常遭到監工的毒打。他的戰友之前去這個銅礦組織工人罷工,結果被美國人拉去活埋了。他來這裏,是要混進礦裏去,完成戰友未竟的事業。第二天,這位丈夫義無反顧地告別了淚眼花花的妻子,順利混進了銅礦。格瓦拉在臨行前,格瓦拉把自己一直沒花的15美元留給了這個共産黨的妻子。一路風餐露宿走下來,這個原本養尊處優的小夥子徹底脫胎換骨,萌生了以後爲勞苦大衆奮鬥的想法。

不要問篝火該不該燃燒,先問寒冷黑暗還在不在;

不要問子彈該不該上膛,先問壓迫剝削還在不在;

不要問正義事業有沒有明天,先問人間不平今天還在不在。

回家後沒多久,格瓦拉以驚人的毅力,在短短半年內考過了14門課,順利拿到了醫學博士學位。但拿到學曆不是格瓦拉的終點,他已意識到,“學醫救不了拉美人”。格瓦拉在日記中寫道:“在重新踏上阿根廷時,我就已經死去。我已經不再是我”。在立志爲革命奔走後,格瓦拉奔走多地,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組織。

1953年底,他遇到了危地馬拉共産黨人阿本思,決心輔佐他建立拉美首個民主政權。1954年3月,美國在當地找了個傀儡,不到3個月就成功入侵危地馬拉,趕走了阿本思,還屠殺了近萬名革命者。因爲是共黨分子,阿根廷軍事獨裁者庇隆拒絕格瓦拉再回到祖國,格瓦拉被迫帶著懷孕的妻子流亡墨西哥,靠在旅遊點給別人拍照賺生活費,這樣結識了卡斯特羅。兩人徹夜長談,談國際局勢,也談革命理想,甚至聊起了革命成功後要幹什麽。在西班牙語裏,“切”是“老兄、大哥”的意思。卡斯特羅比格瓦拉大兩歲,格瓦拉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切·格瓦拉”,從此,跟著大哥一起籌備革命。

“格拉瑪號”上岸後被政府軍圍剿,經過三天血戰,卡斯特羅發現遠征軍就剩了12個人,7條步槍。卡斯特羅選擇帶著隊伍在馬埃斯特臘山建立根據地打遊擊,繼續抗爭。卡斯特羅的遊擊隊,是老百姓見過的武裝分子裏唯一一個用錢買東西的。老百姓生病了,切格瓦拉會免費給他們看病。政府軍爲了瓦解他們,重金養特務打入他們內部。因爲在山上不好刮胡子,同時方便和特務區分,他們就紛紛蓄起了大胡子,兩個帥哥也就慢慢變成了大夥兒熟悉的那副樣子。

政府軍幾次來圍剿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都以失敗告終,1958年1月,古巴失業率達到了18%。國內的青年學生、工人、軍人們紛紛倒戈,連一部分古巴本土資本家和農場主爲了和美國企業抗衡,都開始站到卡斯特羅這邊。連美國人都看出來巴蒂斯塔政權已經虛弱不堪,開始轉向中立。

不甘心失敗的巴蒂斯塔,1958年5月24日集合了14個步兵營7個獨立連1萬2千多人,兵分數路對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的遊擊隊發起了空前的圍剿!但政府軍的優勢僅僅維持了一個多月,7月份開始卡斯特羅的遊擊隊就進入反攻階段。1959年元旦,巴蒂斯塔腳底抹油溜之大吉。1959年1月8日,卡斯特羅和戰友攜手進入了哈瓦那。

在卡斯特羅革命勝利之前,美國資本控制了古巴20%的耕地、40%的蔗糖、50%的鐵路、70%的外貿、90%的電力、90%的鐵礦和100%的鎳礦。在革命剛勝利時,卡斯特羅立刻前往美國,想要爭取美國的支持,循序漸進地改革。有美國記者把卡斯特羅的事迹報道了出來,他被美國人民當成英雄一樣歡迎,被邀請去中央公園和哈佛大學演講。卡斯特羅也竭盡全力想要給美國人留下一個好印象,他在動物園和大象餵花生,在體育光吃美國熱狗、冰淇淋,還給美國國父華盛頓塑像獻了一束花。然而,美國政府表現得極爲冷漠,艾森豪威爾根本就沒打算見卡斯特羅,說自己在打高爾夫,讓副總統尼克松去見他。尼克松見完之後,說卡斯特羅是共黨分子,建議把古巴流亡分子組織起來回去推翻卡斯特羅。卡斯特羅這時並不是一個共産主義者,他只想要自己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正是美國的無禮和傲慢,才一手把卡斯特羅推向了共産主義。

美國的態度讓卡斯特羅別無選擇,一回國就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新政府頒布了第一部土地法,將土地全部分配給古巴人民。既然你不想跟我談合作,那我就只能把你搶走的重新奪回來。卡斯特羅自己家就是大地主,所以他第一步就是把自家的土地全部充公,分給窮苦百姓。家裏人都覺得卡斯特羅一定是瘋了,革命勝利了,你不給家裏人撈好處也就罷了,還要把家産無條件分給窮人?妹妹胡安娜一怒之下宣布和哥哥絕交,遠走美國當了古巴公知。改革要想成功,卡斯特羅只能依靠信得過的人去執行。毫無疑問,切格瓦拉就是這個人。切格瓦拉陸續當過情報部長、土改負責人、最高檢察官、工業部長、央行行長等職務。除了衛生部長跟他的專業有點關系,其他的職務都只能切格瓦拉自己去一線總結規律。

古巴進行了一系列的經濟改革,最大的一步便是建立古巴國有化經濟體系。可古巴幾乎沒什麽工業,所以國有化的主要目標就成了甘蔗園,煙草農場,旅遊區,娛樂場所,釀酒廠和一些私人經營的小作坊。卡斯特羅的決策導致美國損失了數千億美元的投資,因此美國宣布減少古巴糖進口份額。美國不僅封鎖古巴經濟,還出錢支持古巴流亡分子到處搞恐怖襲擊,攻擊古巴的捕魚船,暗殺工人、農民,炸毀工廠,無所不用其極。不到7個月時間裏,美國就在古巴進行了足足5780次行動!搞破壞之外,美國還在國際上孤立古巴,把古巴驅逐出美洲國家組織,脅迫其他拉美國家和古巴斷交。于是,卡斯特羅就在聯合國大會上罵美國。聯合國大會規定發言時間是5分鍾,卡斯特羅就用手帕把時間提示器蓋上接著罵。創造了在聯合國大會上一口氣演講4小時29分鍾的世界紀錄。

美國人氣得讓債權人沒收了卡斯特羅的專機,讓他回不了國。當時正值美蘇冷戰,古巴和美國的敵對讓赫魯曉夫看到了機會,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我的朋友。赫魯曉夫給了卡斯特羅回去的飛機,還主動和古巴接觸,蘇聯開始大量買古巴的糖,給古巴出口石油,武器,技術。在蘇聯的援助下,古巴的水泥廠,發電廠,冶金廠建立起來了,畜牧業和漁業也有所發展,勉強走上了工業化第一步。

美國人氣急敗壞,不斷組織流亡到邁阿密的古巴資産階級和地主們回去推翻卡斯特羅,他們覺得卡斯特羅12個人可以推翻巴蒂斯塔,美國一樣可以照葫蘆畫瓢。1961年4月17日,CIA支持的1400多個古巴流亡分子在美國飛機和軍艦的掩護下登陸古巴。結果被古巴民兵發現,卡斯特羅親自上場指揮,只用了72個小時就全殲入侵者,擊斃114人,1189人被俘,這就是著名的“豬灣事件”。古巴政府注銷了俘虜的公民身份,並拿他們做爲人質向美國政府索要了價值6200萬比索(當時比索與英鎊等值)的藥品與嬰兒食品。這6200萬比索,是美國政府曆史上支付的第一筆戰爭賠款。

豬灣事件爆發後,古巴同老美的關系降至冰點,1962年7月,古巴與蘇聯達成秘密協議,由蘇聯在古巴境內部署導彈,三個月後,美軍偵察機發現了正在建設中的基地,導彈危機正式爆發。愛因斯坦說過;“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人們用的什麽武器,但第四次一定用的是石頭”。對此,肯尼迪和赫魯曉夫對此看法高度一致。最終,這個空前接近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危機,在持續了13天後,以雙方各退一步結束。美國種種手段都宣告失敗了,哪怕他們對古巴咬牙切齒,但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古巴的存在。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攜手創造的新政權,終于穩定了。但這個時候,切格瓦拉卻要和卡斯特羅分別了。

切格瓦拉天生就是一個浪漫主義理想主義的人,作爲阿根廷人,他也希望能在拉美獨立大潮中解放自己的祖國。當時,古巴周邊的國家都被各路列強霸占,那些政權都在配合美國對古巴的打壓,古巴孤立無援。只有當周圍都燒起革命的火焰時,古巴才能有喘息的空間。1965年,切·格瓦拉辭去所有職務,離開古巴前往剛果。同年2月,在前往剛果支援革命前,切格瓦拉第二次來到中國。但和上次鼓勵他不同,總理這次對切格瓦拉的思路表示了嚴肅的反對。

切格瓦拉認爲,世界革命應該“多點開花”,只要自己到遭遇到帝國主義壓迫的地方振臂一呼,當地群衆就會蜂擁響應。但總理直指問題的關鍵:你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怎麽做到“振臂一呼”?憑什麽讓群衆“蜂擁響應”?1967年10月,玻利維亞軍政府和美國中情局在拉伊格拉捉住了切·格瓦拉。10月9日下午,中士馬裏奧·特蘭射殺了他。當切格瓦拉犧牲的消息傳回來時,卡斯特羅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切格瓦拉死後,古巴降半旗30天,向切致哀。

切格瓦拉是學醫的,他生前也多次表達過想要人人都享有免費醫療的理想,很多人都笑話切格瓦拉太不切實際了,但卡斯特羅卻認真地幫自己的老朋友在古巴實現了這一切。因爲對戰友最好的紀念,就是把他的理想變成現實。2007年,由古巴政府發起的醫療援助計劃“奇迹行動”,迎來了一個特殊病人。這人有白內障,但沒錢支付天價的醫療費,眼睛近乎失明。在古巴醫生的免費治療下,最終重見光明。而這個病患,正是40年前奉命處決切格瓦拉的中士馬裏奧。古巴媒體對此寫道:這位40年前的士兵企圖摧毀這個承載我們鬥爭信念的夢想,但在40年後,切格瓦拉用他的方式,最終贏得了這場戰鬥。

是天堂還是煉獄

從1959年古巴革命開始,就有大量古巴流亡者渡海逃往美國佛羅裏達,邁阿密成爲古巴流亡者的集中地。僅1965年一年,就有10萬古巴人來到邁阿密。1980年,古巴政府忽然放開馬裏埃爾港,有15萬古巴人通過這裏一次性渡海到達邁阿密。據說卡斯特羅通過這次大規模偷渡事件,清除了國內大量的罪犯、妓女和精神病患者。這些人在邁阿密落地生根、開枝散葉,成爲美國社會反對解除古巴封鎖的主要力量。

時間來到80年代,受東歐劇變影響,蘇聯國內局勢漸漸失去控制,自身難保的他們對古巴的援助也越來越少。蘇聯轟然倒塌時,古巴的大部分貿易都受到了影響。古巴的出口瞬間減少了40%,而進口貨物也下降了75%,想要渡過難關唯一的辦法就是恢複配給制。

依托蘇聯廉價原料維持生産的工業企業不得不縮減産能,古巴在世界蔗糖貿易的份額占比也從35%下跌到了10%,旅遊業又一次成爲古巴的經濟支柱。1992年,隨著《托裏切利法案》的批准,美國正式切斷了一切同古巴的貿易往來,同時宣布對援助古巴的國家實施經濟制裁。怎麽辦呢?總不能這樣活活等死吧?

1993年,卡斯特羅通過對土地及市場貿易的一系列整頓,這一年裏古巴的經濟迎來了0.7%的增長。古巴首先在汽車制造業和建築業領域允許外國企業投資,而後逐漸減少古巴國企的市場占比,增加更多的私人投資領域。1994年,當數以千計的古巴人走上街頭,抗議艱難的生活環境時,卡斯特羅再次打開了大規模逃亡的閥門以緩解壓力。當時大約3.3萬名古巴人立即乘坐自制木筏逃往佛羅裏達州,這一事件因此又稱爲木筏漂流者危機。在那次危機之後,華盛頓同意每年向古巴人發放兩萬份簽證。1995年5月,這項新政策被命名爲“濕腳,幹腳”。如果古巴難民是在海上被接走的,又稱爲濕腳,他們就會被送回古巴;如果是幹腳,則他們就能夠留在美國。

2006年7月31日,由于身體的原因,菲德爾·卡斯特羅將職權移交給自己的弟弟勞爾·卡斯特羅。2014年12月17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宣布,美國決定與古巴恢複正常關系,並放松了旅行限制和彙款規定。隨著特朗普2016年開倒車的執政方式,美國對古巴的禁運政策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格。2016年11月25日,卡斯特羅逝世,享年90歲。這時候,距離他當初和切格瓦拉一起登船回國革命的日子,剛好過去了60年。

2019年10月10日,米格爾·迪亞斯-卡內爾·貝穆德斯當選古巴共和國主席。米格爾·迪亞斯-卡內爾·貝穆德斯成爲古巴共和國曆史上首位非卡斯特羅家族的領導人。

2020年對于古巴而言是糟糕的一年,由于疫情的原因,旅遊業收入下降了80%,經濟萎縮了11%,衆多民營小店鋪被迫關閉,又持續遭到美國經濟封鎖。對于古巴來說,負債累累的路已經走不下去了,加大市場化改革力度成爲了古巴當下唯一的選擇。因此在2021年,古巴決定嘗試開放更多領域企業轉型,強化民營經濟發展,改善與周邊及世界各國的關系。

很多人都不理解,古巴離美國那麽近,爲什麽不學日本或韓國那樣,給美國當小弟,受點氣,但日子不用過得這麽緊張。那我們來看看與古巴有著類似自然條件與地緣環境的其他拉美國家的命運。

1904年美國作家歐·亨利在其作品中,用“香蕉共和國”一詞影射被美國控制的洪都拉斯。此後“香蕉共和國”成爲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哥斯達黎加等中美洲國家的共用綽號。這些國家無一例外地,都被打造成以資源輸出爲主的單一經濟模式,對美國形成高度依賴。“香蕉共和國”的所有土地,幾乎都被美國農業跨國資本與當地買辦家族掌控,農民只能去種植園做雇工。美國公司本質上與當年的西印度公司並無二致,集土地、金融、行政管理、軍事鎮壓爲一體,在拉美一手遮天。“香蕉共和國”人民的反抗此起彼伏,美國和它所扶持的軍政府也從未停止鎮壓。這些反抗力量紛紛失敗,最後只有古巴革命成功。

以美國爲首的西方帝國主義殖民和新自由主義入侵,才是導致拉美以及全球其它落後地區貧窮與動亂的根本原因。根深蒂固的貧窮、混亂腐敗的政府、搖搖欲墜的債務危機,這就是拉美多數國家要面對的現實。變革有時需要持續幾十年才能見效,古巴獨立自主的革命之路雖然走得異常艱難,但也好過屈從美國永世爲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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