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裏的賈玲,更難

影藝獨舌 2024-04-19 10:17:22

4月10日,電影《熱辣滾燙》正式結束公映,以34.6億的票房成績,7203.4萬次的觀影人數,成爲目前爲止2024年內地票房和觀影人次的領先者(數據來源:貓眼專業版)。

與電影的高票房一起沸騰的,還有場外的輿論喧囂。影片是否在借助“減肥”炒作、是否在制造身材焦慮、是否刻意迎合女性觀衆等爭議,都將其推至風口浪尖,以至于原定2月22日上線的獨家幕後紀錄片不得不宣布延期。

4月16日,《<熱辣滾燙>幕後紀實:我只活一次》(以下簡稱《我只活一次》)姗姗來遲,爲影片徹底畫上句號。

當電影的熱度已逐漸消散,當場外的輿論已塵埃落定,這份遲來的幕後紀錄片,還能讓觀衆看到什麽?

于我而言,大概是兩個詞:感動,真誠。

《我只活一次》曆時20個月的跟拍和制作,通過《冒險》《蛻變》《沖刺》《拳手》四集篇幅,全方位還原賈玲消失于公衆視野的一年多裏,爲塑造角色、制作電影所經曆的點點滴滴。

如同一份宣言書,《我只活一次》既是對賈玲第二次導演曆程的回顧,也是賈玲對如何開啓人生下半場的鄭重回答。

紀錄片首集《冒險》采用倒敘的手法,以《熱辣滾燙》的殺青戲份開篇,再回述至2022年賈玲最後一次公開露面的情形。

殺青當日,結束最後一場戲份的賈玲忍不住掩面哭泣,在全場工作人員的歡呼與掌聲中,哽咽著表達了一路走來的艱辛與感慨:“殺青的路對我來說真的是,太難了。有那麽多拍電影的方式,我感覺我選了一個最笨的辦法;有那麽多可以殺青的路,我感覺我走了最難的一條。”

2021年,賈玲執導的首部長片《你好,李煥英》上映,憑借對母女情感的真摯描摹,成爲內地影史喜劇片票房冠軍,並獲得了第36屆大衆電影百花獎優秀影片的榮譽、提名金雞多個獎項。

2022年7月,最後出現在大衆公衆視野的賈玲,出席的正是百花獎的頒獎典禮。此時的她依然身材壯碩,笑意盈盈,在和場外前輩的交談中謙虛地說道:“(大獎)不給也是應該的,我們還年輕,我們再努力。”

在紀錄片裏,賈玲分享了從《你好,李煥英》到《熱辣滾燙》創作心路。“《你好,李煥英》只是我人生很大的一個缺憾,把它填補好了以後,心裏感覺空落落的。我有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開始想這部(《熱辣滾燙》)電影,想了很多次爲什麽要去拍這樣一部電影……我已經40歲了,現在是我人生的下半場,我希望活得更自我一點吧,不再有那麽多的枷鎖、負累,所以我想冒一個險。”

“太多人到這個歲數想要燃燒一下自己的生命了”,這是影片內杜樂瑩想要再活一次的初心,也是影片外賈玲希望自己再冒險一番的笃定。賈玲說:“我想和觀衆聊一聊,如何找到自我,慢慢找回自己,慢慢學會愛自己。”

影片裏,賈玲飾演的杜樂瑩宅家多年,之後通過拳擊重新找回自我。片場外,爲了讓觀衆在觀影時更能體會角色的痛苦感,賈玲在190斤的體重上又增肥了20斤,“我希望觀衆在電影裏看到我的時候有一點點不適。”

誠然,減肥是貫穿影片的重頭戲,但正如賈玲所言,《熱辣滾燙》不是一部關于減肥的電影,甚至與拳擊都關系不大。減肥也好,拳擊也罷,都只是通往自由、找到自我的路徑。

觀衆從影片中收獲的感動與力量,不是杜樂瑩瘦了多少斤,而是借由對身體的掌控和形象的改變,去講述一個對自己失望的人、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的人,如何重新建立自信,發現存在的意義與生活的動力。這是一種樸素的情感,卻擁有陰溝裏仰望星空的偉大。

然而,改變是艱難的。

2022年10月,《熱辣滾燙》正式開機。在2023年1月結束第一階段的拍攝後,賈玲進入集中減肥期,2023年11月殺青,前後拍攝周期超過一年。在幕後紀錄片裏,既能看到賈玲與身體代謝的抗爭,也有她與自我情緒的博弈。從初期的“我可以不吃飯,但可不可以讓我不要運動”的調侃,到減肥瓶頸期心理防線崩潰後的大哭,再到突然掉秤的欣喜,情緒起伏貫穿影片的拍攝始終。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做了一切科學上面你能做的事情,但是體重依然不動,情緒的低落我感覺沒有辦法去緩和。(所以)我每天都在安慰自己,信心一點點瓦解,又一點點建立。我沒有10天減肥法,21天減肥法,但我有一個365天減肥法。”

每天5點起床跑步運動,一天運動超8小時,無意識嚼下一顆褪黑素都會懊悔萬分,最崩潰的時候甚至感受不到自己還活著。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賈玲完成了對身體的沖刺。此時的賈玲,仿佛與杜樂瑩融爲了一體,爲了再活一次、再贏一次的信念,拼盡全力,傾盡所有。

身爲導演、編劇、主演,賈玲不止需要完成角色所需的體型改變,還要定板一切拍攝細節。服裝是否足夠普通,妝效中的眼線是否有必要存在,拳擊館選址何處最合適,鏡頭如何呈現最恰當,都是賈玲需要思考的問題。

“你知道在片場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在那,所有人都來問你事,這些壓力全部襲向我的時候,會覺得已經到極限了。所以在拍《你好,李煥英》的時候,我的備忘錄裏就寫了一句話,叫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千萬不要責怪自己,我不去爲難別人,我只爲難我自己。”

在拍攝影片最重頭的杜樂瑩拳擊比賽出場戲時,賈玲又一度陷入崩潰。長期高強度運動所産生的疲憊感,讓她無法完美呈現杜樂瑩應有的積極狀態。

“我不是要給觀衆傳達這個人經曆了一年以後好疲憊好累的感覺,我要給觀衆傳達一種運動讓她找回了自我、愛上了自己、變成了一個眼神堅毅的人。但那個時候,我連演不疲憊都演不出來了,因爲我的臉上全是疲憊感,化妝和燈光都蓋不住,我覺得我的心理防線已經壓到極限了。”

怕後悔,就一直做到滿意。對戲和自己都很苛刻的賈玲在和劇組商議後,決定延後出場鏡頭的拍攝時間,教練團隊則建議賈玲進行塑形訓練並脫水,以盡快恢複身體狀態。從一天喝10升水到一天只能喝100毫升水,經過反複的身體調整,才終于成就了影片中杜樂瑩比賽出場一刻的高光。

開啓“冒險”,不斷“蛻變”,全力“沖刺”,成爲“拳手”。《熱辣滾燙》的故事已經完結,但無論是賈玲還是杜樂瑩,認真付出、挑戰極限、拼盡全力的精神是永續的。

就像網友所言,“恐懼是生物的本能,勇氣是人的贊歌。賈玲讓人看到了一個認真對待作品、對待生命的創作者的樣子。”

真誠與努力,永遠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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