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入川時吳璘給金軍以迎頭痛擊,但在主和思想影響下只得撤軍

史海撷英 2024-01-14 14:43:15

隨兄守關,吳璘與衆將士同金兵血戰和尚原,“璘功居多,超遷統制和尚原軍馬”;繼兄鎮蜀,吳璘承襲長兄遺志,力戰金軍鑄成西北邊疆“長城”;同兄共封,吳玠、吳璘均位列南宋七王,“涪王乃吳玠,信王吳璘繼”。從戎四十載,從一普通士卒,到入朝進拜太傅,封王,吳璘如何爲南宋立下擎天之功?

兄弟齊心,兄終弟繼

建炎四年(1130年),宋金爲爭奪川陝地區爆發了富平之戰,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占據大優勢的宋軍戰敗,陝西五路大部地區丟失,而金國雖然取得優勢,卻也導致第一名將完顔婁室病逝。“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失人存地,人地皆失”,就在金國信心滿滿以爲能夠取陝川而滅宋時,一對兄弟站了出來,成爲了他們的夢魇。

“和尚原最爲要沖,自原以南,則入川路散;失此原,是無蜀也”,手握殘兵幾千,外是虎視眈眈的金兵,內無援軍相助,本以爲此地唾手可得,沒想到的是吳玠、吳璘兄弟竟然守了下來,吳玠數次勉勵將士,吳璘阻礙金軍不得合圍,兄弟聯手最終大敗金軍。“憤甚,謀必取玠”,剛剛成爲陝西金軍統帥的完顔宗弼忍不了這口氣,親率十萬大軍再犯陝西。

吳璘

同樣是“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吳玠、吳璘面臨的困境比諸葛亮可以說是只多不少,但他們依靠著謀略和英武,依然頑強抗金。面對不可一世的完顔宗弼,兄弟二人又給予其迎頭痛擊,“僅以身免,乘梯亟剔其須髯遁歸”,這是這位金國“四太子”從軍以來最慘重的失敗。

“南宋之得僅延,吳玠、吳璘捍之也”,吳璘隨兄戍守陝川近十年,前五年幾乎年年與金軍交戰,直到仙人關一役,吳璘先是轉戰七晝夜與兄長會師,然後又率軍死戰不退斬殺大量金軍,並最終與衆將士合力打退金軍。“四年,兀術、撒離喝果以大兵十萬至關下,璘自武、階路入援。先以書抵玠,謂殺金平地闊遠,前陣散漫,須後陣阻隘,然後可以必勝。玠從之,急修第二隘。璘冒圍轉戰,會于仙人關。敵果極力攻第二隘,諸將有請別擇形勝以守者,璘奮曰:‘兵方交而退,是不戰而走也,吾度此敵去不久矣,諸君第忍之。’震鼓易幟,血戰連日。金兵大敗,二酋自是不敢窺蜀者數年。”仙人關之戰後,金人“不敢窺蜀者數年”,但直到吳玠病逝,吳璘繼兄守陝川之志,都沒能等到北伐的命令。

金人狡詐,誓死破敵

西北有吳氏兄弟攔阻金人的腳步,中原還有嶽飛、韓世忠等人的崛起,金國主戰派受挫,主和派趁機擡頭,其頭領之一的完顔昌提議“以和議佐攻戰,以僭逆誘叛黨”,甚至派出了曾經的“熱血青年”秦桧返回南宋,說服宋高宗趙構選擇屈辱求和。然而就在達成和約的前夕,金熙宗完顔亶對主和派進行打擊,可趙構依然心存幻想。

紹興九年(1139年),宋金達成協議,宋向金稱臣,每年向金納貢並重新劃分疆土,金國則廢黜僞齊,並歸還其占據的河南、陝西一帶土地。然而已經擢升爲陝西諸路都統制的吳璘對議和並不看好,“金人反覆難信,懼有他變”,他依然堅持屯兵川地爲後援,而不是立刻把軍隊都遷移到陝西。“時金人廢劉豫,歸河南、陝西地。樓炤使陝,以便宜欲命三帥分陝而守,以郭浩帥鄜延,楊政帥熙河,璘帥秦鳳,欲盡移川口諸軍于陝西。璘曰:‘金人反覆難信,懼有他變。今我移軍陝右,蜀口空虛,敵若自南山要我陝右軍,直搗蜀口,我不戰自屈矣。當且依山爲屯,控其要害,遲其情見力疲,漸圖進據。’炤從之,命璘與楊政兩軍屯內地保蜀,郭浩一軍屯延安以守陝。”

宋朝以文制武是老傳統了,胡世將以樞密直學士出任四川安撫制置使,可以說是趙構安排在吳璘身邊制衡他的人了,但宋朝只會逞口舌文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能文善兵的文人,而胡世將恰好就是後者。“既而胡世將以四川制置權宣撫司事,至河池,璘見之曰:‘金大兵屯河中府,止隔大慶一橋爾,騎兵疾馳,不五日至川口。吾軍遠在陝西,緩急不可追集,關隘不葺,糧運斷絕,此存亡之秋也。璘家族固不足恤,如國事何!”時朝廷恃和忘戰,欲廢仙人關。于是世將抗奏謂:“當外固歡和,內修守禦。今日分兵,當使陝、蜀相接,近兵宮賀仔諜知撒離喝密謀曰:“要入蜀不難,棄陝西不顧,三五歲南兵必來主之,道路吾已熟知,一發取蜀必矣。”敵情如是,萬一果然,則我當爲伐謀之備,仙人關未宜遽廢,魚關倉亦宜積糧。’于是璘僅以牙校三隊赴秦州,留大軍守階、成山砦,戒諸將毋得撤備。世將尋真除宣撫,置司河池。”

吳璘

紹興十年(1140年),金國撕毀合約,發動南侵,一月之間,割讓的土地又重新奪回,而金將完顔撒離喝更是切割開了陝西和四川宋軍,陝川大震,爲了更好抗金,趙構許胡世將“便宜黜陟、處置軍事”的權力。“懦語沮軍,可斬也!璘請以百口保破敵”,吳璘這般豪氣也激起了胡世將的壯志,“世將誓死于此!”主將如此,士卒焉不效死?“乃遣渥之泾原,命田晟以三千人迎敵。璘又遣姚仲拒于石壁砦,敗之。诏同節制陝西諸路軍馬。”

守邊安靜,朝廷屈辱

紹興二十一年(1151年),吳璘因“守邊安靜”,拜太尉,但這樣的安靜可不是像趙構那樣“求”來的,而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紹興十年(1140年),面對金人的背盟,吳璘不僅說服了節制自己的胡世將一同拒敵,而且還敢寫信約金將交戰,以激將法引蛇出洞,包括被其兄吳玠打哭過的完顔撒離喝,皆非吳璘的對手。

在吳璘等人的力戰下,失地逐步被收回,剡家灣之戰是吳璘的又一場揚名之戰。爲了遏制宋軍的兵峰,金國統軍蒲察胡盞、完顔習不主屯兵五萬,憑險設營,自認爲無憂。爲了避免金軍騎兵從高處俯沖宋軍,吳璘先是向對方約戰,在決戰的前一夜命將士卷甲銜枚,趁天陰霧濃逼近對方。蒲察胡盞自恃勇武倉促出擊,結果金軍大潰。“二酋老于兵,據險自固,前臨峻嶺,後控臘家城,謂我必不敢輕犯。先一日,璘會諸將問所以攻,姚仲曰:‘戰于山上則勝,山下則敗。’璘以爲然,乃告敵請戰,敵笑之。璘夜半遣仲及王彥銜枚截坡,約二將上嶺而後發火。二將至嶺,寂無人聲,軍已畢列,萬炬齊發。敵駭愕曰:‘吾事敗矣。’習不祝善謀,胡盞善戰,二酋異議。璘先以兵挑之,胡盞果出鏖戰。璘以疊陣法更休叠戰,輕裘駐馬亟麾之,士殊死鬥,金人大敗。降者萬人,胡盞走保臘家城,璘圍而攻之。城垂破,朝廷以驿書诏璘班師,世將浩歎而已。明年,竟割和尚原以與敵。撤戍割地,皆秦桧主之也。”宋高宗將吳璘召回朝廷,加拜爲檢校少師,又賜田五十頃田地。

隨著“紹興和議”的達成,奸臣秦桧的地位可謂是水漲船高,爲了鞏固自己靠投降換來的權勢,他“當仁不讓”打壓起主戰派來,除了害死嶽飛,解除了韓世忠、張俊的兵權外,還流放主戰派的名臣趙鼎、胡铨等人。一坐在皇位上就開始制衡的趙構雖然表面上放任秦桧,但卻在不停給吳璘等人加權,以展現自己的帝王心術,但屈辱求來的和平終究只是泡影,總有一天會被戳破。

戰勝轉驚,入朝封王

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弑兄奪位的金帝完顔亮統兵六十萬,分四路攻宋,入陝的是金國西路主帥名爲徒單合喜,也是一位在未來能封王的存在。吳璘得知消息後,帶病來到前線與其對峙,同時,他還向諸將分授方略,分四路收複失地,再一次打破金軍企圖速勝的計劃。

趙眘

同年,不得人心的完顔亮被刺殺,金軍撤退,吳璘率軍反攻,相繼克複德順軍、鎮戎軍、大散關、環州等地。然而風水輪流轉,宋孝宗趙眘繼位後,宋廷爲了再度與金國達成合約,命吳璘放棄收複的失地,爲了避免新君猜忌,吳璘主動撤軍,“敵乘其後,璘將士死亡者甚衆,三路複爲敵有”。

此次失敗似乎讓步入花甲之年的吳璘心有戚戚,加上新任四川安撫制置使的沈介不像胡世將那般和自己政見相符,朝堂之上不乏攻擊自己的政敵,爲了保住自己的晚年,已經是力不從心的吳璘以退爲進,請求入朝觐見皇帝以示心志,又在途中上表請求去職致仕。

這一套組合拳明顯讓宋孝宗慌了,不僅不准吳璘辭職,還搬出自己的老父親宋高宗和皇太子趙惇來打感情牌,“朕與卿,老君臣也,可數入見”,甚至又拜吳璘爲太傅、新安郡王,仍領四川宣撫使。“沈介爲四川安撫、制置使,與璘議不協,兵部侍郎胡铨上書,語頗及璘。璘抗章請朝,上親劄報可。未半道,請罷宣撫使及致仕,皆不允。”不過吳璘早已不複年輕時的骁勇,爲了西北安定的他既老且病,最終猝然長逝,享年六十六歲。

在南宋朝廷看來,只要能維持虛假的和平,河北河南可棄、陝西四川可失、歲幣絹布可貢,甚至趙氏皇帝願意向金稱臣,接受金的冊封。可若非吳玠、吳璘等心懷大義的將士們出生入死,浴血奮戰,趙構等主和派又從哪裏來的資格與金人議和,金人自以爲打得過的時候就悍然背盟,打不過就頤指氣使議和,宋廷就視前線將士的血肉不顧,一次次屈辱求和,“南宋之得僅延,吳玠、吳璘捍之也”,此爲吳玠、吳璘之榮,亦二人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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