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奮並未隨著時間變化"，這話用在福耀集團董事長曹德旺身上再合適不過。今年78歲的他，仍保持早起的習慣。

最近幾年，曹德旺將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自己作爲企業家奮鬥的第三階段--捐資一百億元建設福耀科技大學。每天，他都早早來到學校，巡視工地，接待客戶。

近幾年來，一些民營企業經營發展遇到不少困難和問題，一部分民營企業家對未來持疑惑、擔憂和觀望的態度。"解決問題最好的態度，就是客觀公正地面對現實，勇敢地擁抱現實。"近日，曹德旺在福耀科技大學臨時辦公室，接受中華工商時報記者專訪。面對當下內外部經濟環境，他說，"我認爲企業要靠紮實的基礎，我做玻璃40年，主攻汽車玻璃專業，其他玻璃都不做，現在變成全球汽車玻璃專家，專注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

"營銷的最好手段是利國利民。堅持以市場爲導向，做國家、社會、人民需要的産品"

浏覽福耀集團上市公司信息，兩組數據十分"吸睛"：福耀玻璃國內市場份額超過65%，全球市場份額近34%。

近日，福耀集團發布2023年年報，2023年全年營收331.61億元，同比增長18.02%。其中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達56.29億元，同比增長18.37%。

近年來，和許多民營企業一樣，福耀也經曆了疫情沖擊等多重考驗。不一樣的是，考驗過後，福耀的發展不退反進。很多人不禁好奇：福耀每一次都能從各種考驗和困境中走出，並實現新的發展，支撐企業長紅的因素是什麽？

"營銷的最好手段是利國利民。企業要始終堅持以市場爲導向，做國家、社會、人民需要的産品。"曹德旺開門見山，"中國的民營企業要向德國的企業學習，以負責任的態度做好價值取向評估，不要一味跟風模仿，要明白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什麽事情要加把勁去做。"

改革開放初期，大量進口汽車進入，中國成了"萬國汽車博覽會"現場。一台售價幾千美元的汽車，維修一片玻璃只能依靠進口，要價兩三千美元。汽車玻璃的暴利，讓年輕的曹德旺很不服氣，他決心通過創業，"爲中國人做一片屬于自己的玻璃"。

1987年，曹德旺和另外十幾個股東籌資600余萬元成立了福耀玻璃公司，次年投産的汽車玻璃業務大放異彩，兩年內就在當時的國內汽車維修市場獨樹一幟。

20世紀90年代初，很多企業追求多元發展，福耀也曾參與興建"工業村"，並涉足裝修、加油站等行業，發展似乎很好，但利潤卻相當有限，企業發展進入了瓶頸期。

"那時，我去向證券投資人士求教，得到的卻都是一堆難聽的話--你這個是垃圾股，要是投資者喜歡玻璃，就會投資玻璃股，喜歡房地産，就會投資房地産股，你這個小企業什麽都做，誰敢投資你們？"曹德旺說，話不好聽，卻讓他深受啓發，決心開始謀求真正的轉型，集中力量做強主業。

從初期遮風擋雨的功能型玻璃，到具有多種高附加值的玻璃，多年來，福耀始終"心無旁骛，專注一片透明"，根據市場對玻璃提出的智能化、個性化等要求，不斷開發適銷對路的産品，努力提升産品的附加值，更好滿足消費者需求。

落實以市場爲導向推動産品研發的理念，人是第一要素。

"人才就是企業適用的人，要客觀評價每個員工的功與過，分析他們成長過程中需要的幫助。"曹德旺介紹，著眼人才的培養，公司專門設立了福耀管理學院，根據每個員工的興趣特長，爲他們"量身定做"最優的職業發展路徑。如今，公司80%的中高層管理人員，都是從基層培養出來的。

黨建引領人才培育，是福耀的一大特色。經過幾十年的培養，一大批思想素質過硬、業務技能拔尖的黨員在技術創新、主要項目開發等關鍵崗位挑起大梁，成爲中流砥柱。目前，福耀集團黨委下設17個支部，現有黨員近700人。

人才流失是民營企業面臨的普遍問題。福耀集團的人才流失率始終保持在較低的水平。其中的"秘笈"何在？

"很多人問我怎麽當總經理，我告訴他們，要像當父親一樣，努力幫助員工解決實際問題。"曹德旺說，高效率來自于員工的高工資、高福利。福耀集團始終把每一個員工都當作自己的子女，爲更好地照顧每一位"子女"，2013年起，公司就成立了愛心基金，幫扶對象涵蓋員工及其直系親屬，努力幫助因突發事件導致家庭遭遇特大經濟困難的員工渡過難關。

"企業要想贏得市場，拼的是質量，靠的是創新"

短短38年，從一家總資産僅627萬元的小企業，迅速發展成爲全球市場占有率第一的汽車玻璃生産廠家。福耀，靠什麽？對此，曹德旺的答案是，"企業要想贏得市場，拼的是質量，靠的是創新"。

2021年7月20日，由中國制造的世界首套時速600km高速磁浮列車正式下線，福耀深度參與了該磁浮列車的外觀、安全性等方面的前期設計，並爲列車提供了包括前擋玻璃、側窗玻璃在內的全車套産品方案。"這片玻璃不僅可以抵抗1kg鋁彈760km/h的沖擊，還可以觸控、調光，給每一位旅客帶來安全、舒適、智能的全新體驗。"曹德旺介紹說。

創新拉動需求，需求帶來市場。近年來，福耀陸續推出輕量化的超薄玻璃、可以加熱隔熱的鍍膜玻璃、能夠顯示多種行車信息的AR-HUD玻璃、帶網聯天線的ETC/RFID/5G玻璃、超大視野智能全景天幕玻璃等數十款功能型創新産品，受到市場廣泛歡迎，産品在汽車品牌和新能源汽車上得到應用，爲福耀自身發展打開了新的成長空間，也爲智能汽車、智慧交通等産業的創新發展起到推動作用。

在衆多新産品中，通過汽車玻璃實現的新型車載5G天線解決方案，是福耀參與産業創新的一項重要成果。

根據調研，具備L3級別的智能汽車，至少需要安裝20根以上的天線。這麽多天線要如何安裝？這一直是亟待解決的行業性難題。此前，傳統車載天線和互聯系統通常采用外挂式的"鲨魚鳍"或"杆狀"布局，空間狹小，將20根天線"塞"進天線杆中，顯然會影響5G天線性能；如果把天線完全安置在車內，又會受到金屬車體或者玻璃隔熱、調光、加熱等功能的影響。爲此，福耀將天線"隱藏"在玻璃內部，推出5G天線玻璃。新産品發揮玻璃這種非金屬材質對信號不阻隔的特性，直接在玻璃內進行天線排布，增強天線的可靠性和穩定性，無需外露設備，實現天線和玻璃的一體化設計，安裝簡便。目前，福耀5G天線玻璃最高能達到800Mbps的速度，相當于1秒鍾就能下載一個100M的視頻。

核心技術是買不來的，也沒有捷徑可走，靠的只有自主創新。曹德旺告訴記者，福耀每年以超過營收4%的創新研發投入，深度融入汽車電動化、網聯化、智能化、共享化。在跨界研創平台的構建上，福耀先後組建國家認定企業技術中心、院士工作站、博士後科研工作站、國家CNAS檢測實驗中心等九大國家級科研平台；在國際上，福耀通過十一個研發設計中心的設立，建立全球協同創新體系，多維度培育創新能力，形成了覆蓋汽車玻璃全産業鏈的自主創新能力。

現在，福耀已在汽車玻璃關鍵成型工藝和設備、玻璃天線、鍍膜、光電等核心技術領域實現突破，打破了多領域的國際壟斷和行業壁壘，實現核心技術100%自主可控，先後主持或參與編制國內外標准53項，成功解決了行業13項"卡脖子"技術難題。

除了産品創新，福耀還在質量和管理創新上發力。

2007年起，福耀開始導入精益六西格瑪、QCC質量改進方法。經過十余年的持續改進實施積澱，形成了自上而下、向下而上持續改善體系和改善文化，在質量、成本、效益和人才培養上取得顯著成果。

通過推進精益管理，福耀集團在生産效率和經營指標方面的提升立竿見影。2023年，星級認證班組數達569個，精益帶級人才7431名，全集團完成改善提案78931件，年改善收益達2.4億元。精益的實施激發了福耀全員的創造力，在福耀形成了改進創新的文化，獲得了本田汽車、通用汽車、比亞迪、韓國現代、廣汽豐田、一汽紅旗、一汽大衆等客戶的供應商獎項，獲得客戶的認可和信賴。2021年，福耀集團以"四品一體雙驅動"質量管理模式榮獲中國質量領域最高獎--中國質量獎。

"數字化與智能化將讓生産模式和管理模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點必須引起企業的高度重視"

如果說，創新爲福耀發展增添羽翼，質量經營爲福耀發展打好根基，那麽，智能制造則助力福耀發展邁上新台階。

早在2014年，面對全球汽車行業出現低迷的現實，曹德旺主動求變，"將工業4.0落戶福耀"，通過數字化轉型、走智能制造之路，提升産品品質和客戶滿意度，實現了與客戶的産品設計協同、訂單交付協同、全球生産營運的可視化。目前，福耀在全球的50個工廠已有50%以上自制數控機床采用互聯傳感器等技術接入信息處理中心，以MES制造執行系統爲核心，通過信息傳遞對整個生産過程進行優化管理，從産品訂單計劃開始直至産品交付，實現數據實時分析、對比，爲成本控制、質量保證等經營管理決策提供更多的科學依據。

在企業價值流流程協同中，福耀打通部門牆消除信息孤島，並將協同延伸到産業鏈的上下遊。在需求端，福耀實現與全球客戶在三大洲九大中心的同步設計，將三維設計成果進行仿真並轉化爲可供生産、驗證的技術要求，獲得設計與開發的一體化協同能力，再通過與汽車廠訂單計劃的同步，拉動福耀中轉庫配送及內部生産計劃的下達；在供應端，福耀將自身生産所需物料需求自動推送給供應商，從而提高産業上下遊鏈協同效率，降低總體成本。

目前，福耀已經具備了全流程生命周期的複雜數據在線處理能力。經測算，通過創新智能化數據采集技術，福耀集團生産效率提升了30.5%，産品不良率降低30%以上，能源利用率提升12%，新産品設計周期較競爭對手平均縮短25%。

福耀智能制造系統還在不斷生長中。眼下，福耀正與清華大學及北京大學共同開啓數字智能制造合作項目。雙方通過建立聯合研發團隊，以數據和仿真共同驅動的智能制造爲核心，通過在智能感知、現代化仿真、工業大數據研究上的技術優勢，推進汽車玻璃智能制造的創新研發。基于這種開放、協同的合作創新模式，福耀在智能制造領域穩居行業先進水平，是汽車玻璃領域首個國家智能工廠示範試點，工信部驗收專家組認爲，福耀所打造的個性化定制生産能力，爲中國智造樹立了樣板。

如今，數字化轉型、智能化改造，正在深刻改變企業的生産和生存方式。"有人預計，數字化與智能化將開啓第五次工業革命，它將讓生産模式和管理模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點必須引起企業的高度重視。"曹德旺強調說。

他同時指出，大力推進數字化、智能化，能有效推動傳統産業轉型升級，賦能新興産業打造核心競爭力，加速培育新質生産力，但企業實現數字化、智能化要有良好的基礎。"福耀在中國16個省份建有工廠，在全球11個國家和地區建立生産基地和商務機構，並在中美德日設立11個研發設計中心，這一網絡體系是福耀數字化、智能化成功的關鍵。因此，企業的基礎如果不夠紮實，千萬不能盲目跟風。"

"企業家的事業本身就是風險事業，因此不要悲觀，振作起來，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經曆三年疫情沖擊，面對轉型升級等多方面因素影響，眼下，民營企業發展面臨一些困難和挑戰，民間投資增速下滑，一小部分民營企業家甚至出現了"躺平"的心態。

對此，曹德旺認爲，當前中國民營企業遇到的困難，大多是同質化、低水平重複建設導致的産能過剩。此外，債務太多也是一大因素。"中國人做事情熱衷一擁而上，其後果就是引發生産力過剩、貨幣流動性過剩。很多企業喜歡上市，但上市只是一種融資工具，並不是衡量企業成功的標准。"

"市場經濟是在動態中求得平衡，當前，我們面臨的是全球經濟調整。"曹德旺說，我們需要共同應對當前困難，並以理性的態度看待問題。

面對嚴峻挑戰，企業該怎麽辦？對此，曹德旺表示，現在企業遇到困難，應該研究問題是怎麽産生的、應該用什麽方法來有效解決，積極、客觀、實事求是地面對現實。"中國是中國人的中國，建設中國要靠我們每一位中國人。民營企業家必須擔負起自己的時代使命與責任。"

行勝于言。最近，曹德旺又以大手筆投資踐行使命責任。

2023年12月30日，福耀玻璃披露了一項大額投資計劃，擬在福建省福清市設立全資子公司福耀玻璃（福建）有限公司，投資32.5億元用于建設汽車安全玻璃項目。

緊接著，2024年1月25日晚，福耀玻璃又對外宣布，擬出資在安徽省合肥市肥西縣設立三家全資子公司，總投資57.5億元，進一步擴大公司的生産和銷售規模，滿足汽車市場對公司汽車安全玻璃、汽車配件玻璃不斷增長的需求。

不到一個月時間，曹德旺兩次出手，大手筆投資新項目，投資總額達90億元。這在當下的市場引發了諸多關注。

"這不是閉著眼睛盲目亂投。"曹德旺告訴記者，早在2021年，福耀就與一些汽車客戶簽訂了訂單合同，2025年實現供貨。"2023年，福耀曾一度出現供貨緊張。這個時候擴大投資，就是爲了能趕在2025年上半年試生産，以滿足供貨需要。"

除了良好的經營形勢，充裕的現金流也是福耀大手筆投資的底氣。"福耀的財務狀況很好，效益也很好。"曹德旺說，福耀現在把銀行存款減去銀行貸款，還能剩幾個億，沒有欠銀行的錢，而且，流動資産是流動負債的幾倍。

"新的增長點培育尚需時間，我們要面對現實。"曹德旺告訴記者，自己知道現在面臨的環境很艱巨、很有挑戰性，"但企業家的事業本身就是風險事業，因此不要悲觀，振作起來，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慈善是企業家修心的過程，是與社會共處的品德"

在中國企業界，曹德旺慷慨捐資、回報社會是出了名的。據不完全統計，他個人的捐款累計已經超過了160億元。他常說，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社會進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使他感到無比的光榮和自豪。

談及社會責任，曹德旺表示，企業的責任首先是遵章納稅、遵紀守法。福耀總的方針政策是--在謀求自身發展的同時兼善天下，敬天愛人，止于至善。所謂"敬天愛人"，就是從遵紀守法做起，負責任地向全世界提供最好的産品。

談及社會捐贈，曹德旺強調說，慈善不是企業家一定要做的事。這是企業家修心的過程，也是與社會共處的品德。

"改革開放作出了'先富帶動後富'的總體設想，鼓勵並推動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進而帶動幫助後富。一部分人之所以能先富起來，其實是國家的功勞。我們對此要充滿感恩，有良心的企業家要積極響應共同富裕的號召，把賺的錢拿出來和大家進行分享，這樣不僅有助于社會的進程，企業家的生意也會更好做。"曹德旺說。

作爲探索中國制造業人才培養之路的一項重要舉措，2021年5月4日，由曹德旺創辦的河仁慈善基金會宣布計劃投入100億元，籌備建設福耀科技大學。

萌生籌建大學的想法，源于曹德旺對中國制造業的認識。

2010年以後，福耀先後在日本、韓國、德國、俄羅斯、美國等11個國家投資建廠或兼並，使曹德旺有機會大量接觸他們的各界人員。讓曹德旺感到驚奇的是，在全球稱王稱霸的名車，其零部件供應商多爲中小企業，大的幾百人，小的百十人。"我接觸過一個模具廠，專門做汽車沖壓膜，訂單要預定三年，還要是名車，才可以接，該廠工人不足百人。多次拜訪請教獲知，他們世代做模具，大衆汽車第一套模具就是他家裏生産的，現在整個家族守住這個廠，認爲是一種榮譽，賺的錢夠全家族過上有尊嚴的日子即可。"曹德旺說。

曹德旺還發現，國外大學實驗室多爲企業全資或出資合辦。一些高校的教授，要在大企業當過三年以上高管，方可入職。他們的教授工資低于企業高管，但社會地位很高，很受尊重。同時，國外大學很重視學術論文，更注重研發或成果應用。在某些産品開發成功後，注重實驗和論文的佐證。

"反觀中國制造業，至少面臨著三方面的問題。"曹德旺說，一是從2010年開始，中國新一輪經濟發展，新企業數量倍增，但企業管理各類人才稀缺，那些運用資本市場資金創辦的企業，以高于市場數倍的工資挖角，造成制造業高管工資直線上升，趕超歐美，倒逼中國企業失去國際競爭力。二是中國的大學名校多爲國家投資創辦，並承擔著國家重點項目研究開發，民營企業用于民生項目的技術創新缺乏依托。民營企業多數技術靠模仿、抄襲，因此永遠停留在低附加值、低技術含量産品行列。三是高校的學術、論文、成果與轉換脫節。

曹德旺認爲，中國制造業缺乏的是人才，而不是資本。只有制造業的人才密度增加了，企業才能得到長足的發展。爲此，他決心創辦一所私立大學，這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

"福耀科技大學的經費是完完全全的公益支出，不會用來盈利，將會成爲與以往民辦大學不同的非營利性大學。"曹德旺介紹，學校承擔著人才培養、學科建設和文化傳承三重使命，力爭成爲世界一流的理工科綜合性大學。"希望經過四年的培養，從學校走出去的學生都是真正的社會棟梁。"

"國家的昌盛源于每一個公民的努力，企業家更應做好努力的榜樣"

已近杖朝之年的曹德旺，是中國最受敬重的民營企業家之一。雖然已過了退休的年齡，他仍堅持在企業管理一線。

中國民營經濟以家族企業居多。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生代民營企業家正逐漸接過前輩手中的接力棒,挑起企業發展壯大的重擔。此外，一大批年輕創業者，也活躍在中國經濟舞台上。

"年輕一代企業家首先要有務實的態度，做任何新項目、新投資，都要做足價值評估、需求評估和能力評估。"作爲過來人，曹德旺結合自己多年的創業經曆，給出了這樣的建議。

擔當，是曹德旺給年輕一代企業家的第二條建議。他認爲，企業家應具備"三爲"擔當：爲國家、爲社會、爲人民。

"有國才有家。國家的昌盛源于每一個公民的努力，而企業家更應做好努力的榜樣。"曹德旺說，要永遠記住自己是一個中國人。不要做那種在中國賺錢，到外國享受，甚至爲了更多的享受與逃避應盡的責任，而把國家抛棄不顧的事。

曹德旺認爲，社會的良好風氣，需要我們每一個人作出好的表率，而不是把應盡的責任推卸掉，以爲與個人沒有關系。只有每一個人積極地付出，熱情地奉獻，社會才會擁有更多的愛與溫暖。而企業家，應更加積極地作出好的表率。

他還認爲，企業的成功，有員工的辛勤付出，有國家的大力扶持，也有社會各方面的力量，非一己之力，也非一己之能。當企業獲得了成功，就要更好爲人民服務，幫助身邊需要幫助的人，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給員工更多的福利待遇，把勞動關系建設得更加和諧，做出更好的榜樣。

一直以來，福耀把持續創新作爲企業的精神操守，堅持"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的做事文化。"企業家保持這種心態，就會做得更好，不斷追求新技術、新産品，造福于民。"

由此，創新成爲曹德旺給年輕一代企業家的第三條建議。

"人生一世，其實是一個不斷完善自我的革命。"曹德旺建議，要秉承"止于至善、臻于完美"的態度，追求産品的高質量、低成本，以此來造福國家、造福社會、造福人民。

在福耀集團展廳，"國家因你而強大，社會因你而進步，人民因你而富足"被鑲嵌在醒目位置。簡簡單單的21個字，高度凝練了曹德旺的人生追求。在寄語年輕人時，他說，一個人如果不能成爲國家的棟梁，也一定不要成爲社會的負擔。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曹德旺說，這是年輕人的時代。在他看來，我們黨堅持"兩個毫不動搖"的方針一以貫之。去年全國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看望參加政協會議的民建、工商聯界委員並參加聯組會，重申"兩個毫不動搖"和"三個沒有變"。"這將極大激發年輕企業家敢闖敢幹、創業創新的熱情。"

"同時，繼2005年頒布'非公經濟36條'、2010年推出'民間投資新36條'後，去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發布，提出31條具體舉措。"曹德旺表示，這些舉措將爲民營經濟營造大好機遇和廣闊前景，廣大年輕企業家必將大有可爲、必定大有作爲。

"近幾年來，有很多因素超出了預期，中國經濟運行確實面臨很多困難,但我相信，這些困難是暫時的，中國經濟保持穩定增長還有不少有利條件，在各項政策支持下，國民經濟將會加快恢複，實現高質量發展。"曹德旺信心滿滿地說。（徐志南 記者俞鳳瓊）

（圖）福耀集團二十四小時全自動運轉、日産六百噸玻璃原片的生産線，不需要一名體力工人，智能制造系統能夠自己完成光學在線質檢、切割等工作，實現了對每一片玻璃的高質量把關。本報記者張雷/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