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終結程序員？李彥宏和周鴻祎這次唱起了對台戲

借助AI販賣焦慮，已然是如今知識付費賽道的一個熱點話題，其中的佼佼者莫過于前段時間曾沖上熱搜的“清華博士”李一舟。199元的AI課能賣出上億元，還不是因爲“不學AI就落伍”這個概念在各路大V的渲染下深入人心，以及過去一年裏隔三差五就出現互聯網企業用AI“優化”員工的消息。

“一步步走向成熟的AI會讓許多人失業”，諸如此類的預言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了許多人心頭。

如果說以往AI導致失業潮是媒體、大V在渲染，那麽現在又有了大佬下場。在近日央視的《對話》・開年說節目中，百度創始人、董事長兼CEO李彥宏除了給自家的文心一言正名，並表示，“如果（文心大模型）4.0和（GPT）4.0去對比，在中文上我們其實已經明顯超過了”之外。他的另一番話則牽動了更多人的關注，“未來的編程語言只會剩下兩種，一種叫做英文，一種叫做中文”。他甚至進一步表示，以後不會存在“程序員”這種職業了，因爲只要會說話，人人都會具備程序員的能力。

“程序員”這個職業將不複存在，這樣的論斷從李彥宏嘴裏說出來，堪稱是效果拔群。畢竟在國內互聯網行業早期的弄潮兒裏，李彥宏可以算得上是技術背景最頂尖的幾位，百度如今的一切更是據稱源于他發明的“超鏈分析”技術專利。

其實不僅僅是李彥宏，英偉達創始人黃仁勳此前在參加斯坦福商學院SIEPR經濟峰會時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即編程已經發生變化，可能變得不那麽有價值了。

李彥宏和黃仁勳現在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的企業在過去一年多時間裏因爲AI浪潮受益良多。在AI的驅動下，百度在2023年全年營收和利潤均超過市場預期，營收達1346億元，歸屬公司的淨利潤（non-GAAP）爲287億元、同比增速達到39%。大洋彼岸的英偉達就更誇張，自2022年10月ChatGPT引燃這一輪的AI熱以來，這家公司股價就已經上漲超過近5倍。如此一來，李彥宏和黃仁勳在爲AI造勢這件事上心有靈犀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另一位以程序員身份爲大衆熟知的互聯網大佬，對此有著不同的意見。就在李彥宏發表了程序員將被AI取代的言論後，360集團創始人和董事長周鴻祎在社交媒體發文稱，“大模型將替代程序員？未來不用學編程了麽？我認爲，程序員熱十年內不會減弱。盡管未來人人都會用電腦，所謂人人都是程序員，但不同的人用電腦創造的産品完全不一樣，AI 時代更需要計算機專家和程序員，他們可能是各行各業最有發言權的。”

周鴻祎不僅認爲計算機行業是獨特的，未來世界將被軟件重新定義，他還指出隨著大模型的崛起，對程序員的需求將會持續增長。並且他認爲，盡管未來可能會實現人人都會使用電腦，人人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扮演程序員的角色，但不同人用電腦創造的産品將具有天壤之別。

大佬們的意見相左其實並不奇怪，但周鴻祎近年來同樣也是AI的鼓吹者，過去一年更是頻頻發表關于AI的看法。如果說李一舟的“中國AI教父”是嘩衆取寵，那麽周鴻祎來做這個“教父”顯然算不上僭越。

所以問題就來了，唱起對台戲的李彥宏和周鴻祎，究竟誰的話更有道理呢？其實在許多業內人士看來，答案是兩人說的都沒錯，只不過他們描繪的未來到底會何時到來，在具體的時間上有區別。

一直以來，程序員的工作就是把現實世界中的需求通過計算機語言翻譯成源代碼（SourceCode），再經過編譯器轉換成CPU能直接處理的機器碼（NativeCode），最後形成可執行的功能、乃至應用程序。

但計算機語言是有語法的，它是遵循既定規則的標准化産物，這也是李彥宏認爲程序員會被AI取代的關鍵。特別是隨著自然語言理解（NLP）技術的進步，文心一言、GPT-4等AI大模型都已經做到了聽懂用戶的自然語言，並能基于提示詞（Prompt）完成一定的任務。通過自然語言理解用戶的請求，並在一個或跨多個應用內無縫導航和操作來執行這些請求，最終實現“聽用戶說、幫用戶做”，這就是如今AI PC、AI手機的願景。

事實上，李彥宏和黃仁勳的言外之意，是未來的計算機將會是AGI（通用人工智能），也就是我們在科幻電影裏看到的“MOSS”、“天網”，它們可以像人類一樣學習和推理，並解決複雜的問題、獨立做出決策。對于AGI究竟何時出現，黃仁勳給出的預測是未來五年內，AGI將通過人類的測試。所以一旦AGI誕生，程序員顯然就會缺乏競爭力，畢竟人腦的算力和硬件集群的算力可謂是雲泥之別。

作爲另外一方，周鴻祎的觀點中有一個明顯的時間節點，也就是“十年內”。換而言之，周鴻祎對于AI技術的發展速度持相對保守的態度，認爲AGI的誕生是十年之後的事情，所以在這十年裏，稱不上AGI的AI威脅不了程序員的地位。

雖然目前Github、英偉達等公司都端出了自己的AI編程工具，但無論Copilot Chat、還是StarCoder2，還都只能算是輔助編程工具。現階段這些AI工具在問題描述沒有歧義的情況下解決單點問題是可以做到的，但要解決系統級問題則還遠遠不行。然而程序員要解決的問題，就不僅僅是“建一個網站”這種目標明確、路徑清晰的工作，更不是簡單的“增刪改查”，而是諸如維持軟件運行環境的穩定、探索新功能等，更複雜、更混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