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核彈是如何一步步得來的

雲飛四海 2024-04-14 19:34:21

自上個世紀50年代伊始,以色列便開始致力于核能的探索。通過同美國簽署協議,以色列成功建造了一座輕水反應堆,用以發電及科研之用。這座先進的反應堆成爲了以色列核能計劃的基石,也爲日後的核武器研發鋪平了道路。

1953年,世界上只有三個核大國:美國、蘇聯和英國。這年晚秋的一天,以色列總統哈依姆·魏茨曼來到總理戴維·本·古裏安的辦公室,說:“你知道麽,以色列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百分之幾?”古裏安躊躇片刻,然後聳了聳肩膀,答不上來。魏茨曼告訴他:“不到0.5%。”而後又說:“那麽現在你猜一下,自然科學領域的諾貝爾獎金獲得者中,猶太人占百分之幾?”

古裏安正在沉思,魏茨曼又替他作了回答:“我來告訴你吧:20%。”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擡高嗓門繼續說:“在當今的三個核大國中,都有猶太科學家從事核研究,而且主要是參與原子彈的研制工作,”

談話結束時,古裏安仍不解總統之意,他問:“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呢?”

魏茨曼含笑答道:“這個問題由你的想象力來回答吧。”說完總統揚長而去。

就這樣,總統給總理上了一堂原子彈“基礎課”。

1956年,第二次中東戰爭後,以色列意識到,在阿拉伯世界的包圍中,如果不擁有核武器這張“威懾王牌”,那麽,占優勢的阿拉伯國家聯合軍的力量,遲早會像洪水一樣淹沒以色列的彈丸之地。于是,以色列做出了一項最大膽的決定:制造原子彈。

1957年,以色列與當時世界上核大國之一的法國開始了馬拉松式的秘密談判。經過一年的討價還價,雙方達成協議,法國答應幫助以色列“和平”利用原子能。具體的計劃是在以色列南部內佳海岸迪莫納附近的內格夫沙漠裏,爲以色列建造一座核反應堆。法國人心裏很明白以色列人將用這座核反應堆幹什麽,但金錢畢竟是有誘惑力的。

隨後,三十多名法國專家來到了內格夫省省會貝爾謝巴。不久,一個碩大無比、外形像只足球的圓形拱頂建築在迪莫納的沙丘深處出現了。在距其不遠的地方,以色列建立了本國的核研究中心。

當時,核武器的制造技術是世界級的尖端機密,這一絕密情況一旦暴露,以色列全部核設施就要在聯合國監督下被銷毀,並承受巨大的政治壓力。所以以色列從一開始就對核試驗中心進行嚴格保密,在它的周圍幾公裏的地帶架起了鐵絲網,武裝警衛日夜不停地巡邏,甚至連地區上空也劃爲絕對禁區。

有一次,一名以色列空軍飛行員在訓練中迷航,誤入迪莫納上空,其駕駛的“幻影I”式戰鬥機立即被四周布防的導彈擊落。防範之嚴,由此可見。

1960年,美國的U-2無人駕駛高空偵察機發現了這個核試驗場。消息傳開,立即引起了世界輿論的強烈反對。因爲在此之前,以色列一直詭稱迪莫納的核試驗場是一家“紡織廠”。

迫于輿論壓力,當時的以色列總理本·古裏安不得不答應美國,讓美國核裝置專家前去視察。經過幾個月的緊張准備,當以美國專家爲首的聯合國檢查團到來時,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僅是一個功率爲26兆瓦的“袖珍型”核反應堆。

代表團首席檢查官最後的視察結論是:這是一個和平利用原子能的試驗站。即使以色列想用這裏生産的钚做核武器原料,照目前的生産能力,制造原子彈也是100年以後的事情。

稍有物理常識的人都知道,制造原子彈這種大規模的殺人武器的原料是一種叫作钚的核物質,盡管它在自然界中分布極少,但它卻可以通過另一種在自然界中分布極廣的核物質—鈾,在核反應堆中制取。

一般情況下,當鈾在核反應堆中燃燒時,會因發生核裂變而産生熱量,這些熱量可用來推動渦輪機發電。當鈾裂變時,钚就作爲副産品隨之而産生出來。

今天,任何一個建有反應堆的國家都在收集可以用來制造核武器的钚。一個功率爲4萬千瓦的小型反應堆,每年在其消耗的核原料中可以生産並回收足夠制造2萬噸級TNT當量原子彈的钚。

可見,核動力的軍事用途與和平利用緊密相關已不再是什麽秘密。

真相既已遮掩,以色列官方幹脆公開宣布:迪莫納核試驗場是以色列和平利用原子能的試驗機構,隸屬于以色列核能局管理。

從那以後,以色列核軍備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以色列核物理專家們樂觀地估計,按照這樣的試驗速度,以色列很快就將生産出可以用于實戰的原子彈了。

1960年7月13日,法國人在撒哈拉大沙漠中引爆了第一顆原子彈,從而成爲核俱樂部的第四名成員。此時,以色列的核工程也已接近尾聲,他們估計,至多再過兩年,制造原子彈的一切准備工作即可就緒。

然而,法國在原子彈爆炸成功後,突然宣布取消同以色列的合作。一時間,以色列的核計劃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態。

火狽!1962年10月,特拉維夫“摩薩德”首腦辦公室裏籠罩著異常緊張的氣氛。在此之前,以色列內閣專門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考慮到阿以之間必有大戰,全體內閣成員一致決定:不放棄核武器的研制。

“到今天爲止,我們是從哪裏搞到鈾的?”發言者是以色列前國防部長,當時的農業部長摩西·達揚。“主要從法國、加蓬和乍得。”答話的是一名核研究專家。“法國人現在不幹了,”他接著說,“自從美國人進一步嚴格了國際規定後,從第三世界國家搞鈾也越來越困難了。”

這時達揚驟然停下腳步,把臉一沉,說:“這麽說,我們的核計劃因爲沒有鈾就要完蛋了?”

那位專家一籌莫展,壓低聲音說:“迪莫納每年需鈾25噸,而且我們首先需要的是濃縮鈾,如果搞不到,計劃只能就此罷休。”

達揚剛坐下,又突然站起身,他先是睜大眼睛環視一下四周,然後以一種特有的堅定口氣說:“如果我們搞不到這東西,就必須去偷!”

根據內閣的要求,“摩薩德”馬上成立了一個班子,專門負責研究偷鈾的問題。三個月後的一天,三種偷濃縮鈾的方案送到當時新上任的“摩薩德”頭頭梅厄·阿米特的辦公桌上。

第一方案:闖進美國某個生産濃縮鈾的特別試驗室行動;

第二方案:襲擊運送濃縮鈾的卡車;

第三方案:對某試驗室主任進行“策反”,讓他爲以色列“挪用”部分濃縮鈾。

梅厄·阿米特仔細審閱了上述方案後,揮筆批示:“擬擇第三方案,集中全力物色對象。”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摩薩德”終于找到了適合的策反對象,他就是美國“核原料和核裝備公司”(簡稱“NUMEC”公司)的創始人紮爾曼·莫德凱·夏皮羅。

早在40年代初,夏皮羅就是一名狂熱的猶太複國主義者,1949年,他在美國的“威斯汀豪斯電氣公司”工作,曾因在研制一座安裝在美國“鹦鹉螺”號核動力潛艇上的原子反應堆的工作中成績顯著,得到公司老板的重賞。1957年12月,雄心勃勃的夏皮羅離開“威斯汀豪斯電氣公司”,成立了自己的公司-“NUMEC”公司,專爲日益增多的核反應堆提供濃縮鈾。1963年夏皮羅將對外貿易範圍拓展到以色列。“摩薩德”和夏皮羅達成了一筆交易:將“威斯汀豪斯電氣公司”向“NUMEC”公司提供用于“阿波羅”空間計劃的濃縮鈾,偷運一部分到以色列。

工作進展得很順利,“摩薩德”頭領之一,後來的局長茲維·紮米爾十分高興。在一次特工部門衆巨頭的例行碰頭會上,有人問道:“一共搞到了多少?”

“據我估計,夠制造18枚原子彈用的。”“我們怎樣才能把這玩意兒從美國運出來?”

“沒問題,”核計劃特別行動處的一名特工人員答道。“我們已經說服埃勒·賽勒航空公司的一名職員,後天將運來第一批樣品。”不久,他們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些濃縮鈾全部偷運到丁以色列。

以色列迪莫納核反應堆于1964年6月正式開始工作。但當1967年夏末以色列內閣正式作出制造原子彈的決定時,尚有一個難題沒有解決:科學家急需優質氧化鈾,卻又無法從國際市場上買到。

同1962年那次一樣,以色列內閣又向“摩薩德”下達了非常命令:盡快偷來200噸氧化鈾。

于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偷鈾”的任務,又落到了無所不能的“摩薩德”身上。當時的“摩薩德”局長梅厄·阿米特接受任務後,經過一番緊急籌劃,向以色列內閣提交了一個“高鉛酸鹽”計劃,設法搞到足夠制造20枚原子彈的濃縮鈾。

“摩薩德”向世界各地派出了特工人員。不久,他們通過國際原子能委員會的“內線”了解到,比利時布魯塞爾的“礦業總公司”所屬的一家在紮伊爾分設的子公司,在紮伊爾買過一批鈾,這批鈾經過濃縮加工,存放在比利時安特衛普港附近的一個小村莊裏。

以色列情報機關“高鉛酸鹽”行動計劃的核心,就是設法找到一個爲國際原子能管理組織認可的“貿易夥伴”,由它出面,通過“正常途徑”購買這批濃縮鈾,然後在運輸途中用武力將其劫回以色列。

27歲的艾伯特是梅厄·阿米特手下一名精幹的“摩薩德”特工。爲了尋找實施“高鉛酸鹽”行動的契機,他從特拉維夫總部緊急飛往西德,拜會聯邦德國威斯巴登州一家化學公司的老板。

老板的名字叫舒爾岑。1964年,當艾伯特在西德美軍基地參現時,美國中央情報局駐聯邦德國的間諜向他介紹了舒爾岑。現在、舒爾岑與人合股經營著一家名爲“亞斯瑪拉”的化學有限公司,專門從事消除化學及核輻射汙染的化學藥品和原料的買賣。這個公司的顧客除美國軍人外,還有聯邦德國的軍人。

“摩薩德”的如意算盤是,如果舒爾岑在他們策動下,同意以他的公司出面,問布魯塞爾礦業總公司購買200噸濃縮鈾,那麽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這樣“高鉛酸鹽”計劃就有可能成功。

經過最初的接觸,艾伯特認定:酷愛金錢和女色的舒爾岑完全可能同以色列合作。根據他的彙報,“摩薩德”決心從舒爾岑身上實行突破。圍繞著如何把舒爾岑拉入夥,整個以色列情報機關加緊了策反工作。

不久,一名叫薩哈羅夫的以色列商人來到了威斯巴登州,經艾伯特介紹,結識了舒爾岑,他的公開身份是特拉維夫的塔爾火柴廠的老板。他表示,願意和舒爾岑合作做些生意。實際上,這個薩哈羅夫的真實身份是“摩薩德”的一名上校,他此行的主要任務就是用金錢和女色拉舒爾岑下水。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48歲的舒爾岑是納粹德國的一名飛行員。1945年,他的飛機在丹麥上空被英國皇家空軍的“噴火式”戰鬥機擊落。棄機跳傘時,他的頭部受傷,留下了永久性的陣發頭痛病。一次,薩哈羅夫在與舒爾岑談成了一筆可以使舒爾岑“大賺其錢”的買賣後,趁機向他建議去以色列療養休息,並說地中海溫和的氣候,宜人的陽光,還有那嬌媚迷人的歐亞混血姑娘,是多麽妙不可言,在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濱海環境,他的病一定會很快康複。最後,薩哈羅夫表示,爲了日後的合作,舒爾岑在以色列療養的一切費用全部由他來付帳。

薩哈羅夫把舒爾岑安排在瀕臨地中海的海法港外一幢豪華別墅裏。一名以色列腦神經專家每周爲他治療二次。舒爾岑流水般地在女人身上花錢,引得當地幾名有姿色的風流女郎像蛇一樣緊緊纏住他不放。

完全沉醉于女色之中的舒爾岑不知道自己已落入“摩薩德”的陷阱,反而十分感激薩哈羅夫。他哪裏知道,當他正在同妓女們縱欲交歡時,一架隱蔽在暗處的攝像機早已攝下了他那忘乎一切的醜態,一旦他想反悔不幹,“摩薩德”就將用這些東西要挾他。

舒爾岑對薩哈羅夫慷慨和“周到”的安排十分滿意。兩人的“友誼”不斷加深。與此同時,薩哈羅夫也加緊了他們之間的商務往來。起先,他只是表示對舒爾岑“亞斯瑪拉”化學有限公司的染料有興趣,待他逐漸把對方控制住以後,他才直接了當地告訴舒爾岑,他所代表的以色列政府真正感興趣的是世界上最重要、同時也是管制最嚴的戰略物資——濃縮鈾。

此時,舒爾岑已陷入了欲罷不能的絕境。經過反複考慮,決定答應薩哈羅夫。一方面是因爲他明白,自己此時已無法拒絕“摩薩德”;另一方面,以色列那邊許下的巨額金錢,當然還有女色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他決心在以色列人的幫助下铤而走險,孤注一擲。

從此,在特拉維夫“摩薩德”總部的雇傭人員檔案中,便有了“納粹飛行員”這一代號。

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籌備,1968年3月21日,總部設在聯邦德國威斯巴登的“亞斯瑪爾”公司,正式向比利時布魯塞爾“礦業總公司”發出購買200噸鈾的訂貨申請。在訂單上,公司總裁舒爾岑申述道,他的公司生産一種石化産品,而在這種産品的生産過程中,必須用這種濃縮鈾作爲輔助催化劑。他還致函布魯塞爾這家“礦業總公司”說:由于這批作催化劑的鈾在使用前必須經過一系列加工,所以,他的公司已經在摩絡哥的卡薩布蘭卡找到了一家鈾加工廠。當這筆鈾的買賣談妥之後,他將把鈾從比利時安特衛普運往卡薩布蘭卡加工處理,然後再運回來使用。

在發出訂單的同時,舒爾岑將以色列提供的850萬西德馬克以“亞斯瑪拉”公司的名義存入瑞士一家資信良好的銀行,這家銀行在收到這筆錢後,在舒爾岑公司的訂單上出具了該銀行的信譽擔保證明。

當時,布魯塞爾“礦業總公司”正爲經營不善、資金周轉困難而發愁。負責經營的副總裁不明白,爲什麽一連幾個月來,幾乎所有的生意洽談在最後階段都失敗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由于“摩薩德”從中作梗。其目的,就是使該公司的貨物積壓,當其因流動資金緊張、急于將貨物出手時,“亞斯瑪拉”公司的訂單便及時“趕到”了。

布魯塞爾“礦業總公司”接到訂單後,對這樁有如及時雨的買賣十分重視。按照公司生意上的慣例,他們對買主“亞斯瑪拉”公司的信譽進行了調查,發現該公司的經營範圍和資金情況都不存在問題。于是,德維副總裁決定親自出面,准備與“亞斯瑪拉”公司簽約。

當舒爾岑得知德維就要飛赴威斯巴登與他會面時,欣喜之余又犯了難。原來,在訂單上提到的那種化學産品本屬子虛烏有,如果有化學博士頭銜的德維說起這件事的技術細節,並提出要去工廠參觀,那他只要在工廠轉上一周,就會發現買鈾之事只不過是個騙局。

他馬上把這一憂慮通知了“摩薩德”。兩天後,一名精通核化學的以色列專家前來“輔導”舒爾岑了,只一天功夫,這位猶太專家就把有關核原料在化學反應中的催化原理向他講解了三遍,一知半解的舒爾岑立刻信心大增。爲了避開參觀工廠這個要命的漏洞,舒爾岑根據薩哈羅夫的建議,在拍給德維的回電中,請這位副總裁光臨他在赫頓海姆的住所,提議在那裏洽談。

商務會談進行得十分順利。德維對“亞斯瑪拉”公司開出的價格非常滿意、兩天後,買賣200噸鈾的協議簽字了。但是在最後關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差點壞事。

原來,在歐洲共同體國家範圍內,凡有關戰略物資鈾的買賣,必須報請歐洲原子能委員會審批,並隨時准備接受檢查。舒爾岑明白,鈾在經濟“一體化”的歐共體內部尚如此嚴格,而他還要讓布魯塞爾“礦業總公司”將這批鈾運往非“歐共體”成員國的摩洛哥加工,那麽,這筆買賣肯定難以通過歐洲原子能委員會的審查,“摩薩德”計劃在公海上劫運的打算也必然隨之泡湯。所以,當德維副總裁將簽好字的合同書裝進公文包,告訴他一切都已完備,只等歐洲原子能委員會批件一到,便可裝船起運時,這位心中有鬼的“納粹飛行員”驚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原定方案顯然不行了。“摩薩德”局長梅厄·阿米特爲此大發雷霆,怒斥部下們考慮不周,竟連這樣重要的細節都疏忽了。危急之中,又是身手不凡的艾伯特靈機一動,獻上一條妙計。

不久,舒爾岑便通知德維副總裁,聲稱由于加工業務上的技術原因,原定由摩洛哥卡薩布蘭卡某廠加工鈾的計劃,現已改由意大利米蘭的一家公司承擔了,爲此,合同書將做相應修改。德維接電後,認爲這很正常,便在正待上呈報批的合同書上進行了修改。這樣,參與這批鈾買賣的各方,全都是歐洲共同體國家,審批的手續就簡單多了。

根據這個情況,“摩薩德”迅速調整了計劃。在舒爾岑幫助下,他們在歐共體成員國意大利找到了一家名義上的鈾加工廠,這家工廠是意大利米蘭“塞卡”公司。該公司老板弗蘭西斯哥·塞托裏奧和舒爾岑因爲業務關系是老相識,于是,舒爾岑就鼓動塞托裏奧做這筆“加工鈾”的生意。

起初,塞托裏奧對這個要擔風險的“生意”感到害怕,遲遲不敢承諾。然而,“見錢眼開”是商人的通病,當“摩薩德”通過舒爾岑從威斯巴登給他彙去4萬西德馬克的“風險金”後,塞托裏奧動心了,他不禁眉開眼笑,愉快地同意了這宗買賣。

現在,“摩薩德”剩下的事情,就是著手解決運輸這批鈾所需的交通工具-—船只了。這個問題的解決,還是艾伯特出了大力。爲了免出破綻,走漏風聲,艾伯特只花了1500西德馬克,便在世界頭號“輪船王國”利比裏亞注冊成立了一個“比斯坎貿易海運公司”。

這個新成立的“公司”擁有的唯一不動産,就是他委托一個土耳其籍船舶經紀人耶裏薩爾替他搞到的一只長78米、可載重1062噸的貨船。這是不久前耶裏薩爾從漢堡的一個同行一—漢堡波爾頓輪船公司老板奧古斯特手裏,以120萬西德馬克買來的。

1968年10月,經過一番改頭換面,這艘名叫“謝爾斯貝格號”的貨船出海試航了。船上的所有人員——從船長到水手都是清一色的“摩薩德”特工,他們的護照、海員證等全部證件全是“摩薩德”技術中心精心僞造的。

10月9日,這艘隸屬于“比斯坎貿易海運公司”的貨船,從漢堡啓航駛抵意大利那不勒斯港。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就是歐洲原子能委員會有關這筆鈾交易的批複。

歐洲共同體是1967年由歐洲經濟共同體、歐洲煤鋼聯營和歐洲原子能聯營合並而成的,其中“歐洲原子能聯營”協定于1958年1月生效。該組織總部設在比利時布魯塞爾。

歐洲原子能委員會負責審批鈾交易的官員,是個名叫奧蔔西爾的德國法學專家,他對原子能和鈾的化學用途一竅不通。爲了慎重起見,他請來了布魯塞爾“礦業總公司”副總裁德維,詢問他鈾是否可以用作催化劑使用,德維給予肯定的回答,並且舉例說,荷蘭政府就曾爲同一目的買過鈾。辦事嚴謹的奧蔔西爾放心了。1968年10月31日,歐洲原子能委員會正式批准了這筆鈾交易。“高鉛酸鹽”行動進入了決定性階段。

1968年11月15日,“亞斯瑪拉”公司總裁舒爾岑親自飛往比利時的安特衛普,監督驗收這批鈾的裝運。

在他的指揮下,200噸鈾被裝入560只封口嚴密的大圓桶內,每只桶的外壁都貼上了“高鉛酸鹽”的劇毒符號。裝船工作從當天下午2點開始,一直折騰到晚上9點才結束。一小時以後,在茫茫夜色掩護下,“謝爾斯貝格”號載著200噸鈾起錨了。

11月24日,按照“謝爾斯貝格”號向港務航行部門申報的航向和航線,它應進入地中海的巴利阿裏群島,然後轉向東北方向,駛往熱那亞。但這艘船根本就沒有按申報的航線航行,而是朝正東方向駛去

。11月29日深夜,一切都按“摩薩德”所設計的那樣,“謝爾斯貝格”號在離塞浦路斯不遠的公海上,靠近了一艘早已等候在那裏的以色列油輪。4小時後,560桶“高鉛酸鹽”全部從“謝爾斯貝格”號轉到了以色列油船上,油船立即駛往以色列的海法港,兩天以後,560桶鈾全部運抵以色列迪莫納核反應中心。

1968年12月4日,土耳其南部海港港務監督人員在巡邏時發現,港外海面飄浮著一艘空無一人的“謝爾斯貝格”號貨船。經登船檢查,全船不僅空空如也,就連《航海日志》最後一星期的航行記載也不翼而飛了。

最後,又是艾伯特出面進行“善後事宜”。他把這只船以85萬西德馬克的價格,甩賣給了巴拿馬的“格列加爾輪船公司”,解散了短命的“比斯坎貿易海運公司”,然後到斯堪的那維亞半島走馬上任去了。

鑒于他在這次“高鉛酸鹽”行動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摩薩德”決定,提升他爲該組織駐這一地區的最高代表。

意大利米蘭“塞卡”染料公司的老板塞托裏奧,由于名義上承擔了“加工鈾”的任務,事成之後,又從舒爾岑手裏獲得了1.4萬西德馬克的賞金。

“亞斯瑪拉”化學有限公司總裁舒爾岑是“高鉛酸鹽”行動中的關鍵人物,“摩薩德”自然更少不了他的好處。1957年,他幹脆關閉了自己的公司,以400萬西德馬克資本,入股一家國際著名的法國化學公司,當了大股東。他自己則住在赫頓海姆附近一幢有室內遊泳池的高級別墅裏,過著奢侈豪華的生活。

倒黴的只有歐洲原子能委員會。這個組織在事過七個月後,終于發現自己受騙了,因爲他們一直沒有收到“塞卡”公司收到和“加工”鈾的業務報告,于是,趕緊追查這批鈾的下落。可是一切都遲了,能夠制造數十顆原子彈的世界第一戰略物資—200噸濃縮鈾神秘地失蹤了。

歐洲原子能委員會驚恐萬分,撤換了在批准書上簽字的奧蔔西爾,並派出安全處主任——意大利核專家恩裏科·耶契亞親自前往威斯巴登,詢問“亞斯瑪拉公司”的舒爾岑。誰知,這位買主的回答更是妙不可言。他說:自己是受某位“顧客”的委托代購這200噸鈾的。原先說好是將鈾運交米蘭“塞卡”公司,但後來,“某顧客”臨時決定不跟“塞卡”公司合作了。至于這批鈾啓運後發生了什麽事,按照合同,與他無關。鈾運往何處,他更是一無所知。

當恩裏科·耶契亞要求公布誰是“某顧客”時,舒爾岑表示,這是他的商業機密,歐洲原子能委員會無權強迫別人公開自己的秘密,並稱,他在這筆生意中所有的手續都是完備的。

從“高鉛酸鹽”行動的設計到圓滿成功,曆時14個月。“摩薩德”機關算盡,終于如願以償搞到了鈾,爲以色列的核工業准備了充足的原料。

1969年3月的一天,以色列國防部長摩西,達揚得到捷報:原子彈已經處于隨時可以起爆的狀態。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把一幫親信召集到一塊,打開蘇格蘭威士忌,欣喜若狂地舉杯宣布:“我想通知諸位,從今天起,世界上又增加了一個新的核國家,它就是以色列。”

數年之後,以色列已經在其絕密的核武器中存放了13枚相當于美軍投在日本廣島那樣的原子彈。

自始至終領導原子彈研制並爲此做出重大貢獻的西蒙·佩雷斯,被人們譽爲以色列“核武器之父”。他1984年出任以色列總理後,仍爲當年實現核計劃的往事激動不已。當以色列擁有原子彈已不再是秘密時,西

蒙·佩雷斯撰寫出版了一部專著——《大衛的原子彈》。書中以其親身的經曆,向世人講述了以色列邁進核國家的艱辛而又驚險的曆程。他公開承認,以色列確實在迪莫納地區研制核武器,但這些核武器不是針對任何國家,它只是起“威懾作用”。

1973年,美國《時代》周刊曾報道說,以色列利用偷到的鈾制造了13枚原子彈,全世界爲之一震。到了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以前,以色列就組建了一支原子特種部隊。在第四次中東戰爭時,時任以色列總理的梅厄夫人在國防部長達揚的要求下,曾下令以色列的這支秘密原子特種部隊進入最高戒備狀態,並將地下核武器庫的原子彈裝上他們的“鬼怪式”戰鬥機,隨時准備發射出去。只是後來隨著以色列軍隊在蘇伊士運河西岸反攻得手,以色列的原子彈才沒有扔出去,而是又重新回到了內蓋夫大沙漠中的地下核武器庫裏。

以色列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原子彈,但是以色列的核計劃卻是一個遠沒有結束的話題。2001年2月,以色列內閣曾舉行特別秘密會議,就以色列的核武器計劃進行廣泛辯論,這在以色列曆史上還是首次。當年5月,世界“核不擴散條約國”大會在紐約開會,因爲拒絕其核設施接受全面的國際檢查,以色列代表被大會組織者排除在會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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