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化身“美女”誘惡魔,1983年鶴壁市系列殘害婦女案偵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5-05 06:07:18

1984年3月22日夜。河南省鶴壁市。

沉靜的夜,稀疏的星,清冷的月。緊緊偎依在太行懷抱的這座山城,像正在接受母親梳妝的少女,恬靜、端莊、甜蜜。市東郊那條馬鞍型的長街上,一個體態輕盈、秀發披肩的身影,隨著高跟鞋撞擊柏油路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由東向西匆匆而來。

突然,路旁昏暗處閃出一個帶黑色面罩的人,餓狼撲食般向那倩影撲去,只見那少女敏捷地側轉過身子,“砰”地飛出一拳,蒙面人一個趔趄,向後倒退四五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後腦勺撞得柏油路面發出一聲悶響。“哎呀,好厲害的娘兒們!”他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驚人的場面,來得那麽突然,消失得那麽迅速。人們不僅要問:這個姑娘是誰?深更半夜獨自一人幹什麽去?拳頭爲何這般厲害?

請不要誤會,這倩影不是一位姑娘,而是一位年方二十,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他姓陳名敬,在人民武裝警察部隊鶴壁市支隊某部服役。這個場面,是他在執行一項特殊任務時演出的一幕活報劇。

陳敬執行的是什麽特殊任務?爲什麽要喬裝打扮成姑娘?這還得從不久前這座山城連續發生的數起強奸、凶殺案說起。

1983年10月開始,鶴壁市區東郊工人村的15個公共廁所附近,竟然在不長的時間裏,連續發生了數起殘害婦女案。慘遭蹂躏的有年過半百的老妪,有花燭之夜的新娘,還有學齡前的幼女。有個即將新婚的姑娘,夜裏行走時被歹徒連砍三刀,又遭侵害;有個下夜班的女工,被蹂躏後頭發又被犯罪分子剪光,家庭幾乎破裂,本人精神失常;12月22日,有個剛上初中的少女,被侵犯後又慘遭殺害……

犯罪分子慘無人道的行徑,把個美麗的山城攪得烏煙瘴氣——姑娘不敢獨自夜行,女工下夜班要有人護送……

昭昭天日,朗朗乾坤,豈能容犯罪分子爲非作歹。公安機關調集精兵強將,組成特別執勤組,突擊偵察,潛伏獵蹤。但由于罪犯見形勢吃緊,不再露面,一連數日也沒有發現情況。爲盡快抓住犯罪分子,爲民除害,特勤組決定撤明崗,增暗哨,脫戎裝,扮女郎,投餌釣魚,引蛇出洞。平常腼腼腆腆、身材修長而又有一手武功的陳敬,被老局長選中了。誰知第一次上陣,便演出了開頭那一幕。

回到市公安局,小陳卸下裝,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聽著戰友們七嘴八舌地議論,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嗐,小陳,你是慌個啥,這不,脫鈎了吧!”

“唉,你這家夥真莽撞,那一拳下去怪痛快,泄露了天機,打草驚蛇,豈不是壞了大事!”聽了同志們的議論,小陳也暗暗責備自己太沉不住氣,讓到手的魚脫了鈎。要知道,戰友們爲捉住這幾個凶犯,想了多少辦法,吃了多少苦頭哇!

別的且不說,單是喬裝打扮這一招,就使他作了不少難。陳敬入伍以來,學過齊步、正步、跑步,唯獨沒學過姑娘走路的“碎步”。

當他第一次把厚敦敦的腳板硬擠進那小巧玲珑的高跟鞋時,疼得他兩腳發麻,額頭冒汗,在戰友的幫助下,他才扶著牆慢慢站立起來。嚯,腳跟突然增高五六厘米,晃晃悠悠,前傾後仰,擡腳剛走兩步,身子便失去了重心,“撲通”摔倒在地上。爲了抓住凶犯,爲了給人民報仇,倔強的小陳和戰友們拿出在部隊練槍、練刀、練拳的勁頭,硬是在那個爲了保密而遮得密不透風的房子裏象踩高跷似地苦練了好幾天,直到老局長承認“過關”才算罷休。

苦吃了,功夫費了,第一次上陣卻因自己沉不住氣而讓歹徒脫了鈎,小陳怎不難受呢!他暗下決心,“下次再看我的!”

奇怪,這“下次”的機會卻遲遲不來,一連幾天,小陳和另兩個戰友多次出征,始終沒有再發現情況,“難道那一拳真的打露了馬腳?”陳敬心中疑窦頓生,甚至有點灰心泄氣了。然而,老局長卻仍像往常那樣,鼓勵陳敬和他的戰友們:“沉住氣,不愁釣不到魚。”

3月28日夜。車站通往礦區的路上,裝扮成摩登女郎的陳敬飄然而至,那披肩的烏發,緊身的碎花春秋衫,合體的喇叭褲,在路燈的映照下,十分引人注目。高跟鞋有節奏的敲擊冷硬路面的聲響,在這靜寂的午夜顯得格外清脆,已經過數次征戰的陳敬顯得老練多了。他左手輕輕按著肩上的坤包(裏面放著護身用的五四手槍),右手自然輕快地前後擺動著,邁著姑娘特有的細碎步子朝前走,兩眼余光警惕地搜巡著兩旁每一點可疑的迹象。

一個小時過去了,小陳已經走出四五裏地,接近了城區的邊緣,可是仍舊毫無動靜。小陳暗自焦急起來,正想往回走,一個淫腔浪調的嗓音從背後傳進他的耳鼓:“嘻嘻,小阿妹,陪阿哥美美吧!”小陳急遽地扭過頭去,定睛一看,路旁的胡同裏冒出一個醉鬼,嬉皮笑臉地追上前來。頓時,小陳的心收緊了,一陣打鼓似的猛跳。但他很快就鎮靜下來。因爲他知道,他不是孤軍作戰,附近的暗影裏,有很多戰友在配合他。

“記住,咱們的主要目標是‘瘦猴精’、‘鍋蓋頭’,一般流氓盡量避開。”老局長的話突然萦繞在他的腦際。

他不像第一次那樣莽撞了,決定先探明虛實,然後再采取對策。于是,他裝出驚慌害怕的樣子,悄悄加快了速度。

“嘻嘻,小阿妹,別走哇!”那歹徒放開腿腳朝陳敬追來。30米,20米,10米……

小陳漸漸看清了那歹徒的面目:大塊頭、禿腦殼,年齡在40歲上下。顯然這不是要獵獲的主要對象。小陳決定甩掉這個惡棍。于是,他加快步子,飛快地朝前走去,誰知那歹徒不知趣,死死纏住小陳不放。小陳幾乎是小跑似的一連過了兩道街,仍沒有把他甩掉。再往前走就是丁字路口了,小陳向左一拐,進了一條小胡同,那歹徒也一步不拉地追了上來,嘴裏還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糟了,死胡同!小陳無路可走了。眼看那歹徒越逼越近,小陳情急智生,“笃笃笃……”敲響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同時尖聲喊道:“哥,快開門!”

嗬,這一招還真靈。那歹徒以爲“姑娘”當真到了家,陡然收住了腳步,愣怔片刻,可能是害怕姑娘的哥哥出來會找他算帳的緣故,拔腿向胡同外邊逃去。

緊張的“擺脫戰”結束了。小陳背靠在那家素不相識的大門上,緊閉雙眼,兩手捂住咚咚直跳的胸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望望天空西沉的殘月,又擡起手腕,看看閃著夜光的坤表(這是給未婚妻的‘心意’,先讓它作一點貢獻吧),三個指針已經重合在12上。

這時候,他感到身上陣陣發冷(爲使身材苗條,他裏面只穿了件薄毛衣),前兩天練走路摔破了的左腿,也隱隱作痛。連續半個月的奔波,實在太累了。此刻,他真想回到中隊美美地睡一覺。然而他知道,午夜時分,正是犯罪分子作案的時候,獵手決不能錯過這個良機。

“嘟嘟……”幾輛摩托車從胡同口的大道上疾馳而去——這是戰友們在執行巡邏任務。

小陳急忙揉揉發澀的雙眼,輕輕舒展一下疲倦的身子,整理整理披肩的長發和紅色的碎花春秋衫,重新振作起精神,邁著細碎的腳步走出了胡同。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小陳走到了農貿市場一個小巷旁。這裏離中隊住地尚遠,他想從小巷裏插過去,到另一條六街看看動靜,誰知剛走到小巷一個拐彎處,從暗影裏悠地跳出一個黑紗蒙面、手持尖刀的歹徒來。

這次可真是猝不及防。那歹徒離得太近了,刀尖幾乎挨住了小陳的鼻尖。小陳雖然有所准備,卻也禁不住心中怦然劇跳,猛一愣怔。頃刻之間,那歹徒已經撲到了小陳身上,左手一把將小陳摟在懷裏,一面向衣服裏摸,一面把噴著酒氣的嘴往小陳臉上按。

“呸!真無恥!”小陳一腔怒火直往上湧,幾乎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他的右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挎包裏頂上了火的手槍,左手攥緊拳頭對准了歹徒的腹部。但只是一瞬間,小陳的腦子又冷靜了下來,抓槍的手放下了,拳頭松開了。他暗暗告誡自己:“千萬要沉住氣,這可是入黑窩,抓罪證,釣大魚的好機會,再不能像頭一次那樣莽撞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半推半就地隨著那歹徒走去,尖聲尖氣地說道:“你,你想幹什麽?”

歹徒用尖刀逼住小陳的胸膛,惡狠狠地威逼說:“別吭!吭就捅死你!”

嗬,這不正是那個鍋蓋頭、短手指、矮胖子罪犯的慣用語嗎!頓時,小陳的眼睛睜大了,猛然掙脫了那歹徒,仔細一看:矮胖子,鍋蓋頭。不錯,一點不錯!盡管這歹徒蒙著面紗,小陳也能斷定他正是那個把一個姑娘糟踏後又用刀捅死,把一個少婦侵害後又剪掉頭發,連續作案幾十次的罪魁元凶。

望著這個惡貫滿盈的家夥,千仇萬恨立刻湧上小陳的心頭。他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怒火,怒吼一聲:“別動!”話落手起,攥緊的鐵拳猛地朝那歹徒面部打去。這一拳的份量實在太重了,這是小陳在部隊服役期間對著沙袋苦練了三年的鐵拳,是凝聚了對犯罪分子萬般仇恨的鐵拳。這一拳正好打在那歹徒的鼻梁上,千鈞的力量,砸得那歹徒七竅冒血,踉踉跄跄撲倒在地上,嚎叫著:“呀,好厲害的娘兒們!”還沒弄清怎麽回事,陳敬和聽到動靜沖過來的另兩個戰友,三支烏黑的槍口已經對准了他的胸膛。

小陳向前繳下歹徒的匕首,一把扯下蒙面的黑紗,一個醜惡的嘴臉暴露在武警戰士面前。小陳厲聲喝道:“我們是公安局的,跟我們走!”

這歹徒華竟是個作案的老手。當他發覺厄運突然降臨時,既沒有進行魚死網破的掙紮,也沒進行欲蓋彌彰的隱瞞抵賴,而是一路裝起醉漢來;趁著小陳他們不注意時,突然滾下了黑黝黝的路溝。眼明手快的陳敬箭步如飛,像顆流星似的沖過去。只聽那個惡魔在溝底“哎喲”一聲,大概又是吃了“姑娘”鐵拳的緣故吧。

小陳和他的戰友們,用他們辛勤勞動的汗水換來了輝煌的戰果:“鍋蓋頭”陳大勇,這個侵害婦女40多人的惡魔束手就擒。並由此一舉破獲了50多起大案、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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