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童年,我們都被騙了,《白蛇傳》中的小青其實是男的!

唐露 2024-04-27 10:30:25

文|唐露

我們都知道,《白蛇傳》乃是中國民間四大愛情傳說之一。許仙與白素貞的愛情故事,人人口耳相傳,直至而今,已流傳千百年之久。可說是無人不知,甚或都已爛熟于心。

《白蛇傳》主要講述白素貞與小青——“她們”本是兩條美麗而道行高深的蛇精,因貪戀人間風光,遂化爲人形,欲體驗一把“人”的生活。豈料白蛇竟愛上許仙,繼而與之纏綿,結爲夫婦。

然而癡傻異常的許仙,卻始終未曾發現原來自己的“娘子”並非自己同類。直至白蛇喝下雄黃酒現出原形,許仙見之,受驚而死。這才有了之後的白蛇舍命盜取靈芝草、與法海相鬥水漫金山寺、白娘子被壓雷峰塔的故事。

而小青始終陪伴在白蛇左右,是姐妹也好,丫鬟也罷。總之她對白蛇一直不離不棄,對其推心置腹已極。

無論是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裏陳美琪飾演的小青,還是在電影《青蛇》中張曼玉扮演的小青,都給我們一種機靈活潑,對姐姐素貞有情有義至極的好“姑娘”的形象。

她的美貌並不輸白蛇,卻甘願“屈尊”于白蛇之下,在其身旁伺候照料,無怨無悔地替白蛇辦事。但凡白蛇有難,小青總奮不顧身地出手相助,護她周全。我喜歡小青多于白蛇,白蛇一心只惦記著愛情,眼裏心裏都只有一個許仙,但愛卻使人糊塗,身陷囹圄。

是以我更爲喜愛直率無憂的小青,她總是遵循內心,如何使自己快活,她便如何做事,除了姐姐,從不顧及任何人所想。倘若說白蛇是一位端莊沉穩的少婦,小青則是那永遠生動明亮的少女。各有各的味道,我卻更愛少女的簡單與靈動,因青春不再來。

可長大成人後,我才發覺許多事情,原非如我所想象的那般簡單——那個活潑靈動的小青,竟是“男兒身”!當你聽聞小青是“男兒身”之時,定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因這已顛覆了我們數年的認知,然而這並非空穴來風,且聽我慢慢言道。

一、白蛇傳說

《白蛇傳》這一故事早在唐宋年間便有傳言,那時多以口頭相傳。因來源出處說法不一,便不在此多加敘述了。而此故事最早記載的是明末馮夢龍所著的《警世通言》(卷二十八)中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

但這一故事與我們所知悉的故事卻大相徑庭,其中小青並非青蛇,而是由西湖青魚精而變。許仙則叫“許宣”,法海也並非“壞人”,而是許宣得知白蛇乃蛇精之後,主動求法海收之爲徒,隨後法海才將白蛇被收入缽內,鎮于雷峰塔下。這裏的許宣與白蛇並無愛情可言,不過是相互貪戀其相貌罷了,白蛇也並非善類,完全是一個警醒世人的故事。

二、青蛇爲男

後此故事經許多人的改編後續而成爲《白蛇傳》。“幾乎所有的劇種,均有《白蛇傳》的演出,包括木偶戲與皮影戲。其中以文武開打、唱做並重的京劇《白蛇傳》最具特色。”

那時的戲曲作品,便如我們現在所看的影視作品。是以許多年齡稍長之人——看過從前的京劇與川劇《白蛇傳》的人,便都知青蛇原是“男”的。

而在最早的京劇《白蛇傳》中,第一折戲爲《雙蛇鬥》。白蛇的角色由武旦所扮,而小青卻是先“淨”後“武旦”——我們都知“淨”角是由男性扮演的,但小青爲何需要使用男性角色呢?

自然是因爲——小青本就是男的。《雙蛇鬥》中,白蛇自幼在峨眉山中修行,已至七千九百余年,日日反複,頗感厭倦。因思念凡塵美景,遂決定下山,以觀賞人間的湖色河山,以解煩悶。又念倘遇稱心君子,與之結爲共衾同枕之人,享盡人間之歡,何其美妙。心中幻想著下山之後的美妙,便來到了青峰山前,見山中景色宜人,心中喜歡,卻忽逢青蛇擋路,倍感不悅。

原來這青峰山便是青蛇修煉之所。青蛇常思凡塵之樂,朝夕思念女婵娟,是以始終未修成正果。又見白蛇貌美,遂起色心,欲與之成婚,便對其言:“白蛇仙子,我對你實言了吧:我看你品貌端正,意欲和你在青峰寶洞,結爲終生伴侶,一同修真養性,求得正果,豈不是美哉?”

(京劇《白蛇傳》中的雙蛇鬥片段)

白蛇自然不允,青蛇便欲用武力鎮壓,二人相鬥數場,但因白蛇比青蛇多修行五百年,幾番打鬥下來,青蛇不敵白蛇,終于敗下陣來道:“白蛇仙子果然道法非凡,望乞慈悲,饒恕于我,情願跟隨仙子,侍奉左右,一同修煉,求得正果。我若口不應心,定遭五雷之劫。”白蛇心有疑慮:“青蛇仙翁,你可知陰陽有別,你我怎能一路同行?”

“這個,俺情願化一女身,侍奉仙子終生。”于是青蛇便瞬間化身爲女,甘願爲白蛇侍女,與白蛇姐妹相稱,隨即一同下山。自此雙蛇相鬥便結束,而後他們二人結爲姐妹,相依相伴,如我們時常所看見的那番模樣,一同來到人間“迷惑衆生”。

(川劇《白蛇傳》片段)

四川峨眉山的“鬥龍壩”也標注了,青蛇初遇白蛇,貪圖其美色,還欲霸占爲妻,是“男”蛇無疑。

三、青蛇的癡

我們已經知道,在最早的戲曲裏,青蛇是以“男子”身份出場的。寫至此處,我忽然有些好奇在《新白娘子傳奇》裏,白蛇與青蛇是如何相遇的,于是立即棄筆觀劇。在這部劇第一集中,約三十分鍾處,白蛇與小青首次晤面,卻是青蛇女扮男裝去調戲白蛇的一場戲,青蛇還對白蛇說道:“我就是王爺,你來當我的王妃。”

白蛇自然不願,于是提出:“我們比武,若你降得住我,我便依你。”——無需細想也知,編劇的此番設計,分明是在暗示我們小青的真實性別!否則又何必多此一舉,直接如《青蛇》那般,寫兩條蛇本就是好姐妹即可。

至于爲何如此大費周章,原因也不難想到:倘若直言青蛇是由“男”變“女”,這已超出世俗所能接受的範圍,即便觀衆能接受,也定難通過有司審查。且假若當真設計成小青是“變性”而爲“女”的,之後的劇情便全數偏離,所有的感情都變得暧昧難言。

是以編劇委實無法將其全數交代,可又不甘就此將此事隱去,唯恐這一“真相”因人避諱,漸而失傳。只好借此種含糊不清的處理來告知“明白人”,再借“明白人”之口告知衆多不甚了解之人。于是許多人看到了,悟到了,明白了。而後你又讀到了,驚到了,知道了。這真是個好法子,編劇與導演都是聰明之人。

倘若青蛇當真是由男性而變,無論是在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中還是在電影《青蛇》中,小青對白蛇無私的愛與屢次奮不顧身地相助,便有了合理的解釋。你想,青蛇本是一自大“男子”,見到漂亮“姑娘”便欲霸爲妻,可對方不願意,于是與之比武,欲將自己最具雄性魅力之處向意中人展示,企圖用武力征服對方,讓其對己俯首稱臣。偏偏自己法術又不濟,比不過對方。就此遠離這個“美人”嗎?只怕自此心中日日對其念念,遺憾終身了。

青蛇左思右想不願就此放棄,于是提出下策,變身爲“女”,伴其左右。有時我們愛一個人,卻不敢對其言愛,只是默默守護在對方身旁,甘願做永遠的“女二號”或“男二號”,以對方的快樂爲快樂,只要對方幸福,自己便覺幸福。想來青蛇亦是如此。于是“他”變爲“女”,服侍白蛇左右,旁人欲忽然“變性”自然是不可能的,可青蛇是修煉千年的蛇精呀,瞬間幻化爲女子,對“他”而言又有何難?

“他”只願能日夜與佳人相伴,身份樣貌一切便已不再重要。或許還心有期待,與白蛇朝夕相處,日夜與共,只要自己真心待白蛇好,總有一日白蛇會發現自己對她的愛吧?可惜事與願違,半途遇到個許仙,他樣樣都不如自己,可白蛇卻偏生爲他著迷。縱使自己能呼風喚雨,在白蛇眼裏卻不過爾爾。但許仙他只要念一首詩,白蛇便雙眼迷離,柔波如醉,眼中盡是許仙,再也容不下自己。

青蛇爲白蛇做了許多事情,只要是白蛇吩咐“他”做之事,青蛇總盡心盡力,不敢有一絲怠慢——這一切自然都源于“愛”。哪怕白蛇心中只有一個許仙;哪怕白蛇對“他”的愛毫無察覺;哪怕世人均不知曉自己的癡情一片。可“他”不管,“他”就是要不顧一切地幫白蛇,就是要義無反顧地與白蛇站在一起,不求回報。對“他”而言,只要能陪伴在白蛇身旁,使之幸福便足矣。也許在寂靜無人的夜裏,青蛇會獨自歎息自己的癡與憾,然後輕輕歎一句:“你已幸福,至于是不是我給的,已不重要了。”

作爲一名編劇,創作有關《白蛇傳》的故事,定會搜集大量的資料,是以他們自然知道青蛇原來是男的,只是都無法將其寫進劇本之中。我們再來看《新白娘子傳奇》裏,青蛇對白蛇說:“自從我遇見了你之後,我就再也想不出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更親密的人,我真想把我的身心都交給姐姐。”

以及《青蛇》裏青蛇對白蛇說:“姐姐你老說人間有情,難道妖就無情嗎?我們姐妹相處五百年也是情。你當我是人一樣想過我嗎?”

青蛇對白蛇的那種暧昧難纏的感情,編劇已全數寫在台詞之中,許多地方均有體現,若你曾細察,便可窺知一二。而後只得感慨一句:誰人都知白蛇癡,青蛇之癡誰人知?

世人皆愛白蛇,愛其美貌或愛其情深,我卻愛青蛇,愛其癡心,卻又始終隱忍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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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露

簡介:娛評人,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