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天威難測、聖心如淵”,比陳萍萍教于範閑的任何本事都更有意義。
本不該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賴名成,幾乎是被範閑硬逼著完成了“青史留名”的壯舉。
面對無法理解的結果,範閑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逆鱗”,什麽是慶帝的逆鱗。
所謂逆鱗,原出自《韓非子·說難》一書。
“夫龍之爲蟲也,柔可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若人有嬰之者,則必殺人。人主亦有逆鱗,說者能無嬰人主之逆鱗,則幾矣。”
其大意可解釋爲:龍之本質也是一種動物,他本性情溫柔亦能將其馴化後用以騎乘。
便在龍的喉嚨下面長有一片長約一尺的倒生鱗片,如若有人碰觸到這此鱗片,這條原本溫順的龍則必定會殺人。
于龍類似,作爲一國之君也有這樣的“倒生鱗片”,所以作爲谏言之絕不可碰觸此鱗片,如碰觸到那此人也就差不多了。
逆鱗:逆生之鱗,是一種近似于反骨般的存在,更是一種不服帖、不聽話的存在,但絕非是一種痛處和底線般的存在。
範閑對慶帝的認知並沒有錯,莫說他是慶帝的親生兒子,即便是滿朝百官,只要話在理事站理,慶帝都可以忍受被人指著鼻子罵。
而這也是爲何在賴名成不斷參人之後,慶帝都想著一走了之不與他爭執。
可無論是賴名成還是範閑,都沒有明白與知曉可以被指著罵的慶帝,終究是一朝之君、真龍天子。
也因爲如此,身爲真龍天子的慶帝,豈能不與龍那般有一片藏于喉嚨之下的倒生鱗片。
雖然這片的龍鱗不是慶帝的痛處與底線,可卻因其是逆生之鱗,讓其在指著他鼻子罵時,無意間觸碰到這片逆鱗後,會讓慶帝産生如鲠在喉之感。
這不是對與錯的問題,更不是是與非的問題。
與朝中六部和督察院不同,鑒察院就是慶帝身上那堅硬如鐵般龍鱗中的一片逆鱗。
你可以觸摸或擊打慶帝身上的任何一片龍鱗,這對于性情溫順的龍來說甚至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可陳萍萍掌控的鑒察院卻是慶帝喉嚨處,那一片覆蓋了咽喉的逆鱗,是任何人不可動、不可查,甚至是不可窺視的存在。
也許此時的範閑還在因賴名成的慘死而耿耿于懷,也許陳萍萍的一八字真言並沒有被範閑真正理解。
可我卻從逆鱗二字中窺得了一絲天機,一絲爲何範閑被進入鑒察院,爲何會有可掌管內庫的線索與理由。
因爲陳萍萍掌控的鑒察院就是慶帝的逆鱗,因爲日後的範閑或許即將成爲慶帝的逆鱗或撩動逆鱗的第二個賴名成。
天威難測、聖心如淵的慶帝,可以容許二皇子與長公主犯下殺人越貨之罪,也容得下賴成明屢次參人冒犯天威。
可誰又能想到、誰又能料到,賴成明卻在無意間觸碰到了慶帝的逆鱗鑒察院,一個能讓慶帝這等明君瞬間豬油蒙心的逆鱗。
也許,這才是爲何撿蔬司的戴公公,會因爲幾條魚而導致灰飛煙滅的真正原因吧。
沒有人可以不經慶帝的允許,去觸碰那能讓他瘋狂的逆鱗,即便是那些被慶帝默許之人,在與鑒察院、陳萍萍、範閑等人接觸與來往時,無一不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也許並非如範閑所說,他注定只能是一個孤臣;也許範閑始終無法超越陳萍萍的,只有對帝王之術的參透與了解。
甚至可以說,在百官之中無論是衆皇子還是你範閑,都無法做到如陳萍萍這般了解聖意與讓聖意毫無猜忌之心。
或許《慶余年》雖說打著架空古裝劇的“幌子”,實際上卻將一個與日月相關的朝代,完全複刻與融入其中。
範閑是誰或許並不重要,而讓範閑立足于京都之中的鑒察院與陳萍萍,或許才是整部《慶余年》最重要的基石。
這一院一人,不僅是範閑的基石,更是慶帝的基石,甚至是整個慶國的基石,而此時的範閑,更像是遠在齊國的郭保坤,一個齊國上下都知道還要陪著他玩的存在。
關于《慶余年2》的解讀暫時先寫到這裏,更多精彩解讀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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