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賓王:從文人到戰士,邊塞詩見證他的傳奇人生

無心隨墨 2024-05-07 07:31:02

駱賓王很小就在父親的嚴格教育下學習,駱家有“書劍傳家”的傳統,因此駱賓王並沒有被教育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駱賓王具有俠義精神,性情剛正,這些應該都和他父親的教導分不開。而他這樣的性格,也影響了他的人生。駱賓王在拜奉禮郎,做東台詳正學士不久,就因事被貶。雖然心情郁悶,但駱賓王並不氣餒,他打定主意要從軍報國。

鹹亨元年(670),駱賓王離京奔赴西域。一路上他眼睛欣賞著異域風光,心中對自己的未來也有著美好的規劃。他有一首《從軍行》可以爲證:

平生一顧重,意氣溢三軍。

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劍文。

弓弦抱漢月,馬足踐胡塵。

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

這首詩寫他投筆從戎、建功立業的決心,內心深處殺敵報國之志滿滿溢出。尤其是最後兩句“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滿含殺敵報國之志,可見他當時心懷。

路經玉門關,駱賓王又寫了《早秋出塞寄東台詳正學士》詩寄給自己原來的同事,述說自己的此時的心情。“促駕逾三水,長驅望五原”,他剛剛自三水而來,下一站是前方的五原。到了此時,他的心境與前面寫《從軍行》時已經有所變化。他看到了這裏與內地迥異,“山川殊物候,風壤異涼暄”,開始了對故鄉的思念,“鄉夢隨魂斷”。“數奇何以托,桃李自無言”,最後兩句運用李廣的典故,在對命運多舛的感歎中結束了全詩。

繼續西行,又到達詩詞中經常出現的輪台,年底來到天山一帶。此時的詩人,越發思念故鄉,寫下了《晚度天山有懷京邑》:

忽上天山路,依然想物華。

雲疑上苑葉,雪似禦溝花。

行歎戎麾遠,坐憐衣帶賒。

交河浮絕塞,弱水浸流沙。

旅思徒漂梗,歸期未及瓜。

甯知心斷絕,夜夜泣胡笳。

來到異域,風景本來不同,可是在他眼中,這裏的“雲”像皇家園林中的樹葉,這裏的雪像長安護城河邊的花。可以說看什麽都能想到內地,思念溢于言表。他感歎自己就像漂在水上的樹枝,漂泊異鄉。想到歸期未定,心中腸斷,只能“夜夜泣胡笳”,在邊境的音樂中流下無盡的眼淚。

駱賓王西域從軍三年,時間並不算短,雖然思念家鄉,但壯志未息,仍思建功報國。又是落日余晖,又是黃昏來臨,眼望無盡沙漠,他寫下這首《邊城落日》:

紫塞流沙北,黃圖灞水東。

一朝辭俎豆,萬裏逐沙蓬。

候月恒持滿,尋源屢鑿空。

野昏邊氣合,烽迥戍煙通。

膂力風塵倦,疆場歲月窮。

河流控積石,山路遠崆峒。

壯志淩蒼兕,精誠貫白虹。

君恩如可報,龍劍有雌雄。

前四句他回憶自己到來的原因和過程,離開京城,如隨風飄動的蓬草般來到萬裏荒漠。邊塞之地的生活艱難,尋水源都是不易的事情。將士們一年年在疆場渡過歲月,不就是因爲壯志仍在,精誠不減嗎。最後兩句寫他渴望報答君恩,爲天子天下掃除妖邪,迎來太平。

隨著時間增長,返還無期,特別是看到當年與一起到來的人都回去了,現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心中只有酸楚。不過面對知己,他不用假裝豪放和曠達,他可以把自己內心的愁苦傾瀉出來,于是他寫下這首《在軍中贈先還知己》贈與先于自己返還的知己:

蓬轉俱行役,瓜時獨未還。

魂迷金阙路,望斷玉門關。

獻凱多慚霍,論封幾謝班。

風塵催白首,歲月損紅顔。

落雁低秋塞,驚凫起暝灣。

胡霜如劍锷,漢月似刀環。

別後邊庭樹,相思幾度攀。

蓬轉俱行役,瓜時獨未還。

魂迷金阙路,望斷玉門關。

獻凱多慚霍,論封幾謝班。

風塵催白首,歲月損紅顔。

落雁低秋塞,驚凫起暝灣。

胡霜如劍锷,漢月似刀環。

別後邊庭樹,相思幾度攀。

詩中寫道,自己就像飄蓬隨風轉,可是“瓜時”,回去的日期到來,只有自己“獨未還”。他一直沒有忘記當年自己建功的理想,但在歲月的侵蝕下,逐漸紅顔老去,白發增添。“胡霜如劍锷,漢月似刀環”,邊塞的一切景物都能刺傷自己的心。他的思念依然濃烈,幾次攀折邊庭樹(或許就是柳樹),但卻不能歸去。

久駐別塞,理想雖未全衰,但情感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在《久戍邊城有懷京邑》中,他雖感歎著“擾擾風塵地,遑遑名利途”,依然願意“懷鉛慚後進,投筆願前驅”,他也是有知己的,意氣風發,“意氣風雲合,言忘道術趨”,但又怎能成功呢,“有志慚雕朽”。“春去榮華盡,年來歲月蕪。邊愁傷郢調,鄉思繞吳歈”,隨著時光的流逝,邊愁越來越濃烈,怎麽也消不去了。

參軍西域,是駱賓王第一次到邊塞,三年後,他又到了西南平叛,他還寫有《從軍中行路難》。後來他還曾到幽州入幕,那次時間較短,但也留下了《于易水送人》這樣的名詩。

駱賓王並不以邊塞詩著稱,他現存的邊塞詩只有了了十余首,數量並不算多,但他的邊塞詩卻邊塞詩的發展産生了重要影響。與大多數詩人,包括“初唐四傑”相比,駱賓王有一個最大的特點,他是真正奔赴邊關,駐守邊塞,並親自參與過戰爭的,這一點只有後來的岑參可與之相比。因此他的邊塞詩摹寫邊塞風光與美景,描繪將士生活與心理,抒發戰爭場景與慨歎等等,內容更加豐富,情感也更加真摯細膩。

1 阅读:4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