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午夜情緣

小侃間 2023-05-29 23:34:25

南宋時有一個叫李怡的書生,家境非常貧寒,到了科考之年,卻沒有盤纏去應考。街坊四鄰看他可憐,又是個可造之才,就給他湊了些盤纏,才讓他能夠進京趕考。

到了京城,他發現京城裏的客棧住滿了來應考的考生,且費用較高。爲了節省開支,他想到了進城前,在城外的山邊看到的一個廢棄屋子。于是就又背著行囊,調頭走了回去。

這是一個建在山坡上的小木房,雖然離城不是很遠,但周圍幾乎沒有什麽人家。李怡的要求不高,他只是想要一個能夠遮風擋雨,可以讓自己安心讀書的地方。這個房子剛好可以滿足他的需求。

房子雖然破舊了一些,但裏面一些常用的家具卻不少,只是布滿了灰塵。他放下行囊,將屋子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收拾過後的房子,煥然一新,但天也已經黑了。他吃了些隨身帶的幹糧,就點上燈,拿出書,坐在桌子前讀了起來。

夜越來越深,山林也逐漸安靜了下來,李怡仍在埋頭苦讀,此時的他,正沉浸在翰林書海之中。突然一聲聲清脆的聲音,從屋外的山林間傳來,打破了夜間的甯靜,傳到了李怡的耳中。他放下書,仔細聆聽了一下,好像是有人在唱戲。

此地本來就沒什麽人家,大半夜的還有人在林中唱戲,一下激起了李怡的好奇心。他走出了屋子,順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間木屋子便映入眼簾,雖然房門緊閉,但窗內燈火通明,字正腔圓的唱詞不絕于耳。

李怡站在屋外,聽著聽著就入了神,聽到動情之時,情不自禁的大叫了幾聲好。屋內的人聽到動靜,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女子推開了門走了出來。李怡這才回過神來,知道驚擾了別人,忙迎了過去。

他一臉歉意,對著女子躬身施禮道,“在下李怡見過姑娘,恕小生冒昧,無意驚擾了姑娘,還請姑娘寬恕。”

女子也還了一禮,“小女子莫情,這廂有禮了。公子能對我這陳腔讕調有感而發,小女子已是倍感欣慰,又怎會責怪公子。只是這深更半夜,公子怎麽會在這裏。”

李怡擡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莫姑娘,見她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眉目之間還透著一股青秀之氣,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農家女子。他忙又低下頭說,“不瞞莫姑娘,我正是聽著你的聲音尋到這裏來的。姑娘唱得有板有眼,聲情並茂,小生聽得是如癡如醉,不禁發出了聲,打擾了姑娘。”

莫情似乎並不介意李怡打斷了她唱戲,反而還有些高興,她笑著說道,“沒想到公子也愛聽戲,今日能得到公子的賞識,小女子我真是三生有幸。都說知音難覓,公子若不介意,請到寒舍一坐,我們可切磋切磋。”

李怡忙擺了擺手說,“切磋可不敢,不過我倒是想聽姑娘唱完這一段,只是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怕損了姑娘的清譽。”

莫情歎了口氣,直接走到了李怡的面前,“哎,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喜歡婆婆媽媽的,身正還怕影子斜,這附近又沒什麽外人,還怕有人嚼舌頭根子。再說,有客上門,我怎能讓客人站在外面,這也不是待客之道。”說完,就拉著李怡進了屋。

走進屋內,李怡四周看了一眼,小小的木屋內,陳設也很簡單,只是裏面挂了不少的戲服,“沒想到姑娘如此愛戲,爲什麽不找個戲班,登台演出,以你的唱功起碼也能成個角。”

一說到這,莫情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眼眶也開始有些濕潤。她摸了摸挂著的戲服,哽咽的說道,“我自幼跟著師父學戲,十歲就已登台,可不管怎麽努力,一直都沒能唱紅,到頭來……”

她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咱們還是不提這些了,知音難覓,知己難求,你我今日相見,就是緣分。我這還有一些好酒,咱們邊喝邊聊。”

看到莫情如此豪情,李怡也來了興致。他兩手一拍,大聲叫道,“好!莫姑娘能拿我做知己,實屬我的榮幸。今日我就放下書本,與君同醉。”

兩人斟滿了酒,便坐到桌前,開始暢聊了起來。同是苦命人,聊到傷心處,兩人就舉杯共飲。一來二去,不知何時,李怡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待他醒來,太陽已經從山上升起,他發現自己竟然是趴在自己的書桌上。他伸手拿起面前的書,頭卻疼得厲害,而且一身的困意,無奈只能丟下書本,躺在床上睡覺去了。

等他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他一屁股坐起。一寸光陰一寸金,耽誤了一天又要少讀好些書,他的心裏不免有些慚愧了起來。趕忙點上了燈,坐到書桌前看起了書。

坐了沒多久,他又有些坐不住了,耳邊又傳來了那陰柔纏綿的戲聲,聽得他的心裏直發癢癢。最後還是沒忍住,他丟下了書本,往山林中走去。

那莫情好像知道他會來一樣,早就准備好了酒菜,兩人又是推杯換盞,苦訴衷腸。情到深處,幹柴點燃了烈火,竟相擁入懷,纏纏綿綿了起來。

等到天亮,李怡再次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自己的屋中,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很是奇怪,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後來想想,覺得可能是莫情一個單身女子怕惹閑話,把自己送回來了。想到這,他的心裏不免有些愧意,怪自己貪杯,喝得太多,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這樣,一連半個月,李怡都是晚上與莫情卿卿我我,白天沒了精神就躺在床上睡大覺,書本也丟在一邊,落滿了灰塵。

這天早上,李怡再次醒來,感覺肚子有一點餓,就想弄些東西吃。可在屋中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能吃的東西,于是他就決定進城去買些米糧。

李怡到了城中,沒有過多的停留,他隨便買了些米糧和生活用品,就急匆匆的往回走。因爲他覺得太困了,渾身也都沒有力氣,想早點回去睡覺。

待他走到城門口時,由于精神恍惚,迎面就撞在了一個道士的身上。道士盯著他看了兩眼,忙將他拉到了一邊,關切的說道,“這位公子,我看你臉色暗淡無光,可是最近撞到了什麽鬼怪?或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李怡笑了笑說,“道長多慮了,我這是沒睡好,肚子又有些餓了,這才撞到了你,實在是對不住你。”

道長又將他打量了一下說,“不,不,公子面容如此憔悴,絕不是沒睡好那麽簡單,想必一定有所隱情。”

李怡甩了甩袖子說,“道長就不要裝神弄鬼了,我就一個窮書生,身上沒有幾個子讓你騙,你還是找別人吧。”說完,就扭頭往回走了。

道士一看這情形,顯然是把自己當成江湖騙子了,也就沒再追他,而是遠遠的跟在了他的後面。

李怡回去後,趕忙簡單的做了些吃得,吃完就又躺在床上睡了起來。直到半夜,他才醒來,睜開雙眼,耳邊就傳來了莫情唱戲的聲音。他趕忙穿好了衣服,往山林中趕去。

還是像往常一樣,李怡一進到莫情的屋中,就被莫情拉到了酒桌旁。兩人舉起酒杯剛要往嘴邊送,一個黑影忽從窗外飛身而至,他一腳踹向了兩人面前的桌子,將桌子踹翻在地,桌子上的酒菜潑灑了一地。

這一下把桌前的兩人嚇了一跳,李怡趕忙起身將莫情摟在了懷中,對著道士大聲呵斥道,“你這道士,白天騙錢不成,晚上還來糾纏,你意欲何爲。”

道士一臉嚴肅,他指著李怡說,“你這個酸書生,真是鬼迷心竅。我這是來救你,你看你臉上毫無血氣,再這樣下去,非被這個女鬼害死不可。”

道士說完,拔出身上的桃木劍,指著莫情惡狠狠的說,“你這害人的東西,看我不打得你魂飛魄散。”

李怡趕忙將懷中的莫情藏在了身後,對著道士吼道,“臭道士,你胡說八道就算了,還想動手。”

身後的莫情拉開了擋著他的李怡,緩緩的走了出來,她直接跪在了道士的面前,哭著說道,“道長,你就放過小女子吧,小女子也是個可憐人,自幼跟隨師父學戲,爲了能成爲一角,抛開了世間的七情六欲和所有的雜念。哪知命不由人,十幾年的努力,並未讓我走紅,反而因病英年早逝。年紀輕輕,就已香消玉殒在這山林之中,更未感受過人間的男女之愛,心中實在是不甘。恰好遇到情深意重的李公子,就想與他來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情。小女子真沒有害人之心,還希望道長能夠成全。”

李怡聽莫情這麽一說,立馬就明白了,原來眼前這個花容月貌的女子,還真是一個鬼魂。但近些日子與她的相處,已經讓李怡對她産生了感情,他已經不在乎莫情到底是人還是鬼。他也跟著跪在了地上,懇求道,“道長,莫情她沒有害過我,你就放過她吧。”

看著跪在地上的他們,道長心裏也著實有些感動,他歎了口氣對莫情說,“哎,情爲何物呀,雖然你無心害他,但人鬼殊途,你看他日益消瘦的樣子,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只會變成一具白骨。”

接著他又望著李怡說,“你十年寒窗苦讀,爲了什麽?難道不是爲了能夠金榜題名,居于廟堂之上,能夠造福一方百姓,回報有恩于你的那些鄰居村民嗎?可看看現在的你,你的志向都哪兒去了。”

李怡和莫情聽完了道士的訓誨,互相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看著他們難舍難分的樣子,道士也有些心痛,他接著又勸道,“我知道你們情意深重,但你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相互害了對方呢。”

莫情緩緩的推開了李怡,哭著對道士說,“都是我的錯,你就懲罰我吧,但也求你救救李公子。”

道士收起了桃木劍,拉起了跪在地上的莫情,低聲說道,“看得出,你活著的時候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不如我替你超度,你早點去投胎做人吧,希望來世你們能夠有一段美好的情緣。”

一旁的李怡聽後,立馬撲了過來,他拉著莫情的手說,“莫情你不要走啊。”

道士突然伸出一手,直接點在了李怡的穴位上,接著又用手拍了拍李怡的腦袋,嘴裏還念念有詞。李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歪倒在了地上。

看到李怡倒在了地上,莫情驚訝的叫道,“道長你這是在幹什麽?”

道長笑了笑說,“放心吧,他只是睡著了,等他醒來就會忘了你們之間的所有事。”他停頓了一下又對著莫情說,“好了,你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莫情聽後,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怡,臉上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但她的身影還是慢慢的變淡,不一會就消失在了空中。

當太陽再次從山上升起時,李怡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又在書桌前睡著了。他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但又記不起夢中的事了。他拍了拍腦袋,翻開了書,開始誦讀了起來。

後來,李怡順利的參加了科考,還中了進士做了官。可不知爲什麽,婚姻卻很是不順,一直都未能娶妻。直到十八年後,一次下鄉視察時,遇到了一位十八歲的姑娘。兩人一見面,就感覺似曾相識,而且惺惺相惜。不久,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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