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不如意,太監起高樓

讓娛樂穎動而出 2024-05-04 22:02:05

作者|無邪

“如懿傳最有性張力的是一個太監。”

影視劇裏的性張力擔當總要缺點什麽。傅衛軍缺耳朵,蕭寒缺信心,孟宴臣缺愛,進忠公公缺生殖器。

隨著《如懿傳》再爆“人淡如菊”、“懿症”、“煮蔥燴”、“搖香菇”等等熱梗,劇裏那些“被苛責的反派們”也漸漸走入了大衆的視線。

其中以魏嬿婉和進忠公公的“近衛”CP爲最。

B站一條標題爲《紫禁城掌管性張力的神》的視頻,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播放量近230萬。該博主半個月後發布的另一條CP相關視頻,播放量也超過了160萬。

反派主仆、太監文學,在對如懿的解讀之外,人們漸漸燃起了對這個禁忌CP的憐愛和動容,也把進忠公公捧上了“如懿傳性張力擔當”的寶座。

太監文學成爲《如懿傳》黑馬不是意外。進忠被成功地塑造成真狠辣也真癡情的非典型太監,魏嬿婉在如懿的對比下更能夠引發觀衆共鳴。兩人從乞憐到暧昧到糾纏到反目,感情故事完整和諧。比起看到主角團隊草台班子式的成功,或許觀衆就是更不想看到魏嬿婉團隊銅牆鐵壁的崩塌。

其實,太監文學早就以男頻的形式出現在影視作品中,且獲得了不錯的成績。但在女頻市場,要麽是被改成副CP,要麽是把真太監改假太監,要麽是流量傍身卻高開低走,似乎已經走到屢試屢敗的境地。

不過好消息是,創作者仍沒有放棄嘗試,市場也在等待太監文學成爲影視改編的“紫薇星”。

太監文學,怎麽就贏了官配?

即便有“懿症”屢次發作的大前提,魏嬿婉和進忠公公這對“貴妃X太監”的CP能火,在不少人看來,還是有點荒謬。

從設定來看,他們是晉江“對照組”,本該陰暗爬行,爲男女主驚天動地的愛情插刀,最後因爲“惡女”身份被萬人唾罵。

CP中的一人,還是大衆印象不佳的太監。

在觀衆眼裏,宦官是封建時期阿谀奉承的集中體現,皇室秘辛的見證者,是皇權走狗或是皇室打擊外戚、朝臣的工具,導致社會動蕩的要因。他們往往嗓音高調、相貌陰柔、心狠手辣、狗眼看人低,在名利場裏攀龍附鳳的同時,又免不了與宮女對食。

在影視作品裏,除卻《龍門飛甲》裏的雨化田、《清平樂》梁懷吉等小部分角色,大多數宦官都不算美型,有些甚至神經質。譬如《繡春刀》魏忠賢、《天下第一》裏的曹正淳、以及《神話》裏的趙高。

“近衛”這對太監文學能夠上桌的原因,一是在人物的塑造上,二是在關系的塑造上。

進忠這個人物的奴性不重。

他享受對權利的追逐和利用,手把手教魏嬿婉怎麽活下去,手刃敵人,又能輕巧地除去了自己的競爭者。嘴裏唱著“奴家我一跳身守空家”,身子卻是腰板挺直,步子不緩不急,手上總是輕拿輕放,動動嘴就能讓人生不如此。

“不奴”的心理和奴才的身份撕裂沖突,點頭哈腰的同時高高在上,巧言微笑的同時精神掌控。瘋得理所當然,瘋得正大光明,“把一個太監演出了王爺的感覺”,也就增加了角色的性張力。

魏嬿婉則是能夠引發觀衆共鳴。

在如懿組的對照下,魏嬿婉先是有了一種因霸淩産生的黑化正當性,又展現出了對“事業”的執著追求、一人打三個的高光表現,既符合當下女性觀衆的審美,也滿足了觀衆對于宮鬥水平的要求。她從始至終建立在一個自洽的邏輯裏,因此也顯得更加生動,更加容易被理解。

這樣的人物塑造,讓CP擁有了強張力的底色。

魏嬿婉和進忠的關系,隨著故事的進行,有了身份和地位的明確轉變。

被欺辱的魏嬿婉,從在雨裏求救,成長到親自設局殺了恩人進忠公公。反派成長系女配,注定要撕破太監自以爲是的疼愛,從被掌控走向掌控,從“虛假”的亦師亦友,走向真正的相愛相殺。

在這兩個階段過渡的暧昧期,可以視作感情線中最爲“裸露”的一部分。進忠魏嬿婉後摩擦的之間,魏嬿婉面對進忠的嬌嗔,不論真假,都是糖點。而禁忌感和BE結局,也爲這對太監文學添上了濃重的一筆,癡情的人本無情,無情的人才癡情。

相較之下,男女主更像是一對蒼白的青春疼痛校園文主角。

如懿是不願進入宮鬥的清高,一味追求後位和情分的戀愛腦。她和“大龍”的關系,是只有在被對方選擇之後才能獲得成就感和滿足感的,隱形又堅固的別扭上下位關系。

所以一切的呈現,都和如懿本人一樣,淡淡的,怪怪的。

無論是《如懿傳》荒誕的長尾效應,還是措不及防的配角上桌,似乎都在彰顯著當下觀衆對于娛樂産品的解構能力和接受度,正在急速擴張。

男頻VS女頻,太監文學的二象性

那麽回到更大的層面,太監文學在影視劇中,真的吃香嗎?

女頻題材裏,太監文學似乎總是作爲不可說的禁忌出現,也總會遇到迫不得已的改編。

原本描寫福康公主趙徽柔和內侍梁懷吉愛情故事的《孤城閉》,在被改編成劇集《清平樂》時,把主角改成了宋仁宗趙祯和光獻慈聖皇後曹丹姝。

原著中通過梁懷吉的視角,展現了福康公主悲情的一生——被父親意志定奪終生的趙徽柔,反抗一生、呼救無門,最終早早凋零。主副CP的變更,讓劇集主線從禁忌愛情和婚戀悲劇,變成了趙祯的大男主故事,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原著的淒涼悲劇感以及封建大家的陰暗面。

《君心藏不住》《浮圖緣》《惹不起的千歲大人》的男主角則都是假太監,歸根結底更像是在太監文學的禁忌感上,兼容普世更容易接受的傳統男強女弱式愛情。《斛珠夫人》改編成劇時,也把陳偉霆飾演的男主角方諸,從真太監改成了假公公。

改編自咪咕閱讀《皇帝中二病》的小成本劇《願我如星君如月》,算是另辟蹊徑,讓女主假扮太監和皇帝談戀愛。比起傳統的太監文學,更像是和雙男主題材的融合。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太監文學在女頻題材裏,似乎很難獨立存活和生長。雖然大部分作品提供了觀衆對禁忌愛戀的需求,卻幾乎無法在劇集中真正展現這段略顯畸形的關系中,女性的上位感和在肢體殘缺之外帶來的純愛感。

編劇沫沫也告訴小娛,太監文學對于大部分創作者來說確實是一個難題。難點在于,大家無法確定是否要做真正的太監題材,以及敢不敢承受真太監可能面臨的受衆小衆化以及邊界探尋問題。

AI作圖 by娛樂資本論

“就算有原著,要保證對各方邊界的完美把握,也是很難的。”

其實,太監文學,早已不是影視圈驚世駭俗的題材。

早間最爲觀衆熟知的太監題材作品,應該是《鹿鼎記》。市井之徒韋小寶,意外進宮僥幸逃脫“淨身”,不學有術、見風使舵、溜須拍馬卻一路升遷,輕松與各方周旋,還成了英雄、開了後宮。

《鹿鼎記》的存在,似乎就是在證實,太監文學有著男頻賽道裏足夠的“爽感”土壤,只不過主角一定要是假太監。從更深次來看,《鹿鼎記》飽含金庸對于儒家道義的絕望和對封建社會的極度批判,但不可否認,這樣一個表面及其荒誕的文本,一個“無能者”的成功,恰恰是門檻最低且趣味性最強的體裁之一。

這樣的爽是多維度的,也是完全契合男頻受衆審美的。事業、親情、友情、愛情,假太監實現了男性的男性幻想高度集中。

這樣的釋義之下,今天更多的太監文學,出現在了短劇而非長劇中。

約10000部短劇劇名中,有27部含有“太監”字樣。包括但不限于《從太監到天子》《極品假太監》《混在後宮當太監》。(解碼萬部短劇起名:一場關乎中國人“完美人生”的極致狂歡)

在更加注重下沉市場,面向“三保”人群的短劇裏,太監文學似乎可以以更原味的尺度,滿足男性受衆的不同需求。譬如後宮、飛升、甚至NTR。

太監文學,何去何從?

女頻夾縫,流入短劇,雖然有近衛這樣沖出來的黑馬,但不得不承認,如今留給太監文學表現的舞台並不大。

一方面,從題材來看,清宮戲早已度過《雍正王朝》《還珠格格》《步步驚心》《甄嬛傳》等劇高産的年代,因爲各方原因,陷入了斷代期。對古裝的追求,落到了普通古偶、仙俠、武俠的身上。

清宮設定,在劇集中屢次被修改。譬如《卿卿日常》將原小說《清穿日常》的清朝背景,改成了架空設定。《爲有暗香來》把原著中的皇帝改成了香藥世家的家主,皇宮變成了家宅。《延禧宮略》之後,除了最近被再解構的《如懿傳》,似乎再沒有大衆印象裏,熱度較高的清宮劇了。

與此同時,在當下的影視劇中,嚴肅文學改編的比例越來越高,這類IP中出現太監文學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當然,除了簡單的男女頻劃分外,《蒼穹之昴》《公公出宮》等以太監視角,展現清末曆史的劇集,也曾經精品頻出。但這類作品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還是非主流。

另一方面,太監文學的創作、改編難度有目共睹。

除卻上文提到的文本邊界感,演員的選擇也十分重要。

這種角色很難達成雙向奔赴。

“其實還是有很多男藝人不願意演太監,尤其是真太監。而且太監對于男藝人的形象、氣質、演技都有要求。醜了會進入古裝醜男的恥辱柱,太弱會被罵娘,太強勢又不像個太監,還要求演員得用特殊的強調說話,人選的限制性太強了。”藝宣糖糖坦言。

但創作端並沒有停止對這個題材的追逐。

23年11月,晉江著名太監文學《觀鶴筆記》官宣影視化。在這之後,“男主人設會不會改”“到底誰能演”等質疑和迷惑頻頻出現,各方接連爆料,關注度居高不下,劇集的改編情況卻仍舊撲朔迷離。

一個事實是,晉江收藏量已過42萬的《觀鶴筆記》,即將成爲驗證這類題材是否能在市場通行、以及是否適應劇集改編流程的銀針。去驗證太監文學究竟是一場無法實現的鏡花水月,還是像雙男主一樣,足以炒熱行業的下一個垂類賽道。

(文中受訪者均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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