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我高中畢業後進了軍校,參加過“四清”,後被授空軍大校

冰點曆史 2024-05-22 09:08:14

文章以第一人稱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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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熱愛學習,高中在北京師大女附中就讀。我那時的奮鬥目標很明確,就是去北京大學讀書。

功夫不負有心人!1963年夏,我接到了北大西語系的錄取通知書。當時,我高興壞了。

然而,還沒等去報到,學校教導處突然通知我回校。到了學校後,我發現回去的還有十幾個同學。

教導主任叫我們過去,他面帶笑容地講:“應部隊建設需要,要派一批應屆畢業生轉到解放軍院校(現解放軍洛陽外語學院)。你們被選中了,去了那邊以後要好好學習,爲部隊做貢獻。”

本文主人公

接到這個通知,我的第一反應是茫然。之後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高興。

回到家後,我馬上把情況和父親說了。因爲父親一直鼓勵我上北大讀書,爲此他也是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

我原以爲父親會不同意。

沒曾想,父親淡然而又堅定地對我說:“你是共青團支部組織委員,應聽從組織的安排!軍隊這個熔爐,不一定比地方大學差!爸爸當了一輩子兵,部隊不是把我從一個泥腿子培養起來了嗎?“

從父親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他對軍隊、對國家的忠誠、熱愛。

接著,父親又說:“部隊建設需要年輕人!你子承父業有什麽不好?”

就這樣,我于1963年8月8日正式成爲了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女兵!

參軍的頭一年,是入伍教育和正常的訓練。我記得,第一課是走正步。

白天訓練,曾走出啼笑皆非的“同花順”;夜間拉練,曾有過軍褲穿反的尴尬。

不過,時間長了,我慢慢地養成了當兵的作風。不論是起床、吃飯,只要一聽到軍號聲,就馬上整齊列隊。

每次外出,我也有了爲人民服務的意識。有時爲乘客倒水泡茶,有時幫著列車員打掃衛生,俨然一副可愛子弟兵的樣子。

1965年6月,我換上了65式軍裝,紅領巾、紅帽徽使我想起了紅軍前輩,也開始了我人生最爲難忘的階段。

那時,父親送我的《毛選》四卷和母親送我的《向雷鋒學習》的日記本,一直陪伴並鼓勵著我。

這些書傾注了父母的厚望:要我好好學習毛澤東思想,以雷鋒爲榜樣,和工農出身的同學打成一片。

這天,李指導員私下找我說,支部准備培養我入黨。我聽到這個消息後,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連忙推辭:“不行,不行,我不夠格啊!”

李指導員看我這樣的反應,很詫異地問:“你不想入黨?”我回答說:“黨員,就要像劉胡蘭那樣光榮。刀架在脖子上,不怕死才行!我沒有經過考驗,不行!”

李指導員聽後,笑了笑。隨即他表情嚴肅地說:“你認爲入黨只是一種榮譽?那你就想錯了。入黨是一種信仰。你有爲共産主義事業奮鬥終生的理想和決心,你就入;不想奮鬥,就不入!再好好地想一想吧。”

李指導員的話,震撼了我,讓我明白了入黨的真正目的。不久,我就果斷地上交了入黨申請書。

那時,黨組織的每次會議,我都記憶深刻。

有一回,支部民主會。在會上,我看到馬主任帶著女兒到了我們教室,于是,我馬上站起來說:“馬主任,你不該在上班的時間帶著你女兒到我們教室!”

馬主任參加過解放戰爭,是一位老幹部。他態度很誠懇地說:“蘇承業同志,接受你的批評,今後一定注意!但黨內都是平等的,要互相稱呼同志,今後黨的會議不要再稱呼我的職務,好嗎?”

我驚了,一個小學員和領導要互稱“同志”?

往後經曆的一些事情,讓我越來越能感受到,黨是爲人民服務的,黨內沒有特權,是平等和民主的,黨的各級組織隨時都受到黨員的監督!

例如,有個冬天,我們一間學員住的平房保溫牆,泄露了煤氣,導致幾個學員輕微中毒。

在年底的民主會上,幾個受害學員對系裏分管後勤的副主任提意見時,火力十分“猛烈”。

1965年9月,全軍院校學生開始參加“四清”。我和幾個同學去的是河北赤城縣的後樓工作隊。

那是我長大後第一次走進農村,真正開始了解和體驗社會勞動人民的真實生活。

後樓是個窮苦山村,距離縣城有40裏。剛到村子,我就被那裏的貧窮景象震驚到了。

我的房東大爺,老伴去世多年,留下一個13歲的兒子和一個8歲的女兒。全家只有一條褲子,老人外出幹活穿,兒子只能用破麻袋遮擋下身,女兒基本常年不出門。

我們到各家派飯,常常只喝粥,有的就是米湯。一年到頭見不到油星。

我十分心痛,也深深感到,解放了的人民,還沒過上好日子,革命的路還任重道遠啊!

感情的變化,讓我和老鄉成了一家人。

在老鄉家,我也染了一身一頭的虱子,開始有點怕,後來就習慣了。晚上睡覺前脫下衣服,把虱子擠得嘎巴響。

寒冬臘月,我看到孩子們凍得瑟瑟發抖,就把身上的絨衣褲送給他們。那時候,白天常常吃不飽,還要和社員們一起打井,挖溝,戰天鬥地地換取好收成。

記得有一次到縣城開會,有饅頭吃。或許是平時太餓了,我一個姑娘家,竟一口氣吃下7兩的大饅頭。

“四清”,讓我這個高高在上的“嬌”小姐,一下子掉到了百姓泥土中。父母經常和我說得“不要忘了人民是你的父母”,這次才有了真切體會。

1966年6月,我們結束“四清”,回到學院。

3年後,我被分配到了空軍435醫院作護理員。那會兒,工作很辛苦,每天要打掃衛生,給病人打水、洗漱等。

我那時也不怕吃苦,一心想著幹好手頭工作。在我的帶動下,我們護理小組贏得了周圍同志和傷病員的極大好評。

1970年10月,我度過了人生最煎熬的一天,我被單獨複員了。那一晚,我徹夜未眠。不過,我沒有被困難打倒,依舊以樂觀的心態去面對。

那時,我絕大部分的時間用來看書。看得都是馬列和毛主席的著作,慢慢地我感覺頭腦清晰和聰明了不少。

1972年5月,空軍給我落實了政策,部隊也迫切需要外語幹部。于是,我又戴上了紅帽徽和紅領章,開啓了我的第二次軍旅生涯。

當時,空軍留我在北京,分在機關翻譯大隊。我毅然要求下基層,自願去往條件艱苦的沂蒙山區。

我去的那個單位,營房坐落在千米的高山上,條件十分艱苦。每天要沿著蜿蜒的山路,爬到幾百米的山頂洞庫中值班。

那時,沒有電視,除了幾個月看一次電影外,再沒有任何的娛樂方式了。即便如此,絲毫沒有讓我們戰備責任心受影響。

我在那待了一段時間,到兒子11個月時,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那個大山。

1986年,我到了南京。逐漸成熟的我,工作上也到了得心應手的階段。我的日常工作嚴謹和“敵情通”大比武的突出表現,使我多次獲獎。

後來,我編譯出幾十篇敵情報告,以及外軍動向的譯文,爲軍區空軍寫過上百萬字的專業書籍,成了空軍的技術骨幹。

在我的軍旅生涯中,最讓我值得紀念的是,我被授予空軍大校的那一天。

1997年,我從崗位上退了下來。

縱觀我的參軍生涯,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謝部隊給我的教育和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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