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明考古之三星堆遺址

搬磚泱夏 2024-04-16 20:28:05

三星堆遺址

位置:中國四川省廣漢市城西南興鎮

年代:約4700年前

點評:中華文明的孤旅

三星堆重見天日

地處川西平原的廣漢市,美麗富饒,曆史悠久。在廣漢市城西約8千米的地方有一個叫“三星”的村莊,在村子的北面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叫“鴨子河”。鴨子河自西北向東靜靜地流淌。緊挨著鴨子河,還有一條寬達十米的大河,那就是馬牧河。在馬牧河的南岸原來有三個高高的黃土堆,這就是馳名中外的“三星堆”。

河流穿越千年風沙,湍湍流逝。鴨子河、馬牧河見證了古蜀國滄海桑田的變遷。在馬牧河的北岸有一高出地面、兩頭尖、中間彎,如月牙狀的地帶,這就是與三星堆遙遙相對的月亮灣。三星堆與月亮灣隔河相望,相依相偎,素有“三星伴明月”之美譽。這裏也被稱爲廣漢的“風水中心”,震驚世界的“三星堆”就是在這裏被發現的。

1929年2月的一天,春天的原野生機勃勃,月亮灣的農民燕道誠在宅旁挖水溝,准備安放水車。燕道誠的兒子燕青保正在賣力地挖著,突然“嘭”的一聲,鋤頭磕在了石頭上,泥漿飛濺。燕青保沒有在意,繼續挖著,過一會兒,“嘭”,又是一聲悶響,震得他虎口直發麻。燕青保彎腰扒開泥土,一個白色玉石環呈現在眼前。燕道誠聞聲趕來,跳入溝中,與兒子一起輕輕撬開了石環,一大堆光彩奪目的玉石器出現在他們眼前。父子二人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雖然不懂得這些文物的價值,但本能告訴他們,這是寶貝。于是他們趕忙把石環蓋好,並蓋上泥巴。

當日深夜,燕家五口趁著夜色全部出動,悄悄前往挖掘寶物。他們清理挖出的玉石器達三四百件之多,有璧、璋、琮、圭、珠、斧等。當燕道誠將這些寶物拿去變賣時,古董商人震驚了。燕家地裏有玉器的消息不胫而走,許多人聞風而來,從此拉開了三星堆遺址考古的序幕。

燕氏父子在變賣那些玉石器的同時,也不忘送一些給當地駐軍旅長陶宗凱。陶宗凱乃一介武夫,對古董沒有什麽研究,他找到了當時在華西大學地質系任教的葛維漢,請他幫忙鑒別,來自美國的葛維漢先生對古董頗有研究,看到這些玉器,他眼前爲之一亮,他初步認定這些玉器是周代禮器,乃稀世珍寶。誰也沒有想到如此精美的玉器竟然出現在西南地區!

1934年葛維漢先生與華西大學的教授組成了三星堆遺址考古發掘隊,奔赴廣漢市三星堆。考古隊在發掘的過程中,發現玉器、石器、陶器等稀世珍寶600多件,邁出了三星堆遺址考古發掘的第一步。回到成都後,葛維漢專門整理出了一份考古材料,名爲《漢州發掘簡報》,這是曆史上第一份有關廣漢古蜀文明遺址的考古發掘報告。在文中,他寫道:“在四川古墓中發現的珍貴文物,大約爲公元前1000年左右的器物。”其先見卓識,令人驚訝與感歎!

20世紀50年代初期, 爲配合寶成鐵路作設、考古學家再次來到月亮灣進行考查。在采集了大量石器和陶器標本之後,他們初步確定該遺址可能是西周時期的古遺址。 1963年,四川大學曆史系教授馮漢骥帶領他的學生來到了月亮灣的高地上,馮教授認爲這裏極有可能是古代蜀人的“都城”。後來的考古發掘逐漸證明了馮先生的推測。

在經過了多次發掘與多年研究之後,1986年三星堆遺址發掘進入了一個關鍵時期。在那個炎熱的夏季,考古隊員耐著酷暑,悉心探索。突然,一點黃色的物體從黑色灰渣黯淡的顔色中跳了出來。 大家屏息凝神,再用竹簽和毛刷清理下去, 一條金色的魚紋清晰地顯露了此來,接著又看到了鳥的圖案。很快,一條雕刻著紋飾、彎彎曲曲的黃金制品露面了。“這恐怕是古蜀王的金腰帶吧?”帶著這一疑問,大家加緊了手頭的工作。“金腰帶出現了!”喊聲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待到物品完全出土,人們發現,這不是一條腰帶,而是1米多長的一個金權杖。金杖上的人物刻像爲圓臉,嘴呈微笑之形,頭戴“玉冠”,是一個身份極爲特殊的人物。他與頭像共刻在金杖上的魚、鷹圖案,組成一幅典型的“象形文字”,它極有可能表達的是帶有王者之氣的人。人們猜測這是古蜀世系表中所記載的蜀王,後來,金杖上刻的圖案經過仔細辨認。正好是“魚凫王”三個字,也就是說該金杖的主人應該就是“魚凫王”。

考古人員頂著酷暑繼續奮戰,一具具神奇的面具、一件件晶瑩剔透的玉器、一件件閃閃發光的金器離開了它們沉睡了幾千年的泥土。

考古人員對一號和二號祭祀坑進行了全面發掘,青銅立人像、黃金面罩、青銅神樹等大批國寶橫空出世。專家們經過研究,斷定三星堆遺址至少是古代蜀國的都城之一。至此,發掘工作有了突破性進展,一下子使3000至5000年前的古蜀王國真真切切地呈現在人們面前。對于幾無文字記載的上古蜀國,這一發現成了破譯神話傳說的“密碼”。

三星堆遺址的發現震驚了世界,被史學界譽爲“世界第八大奇迹”。遺址陸續出土了大量的珍貴文物,包括青銅神樹、青銅立人像、金杖、金虎、玉瑗、玉珠等。包括“七大千古之謎”在內的有關三星堆出土文物的許多重大學術問題,至今仍是難以破譯的未解之謎,留待專家、學者們繼續研究、探討。

青銅與黃金編織出的奇迹

三星堆兩個大型祭祀坑的發現,上千件國寶級重器破土面世,震驚了世界。英國《獨立報》撰文說三星堆的發現“比有名的中國兵馬俑更非同凡響。”在三星堆出土的所有器物中,青銅器與黃金器物最引人注目。造型奇特的青銅朔像不僅在中國古代文明史上非常罕見,在東方乃至整個世界藝術史上都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被譽爲“銅像之王”的青銅立人像在二號祭祀坑出土,總體高度將近3米,是目前世界上發現的最高的青銅立人像。這尊巨大的青銅立人像無論是從其面部表情、身體動作,還是從衣著紋飾來看,都體現了濃厚的宗教色彩。根據考古學家的猜測,他可能是三星堆古國的蜀王,擔任著整個王國軍政、祭祀、祈禱的神聖職責,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大立人出十時已經斷成了兩半,考古學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複原後,發現他穿著一件華麗高貴的長衣,考古學上稱之爲王服。前裾過膝,後裾呈燕尾形,很像今天西方人穿的燕尾服;王服上還繡著飛翔的鳳鳥和陰森的獸面紋,似乎是爲了刻意營造出一種神秘氣氛。

西漢時的蜀人揚雄說,古蜀人的衣服很奇怪,是“左衽”,青銅大立人的服飾即是左衽,證明揚雄所言非虛。服飾史上,“衽”指的就是衣襟,左衽也就是說開口是朝左的。其實古代西南地區的民族,普遍有領口開口朝左的習慣。中原地區的古人服飾,幾乎都是開口朝右的,這其中比較典型的是漢族的服飾,陝西秦始皇陵兵馬俑的服飾就是統一右衽的。因此,左衽與右衽也成爲考古學家辨別古人身份的重要依據。

從正面上看,青銅立人穿著一件“燕尾服”。不過,讓考古學家意外的是,從側面看上去,他竟然層層疊疊穿了三層衣服:最外面是華麗的外衣,中間的衣服反而是最長的,最裏面的內衣是最短的,燕尾形其實是中衣的下擺,而不是我們熟悉的像藏尾服一樣拖在最外面。

這樣奇怪的搭配在中國服飾史上是一個特例,一般我們熟悉的服飾都是外長內短的,緣何三星堆人的服飾恰恰相反,是外短內長的?以我們現在的眼光看來,這是一種奇怪的搭配。有人說這套王服是蜀王祭祀祖先、神靈時穿的古老法服,想要引起的是一種虛無缥缈的感覺。三千多年前,古蜀王可能正是穿著這件雍容華貴的王服,頻頻出現在古蜀國的重要場合。

在這兩座祭祀坑中, 考古人員還發現了一種奇特的“不死”神樹,或者被叫做“通天”神樹。這是一種用青銅制作的樹。其中最大的一棵高近4米,由樹座、主幹和三層樹枝組成,造型奇特,裝飾精美。令人稱奇的是,在每個枝頭都站立著一只青銅鳥,栩栩如生。除此之外,在樹座下面還跪著三個背朝樹幹的人像,他們的表情威嚴莊重,使神樹顯得更加神聖。這棵青銅樹是目前世界上發現時代最早、形體最大的植物形青銅器。據推測,後世興起的“搖錢樹”很可能是在青銅神樹的基礎上發展而成的。有學者認爲這種青銅器物受到西亞、中亞文化的強烈影響。

除了青銅器之外,在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中黃金器也非常耀眼。青銅金面人頭像就是其中的代表。該器物由銅頭像和金面罩兩部分組成。人頭像爲圓頭頂,面部帶著面罩至頭頂,面罩上又鑄出和金面罩相同的輪廓線。倒八字長眉,杏核狀丹鳳眼,蒜頭鼻,鼻梁較短,闊口,閉唇,寬方頤,長條形耳廓,耳垂有一穿孔,青銅人頭像金面罩緊密閉合。造型、大小均與人頭像相同。

光彩奪目的蜀域文化

三星堆古蜀墓群的發現,揭開了蜀文化研究的新篇章。蜀文化從距今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晚期興起,爲中華民族五千年文化塗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舉世聞名的廣漢三星堆遺址,是目前面積最大的蜀文化遺址。三星堆遺址的發掘表明,“以小平底罐、高柄豆、鳥頭勺等器形爲代表的這類文化遺存,在川西平原是自成體系的一支新文化。”古蜀先民創造了光輝燦爛的蜀域文明,三星堆文化是其鼎盛時期的傑出代表。

三星堆的發現震驚了國內外學術界。它的發現與長期以來人們對巴蜀文化的認識大相徑庭,甚至有些地方是完全不同的。它的發現也驗證了古代文獻中對古蜀國記載的真實性。傳統上認爲古代巴蜀地區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屬于蠻夷文化,而三星堆遺址的發現證明它應是我國商周時期前後一個重要的諸侯國,它的文化以其獨特性對周邊地區産生巨大影響。蜀域文化的高度發達,甚至改變了人們直以來以黃河流域爲中華文明發祥地的一元史觀。三星堆遺址打開了我們了解四川地區,甚至是我國西南地區曆史文化發展的大門,讓蜀域文化成爲中華文明裏一顆璀璨的明珠。

三星堆遺址的發現也是世界考古史上的重大發現,它改變了人們對古代曆史和文化的認識。世界考古學界公認,古文字的解讀與破譯屬于重大的科學難題。當前在世界範圍內完全沒有被解讀破譯出來的古文字只有幾種,其中就包括三星堆出土的這些符號。我們目前不僅無法破譯文字,就連一些文物本身,考古學界以前也是前所未見的。

三星堆遺址內存在三種面貌不同但又連續發展的三期考古學文化,即以成都平原龍山時代至夏代遺址群爲代表的一期文化,又稱“寶墩文化”;以商代三星堆規模宏大的古城和高度發達的青銅文明爲代表的二期文化;以商末至西周早期三星堆廢棄古城時期爲代表的三期文化,即成都“十二橋文化”。

在三星堆二期文化中,青銅文明的自身化特點始終占據主導地位,並且其影響範用也出了傳統的古蜀國分布的成都平原,擴散到陝南地區和江漢平原等地。同時青銅文明也融合了中原夏商文明及長江中遊地區、陝南地區文明的優秀成果,創造出了光彩奪目的蜀域文化。

來源:《中國文明考古》(劉永升 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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