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工位能否擺脫工作倦怠?揭秘年輕人追求自由與意義的新選擇

熱浪推官 2024-03-28 11:40:16

逃離工位,能否擺脫工作倦怠?這是許多年輕人心中的疑惑。在職業的十字路口,他們不僅要考慮自身的能力和興趣,還要面對社會的期待和價值取向。當職業倦怠成爲普遍情緒,我們是否還能找到那份讓自己滿意的“好工作”?

什麽樣的工作才算是好工作?這是我在過去兩年采訪衆多職場人士時,最常聽到的問題。他們的選擇,如同鏡子一般,映射出當下社會的價值取向。

高校應屆生的畢業季,總是充滿了焦慮與期待。2023年,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規模預計將達到1158萬人,同比增加82萬人。曾經的“金三銀四”“金九銀十”就業高峰似乎已悄然遠去,許多求職者投出上百份簡曆,卻如同石沉大海,鮮有回音。

面對就業的壓力,許多本科生選擇繼續深造,但考研的道路同樣競爭激烈。一位2022屆畢業生告訴我,她宿舍的六個人都在考研,競爭之激烈可見一斑。全國考研報名人數逐年攀升,從457萬人增至474萬人,達到了曆史報考人數最高峰。

在這個“考試大國”的時代背景下,體制內的工作成爲了許多人眼中的“香饽饽”。穩定、公平、固定的工作時間等因素使得考公、考編成爲了熱門選擇。一位35歲的二胎媽媽選擇考公,是因爲在育兒幾年後,她幾乎找不到其他工作,考公成爲了她唯一的“公平渠道”。而一位連續考公多年的90後則表示,他選擇體制內工作的主要原因是能有固定的“工作外時間”,用于追求自己的興趣愛好。

與此同時,互聯網大廠則代表著另一種“好工作”的典範。雖然工作強度大,但收入可觀、職位體面,且具有一定的精英色彩。進入互聯網大廠成爲了許多名校青年的熱門選擇,而那些因學曆等原因無法進入大廠的年輕人,則願意選擇大廠的“外包”崗位作爲跳板。

然而,無論是進入體制內還是互聯網大廠,主流選擇往往都基于經濟理性。人們追求的好工作要麽是收入可觀,要麽是穩定長久。但問題在于,許多從事這些主流“好工作”的人們卻陷入了另一種焦慮之中。

根據脈脈發布的《人才吸引力報告》,互聯網仍是最大的人才流入行業,但在工作幸福感方面,互聯網人的幸福度卻墊底。前程無憂發布的《2022職業倦怠報告》顯示,只有12%的職場人能從工作中獲得快樂,職場倦怠指數高達68.4%。

倦怠感一方面來自于過勞,另一方面則源于一種“荒蕪感”。許多坐在辦公室裏的工作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充滿了無盡的重複勞動、繁瑣的辦事流程以及複雜的人際關系。這種“不在流水線,卻仍是一顆螺絲釘”的感受導致了意義感的喪失,使得許多人開始質疑所謂的“好工作”。

在這個價值多元的時代背景下,一個既能滿足生存所需,又能帶來精神滿足的“好工作”似乎變得越來越遙不可及。我們不禁要問:逃離工位以後,我們真的能擺脫工作倦怠嗎?或許,真正的答案並不在于工作本身,而在于我們如何重新定義工作的意義和價值,尋找那份讓自己真正滿意和幸福的“好工作”。

在探討工作的正當性時,我們可以從齊格蒙特·鮑曼的觀點出發,深入探討工作倫理的演變及其背後的社會現象。鮑曼指出,自工業時代以來,西方社會一直被“工作倫理”所主導,這種倫理觀念認爲工作本身具有價值,是一種高尚且鼓舞人心的活動。它強調,無論是否有明顯的收益,人們都應該繼續工作,因爲工作即正義,而不工作則被視爲罪惡。

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工作倫理也在逐漸發生變化。一方面,消費社會的崛起使得工作和消費之間形成了一種密切的循環關系。在生産型社會向消費型社會的轉變過程中,僅僅“擁有一份工作”已經不再是衡量一個人價值的唯一標准。鮑曼在《工作、消費主義和新窮人》一書中提到,過去,工作被視爲正義的象征,但在消費社會中,一個雖然有工作但消費能力不足的人,往往被視爲有缺陷的消費者,甚至被排除在社會秩序之外。

另一方面,人們對理想工作的追求也受到了一種過度“自我驅動”的影響。德國哲學家韓炳哲認爲,我們正處于一個“功績社會”之中。在這個社會中,都市年輕人的勞動已經從傳統的“被剝削”轉變爲一種“自我剝削”。全球化和新自由主義帶來的肯定性暴力,使我們前所未有地強調自我實現,反而使自由本身成爲了被榨取的對象。這種對自我實現的過度追求,使得“工作正當性”的背後隱藏著個體意義感的巨大缺失。隨著社會化分工的日益精細,人們越來越感到自己像是一個個渺小的螺絲釘,難以看到自己的工作在整個社會中的價值和意義。

在這種背景下,工作本身逐漸成爲了一個目的,人們感到越來越迷茫。人類學家大衛·格雷伯稱之爲“現代工作的悖論”:“大部分人的尊嚴感和自我價值感與工作謀生息息相關,但與此同時,大部分人又憎恨自己的工作。”格雷伯在2013年的一篇雜志文章中提出了“ ** 工作”的概念,指的是那些功能上毫無意義甚至有害的、定期領取薪水的職業。這些工作因其無意義或有害程度之高,以至于從事這份工作的人都無法爲其找出合適的存在理由。格雷伯進一步指出,世界上約有40%的工作都屬于這種“ ** 工作”,它們主要集中在服務業和信息業,以白領工作爲主,其核心特征是虛僞和無目標感。

盡管我們不能輕易地將某些工作貼上“ ** 工作”的標簽,但我們確實可以感受到,許多原本具有價值和意義的工作正在逐漸變得“ ** 化”。例如,高校工作者在填寫各種行政文書上花費的時間越來越多,醫生和護士的大部分工作時間都被材料和會議所占據。這些現象都讓我們不禁思考:工作究竟是爲了什麽?是爲了謀生還是爲了實現自我價值?當工作變得越來越無意義和虛僞時,我們是否應該重新審視我們的工作倫理和價值觀?

經濟學家道格拉斯·諾思提出的“生産性努力”和“分配性努力”的概念爲我們提供了另一種視角。生産性努力具有創新性,能夠增加社會的整體財富;而分配性努力則是在不增加社會財富總量的情況下搶占社會的優勢地位,以獲取更大的個體利益。當社會分配不公導致生産性努力得不到應有的回報時,人們可能會更傾向于投入到分配性努力之中。這也解釋了爲什麽如今我們所追求的“好工作”在很大程度上陷入了分配性努力的困局之中。因此,我們需要重新審視我們的工作倫理和價值觀,讓工作成爲實現自我價值和爲社會做出貢獻的一種方式,而不是僅僅爲了謀生或追求個人利益。

逃離工位,真的意味著自由嗎?

逃離工位,或許對于許多人來說,是一個擺脫束縛、追求自由的途徑。但真正的自由,是否就此觸手可及呢?

當下的年輕人,對于工作的選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不再滿足于傳統的白領工作,而是開始嘗試各種新的工作形式。有的選擇做“輕體力活”,希望通過更具體的勞動來尋找生活的意義;有的則發展副業,試圖將愛好轉化爲收入;更有的人選擇成爲數字遊民,探索現代工作的新可能。

然而,這些新型的工作模式也並非完美無缺。許多年輕人在擺攤、做自由職業時,雖然短暫地獲得了心靈的甯靜,但卻難以獲得滿意的薪酬和醫療保障。一位從營銷公司離職的年輕人就表示,體力勞動並不能解決他的“精神內耗”。

同時,隨著靈活就業的興起,各種自由職業平台如雨後春筍般湧現。然而,現實情況是,自由職業並不意味著真正的“自由”。許多自由職業者面臨著收入不穩定、工作機會有限的困境。即使是像UP主這樣的網絡紅人,也會因爲內容生産帶來的收入不足而宣布停更。

那麽,逃離工位是否真的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呢?事實上,徹底逃離當代生活可能代價巨大,也幾乎不可能。一位曾選擇出家的女生在體驗了四個月的清靜生活後,最終還是回到了北京,因爲她無法割舍房貸、寵物、男朋友和藝術展等現實生活的牽絆。

面對這樣的困境,我們或許可以從拓寬對工作的理解開始。除了薪資回報外,工作成就感、展現自己的機會等因素也同樣重要。好的工作應該是一個讓你感到興趣和意義的工作,是一個合作性的工作,也是一個對別人有用的工作。

此外,我們也應該嘗試用更寬廣的視角來定義自己。與其過分關注工作帶來的物質回報和社會地位,不如關注自己內心的需求和生命的價值。正如格雷伯在《毫無意義的工作》一書中所說,人們在死後,曾經的存在都會被濃縮在曾付出和收獲的愛之中。

因此,逃離工位並不是萬能的解決方案,也不是唯一的選擇。我們需要重新審視工作的意義和價值,尋找那份讓自己感到真正自由和滿足的工作。同時,我們也要學會在生活中平衡各種需求和價值,讓生命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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