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嶄

編輯｜斯問

“財神殿裏長拜不起，姻緣殿裏愛搭不理。”

在互聯網上“只求富貴“的年輕人，最近卻奔赴千裏，擠爆了河南開封，在“王婆說媒”的舞台上大膽展示自己，勇敢追愛。

作爲2024年第一個破圈的現象級網紅，王婆和其他突然走紅的網紅有幾分不同：她在河南開封萬歲山大宋武俠城做了六七年的演員， 又在近期因爲扮演《水浒傳》中的媒婆“王婆”，靠著幽默風趣的主持風格和現場相親模式爆火，年輕人稱呼她爲“幹娘”，擠進她主持的相親舞台，又或是在抖音評論區自發“相親”。

擠滿“開封王婆”評論區的男女嘉賓們

近10天，“開封王婆”抖音賬號就漲粉超過400萬，還出現了一大批依靠直播王婆相親舞台吸引流量的主播，就連河南開封，也因爲王婆的走紅吃到了一波文旅流量，迎來大批外地遊客。

新晉頂流的出現，讓不少網友調侃“下一步不會開始直播帶貨吧”，但面對洶湧的流量時，曾經在日常直播賬號上帶貨的王婆，卻暫停了直播帶貨，還發出聲明表示不會做和粉絲相關的商業行爲。

當網紅和文旅結合，流量的盡頭，或許不再是直播帶貨。

“口口聲聲單身萬歲，轉頭自己偷偷開導航去開封。”

2024年的第一個現象級網紅，在河南開封出現了。河南開封萬歲山大宋武俠城景區中，“開封王婆”穿著一件紅配綠的古裝，帶著一朵大紅花，在年輕人的呼喊中隨機挑選有意向的觀衆上台，一邊問他們擇偶需求，一邊現場牽線各路“心動嘉賓”，隨後妙語連珠連番推動，促成一對對情侶。

這位出圈的“開封王婆”，真名趙梅，現年61歲，在開封萬歲山大宋武俠城擔任了六七年演員。《水浒傳》王婆，在原著中算得上是一個反面形象，但趙梅扮演的“開封王婆”，卻被年輕人親切稱呼爲“幹娘”“月老手下第一銷冠”。

今年2月，王婆就在互聯網上引起了不少關注。

2月23日，“開封王婆”發布視頻，在抖音有著1455萬粉絲的生活博主“周大爺不服老”來到萬歲山武俠城，不找心動嘉賓反而“牽手”王婆，引得台下觀衆熱烈反饋。隨後，有著2486萬粉絲的打假博主B太在2月24日發布開封旅遊視頻，同樣和“開封王婆”互動，王婆一句調侃B太的“好帥，還有點小可愛，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腹肌有三塊”引發了不少關注。

王婆與兩位網紅的互動

如果說，這些類似網紅探店的短視頻更多是在“蹭”其他人的熱度，那隨後的熱度，則是“開封王婆”逐漸成爲一個IP，開始自己制造流量。

3月，“王婆說媒”靠著兩位嘉賓出圈，一位是長相甜美的19歲大一女生，另一位則是一邊害羞一邊展示肌肉的研究生小夥。

兩位“野生代言人”讓王婆被更多人看到。氛圍良好的相親現場，幽默風趣的“媒人”，加上互聯網流量與算法的推動，越來越多人開始加入到這場開封“非誠勿擾”之中。

“王婆說媒”的兩位高顔值嘉賓

近一個月，“開封王婆”的抖音賬號漲粉超過420萬，而近10天的漲粉就超過了400萬。另一個經過她本人認證、名爲“小白鴿喜樂會（開封王婆）”的抖音小號也在近10天漲粉超40萬，抖音上各類打著“王婆說媒”直播旗號的賬號超過40個。

走紅之後，真誠、熱情的王婆也直言“沒有劇本”，婉拒一些想要“蹭流量”的網紅，各路上台大膽追愛的年輕人更是打造無數熱梗，讓“王婆說媒”成了互聯網熱點話題，也讓“開封王婆”的賬號逐漸破圈，“不是婚介所去不起，而是王婆說媒更有性價比”。有人在“王婆說媒”的直播間留言求相親，有人挂上橫幅驅車千裏到開封勇敢追愛，還有無數人把自己的照片和信息發在“開封王婆”的評論區求“姻緣”。

去年，因爲“挖呀挖”走紅的黃老師，爆火之後開始直播帶貨；時間再往前推，在1818黃金眼中走紅的鄭女士走進凱迪仕智能門鎖直播間開始帶貨。

“流量的盡頭是直播帶貨”這句話，已經被無數網友牢記在心，一旦有哪位網紅突然爆火，“會不會直播帶貨”就成了網友們關注的下一個重點。

只是，火了近一個月的王婆，卻反其道行之。

經過王婆本人認證的賬號“小白鴿喜樂會（開封王婆）”，是王婆的日常直播賬號，在這個賬號中，她卸下王婆的裝扮，和女兒、丈夫一起拍攝搞笑視頻，也進行了多場直播帶貨。

蟬媽媽數據顯示，“小白鴿喜樂會（開封王婆）”近90天開播106場，其中帶貨場次79場，總銷售額在25萬—50萬元，主要帶貨品牌是各類食品飲料和生鮮蔬果，值得注意的是，三只松鼠旗艦店還專門設置了“王幹娘專屬”的直播帶貨鏈接。

點擊“小白鴿喜樂會（開封王婆）”的商品櫥窗，目前跟買人數3萬，商品已售7萬多件，在“小白鴿喜樂會（開封王婆）”的主頁，還有著團購推薦鏈接，關聯著萬歲山武俠城的旅遊産品：在王婆的流量帶動下，河南開封萬歲山武俠城，也迎來了流量爆棚。

挂著橫幅開車去開封的遊客們

美團數據顯示，截至3月26日，開封景區門票訂單量周環比增長超3倍，在開封美團趣玩榜中，萬歲山武俠城位列“必玩人氣榜”第一名。同程旅行數據顯示，截至3月26日，萬歲山武俠城景區近一周旅遊搜索熱度環比上漲超過7倍，附近酒店預訂量較去年同期增長44%。

但在洶湧而至的流量下，理應把握機會進行流量變現的王婆，卻暫停了直播帶貨。蟬媽媽數據顯示，“小白鴿喜樂會（開封王婆）”最近的一場直播帶貨在3月19日，這場近兩個小時的直播累計觀看人次達到74.6萬，但只上架了9個商品，銷售額在1萬—2.5萬元。

王婆本人則在3月25日，在“開封王婆”賬號上鄭重地發布聲明，“幹娘不會向任何粉絲有商業行爲”。緊接著3月28日和塗磊的直播連線中，王婆直播間觀看人次達到了1591.1萬，她卻在開播不久後就關閉了禮物打賞功能。

王婆，爲什麽不直播帶貨了？

一方面，隨著互聯網的流量傾斜和算法推薦，王婆的流量越來越大，這波流量並不是單純的線上流量，還有著不少線下流量，全國各地年輕人遠赴開封，只爲獲得一個“王婆說媒”的機會，或者去當地感受熱情的相親氛圍。

3月21日，河北青年報的“青豆新聞”報道中，萬歲山武俠城景區工作人員表示，“王婆說媒”本來只是一個10分鍾的演出，近期因爲走紅，王婆主動增加了時長。一些現場參與“王婆說媒”活動的遊客也表示，下午15:25開始的相親活動，要到五六點結束。除了線下工作，炙手可熱的王婆還要接受各路采訪，不少工作相關的事情。

而從王婆此前的直播帶貨可以看出，她背後並沒有專業的帶貨團隊，現年已經61歲的王婆，或許也難再有精力在工作之外運營直播帶貨。

另一方面，流量是把雙刃劍。作爲河南開封文旅的工作人員，王婆的所作所爲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開封文旅形象——爲了承接王婆的熱度，萬歲山武俠城擴大了舞台，開封文旅則開設了“說媒公交專線”，升級“王婆說媒”現場的5G信號。

開封文旅開設相親專線，升級5G信號

洶湧而來的流量，給王婆帶來了變現的可能，給河南開封旅遊帶來了熱度，也隨時可能給他們帶來負面影響。王婆本人在3月25日發布的視頻中就表示，有人盜用“王婆說媒”的名號組織線上相親活動，還有人冒充助理收費相親。而直播帶貨，是網紅經濟，也是信任經濟，考量的不僅僅是賣貨能力，還有品控、售後和價格等服務能力，一不小心就會“翻車”。

停止直播帶貨的王婆，或許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更直觀的，或許能從淄博鴨頭小哥和哈爾濱左右哥兩個人身上看出。

2023年，淄博燒烤爆火，帶火了一衆網紅，長相清秀的“鴨頭小哥”就是其中一位。而在走紅兩個月後，鴨頭小哥在抖音開啓了直播帶貨，快速實現了流量變現，但也收獲了頗多“人設崩塌”的非議，陸續掉粉。時間轉到現在，鴨頭小哥近期多個視頻點贊在1000—2000，直播帶貨場均銷售額也不過1000—2500元。

而在上個冬天，帶著遊客蹦迪的“冰城左右哥”伴隨著哈爾濱的熱潮走紅。在走紅之前，“冰城左右哥”其實也在做直播帶貨，但隨著哈爾濱的爆火，他同樣放棄了直播帶貨，直播重點放在了宣傳哈爾濱文旅之上，這一“反向”操作，反而讓他博得衆多網友的好感，即便哈爾濱的流量趨于平緩，“冰城左右哥”依舊有著不少關注。

鴨頭小哥與冰城左右哥

互聯網時代，網絡流量與熱點事件的結合産生的化學反應，讓一個又一個城市成爲下一個“淄博”“哈爾濱”或“天水”。

作爲在某種意義上代表當地文旅形象的網紅，在面對洶湧的流量之時，如何做好承接，讓網友們持續保持好感，把“流量”變爲“留量”，或許王婆和左右哥已經給出了一個答案：互聯網時代，誰能在線上奪得口碑、贏得視線，在線下做好承接和服務，誰就有可能成爲下一個獲得“潑天富貴”的城市，並且持續獲得遊客們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