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變紀元回憶史》記載:“在北美洲、歐洲、澳洲等地,湧動著幾股暗流,它們主要由絕望的人民以及流民組成,或者說他們認爲人類不可能抵禦SM行星,認爲這是違背神的旨意或只能借助神的力量來拯救地球,他們通過破壞基礎設施、遊行、示威向政府宣泄自己的憤怒,並宣布自己的主張,其中勢力範圍最大的是位于美國東郊地區的DS組織(Divine surpremacy),譯爲‘神明至上’。”
2078年9月10日 紐約高樓林立的大廈層層疊疊,遍布了整個789平方公裏的土地。在港口處,渡船密密麻麻地在海上航行;橋梁上汽車擠成了螞蟻,在大橋上慢慢爬行著;一座巨大的銅綠色的雕像矗立在小島之上。
在一架超音速專機中,張寒松從剛剛欣賞日出的神情之中恢複了過來,他整了整軍裝,從座椅的凹槽處拿起水杯,“咕咚”一聲,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
這時,飛機的擴音器響了起來:“張寒松將軍,詹姆斯上將,請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飛機將于20分鍾內降落于紐約林肯新型軍用機場。”
張寒松往窗外一瞧,太陽灑在白色的、與特斯拉車標一樣的航站樓上,金色布滿了停機坪,以及造型奇特的綠色機艙。停機坪上停泊的是UJ型戰鬥機和幾架大型軍用運輸機。
巨大的噪聲沖擊著耳膜,與飛行時不同,這聲音代表著飛機正在降落。
大約持續了10多分鍾,飛機引擎徹底關了下來,一個乘務人員微笑著用並不熟練的漢語說:“將軍可以下機了!”
張寒松這才拎起背包,戴上墨鏡,站了起來。他穿過一個臥室,很快到達了門口。有兩個空姐對他微笑:“祝您旅途愉快!”
張寒松下了樓梯,拉開車門,坐上了一輛黑色的林肯。他脫下迷彩背包,坐在牛皮坐墊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似乎卸下了沉重的負擔。他又擰開瓶蓋,喝下了一大口水,潤了潤幹燥的喉嚨,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因爲前方有更大的困難正等著他。
在另一輛軍用野馬汽車上
司機是軍人,雖是便裝,但隱隱透著軍人的氣質。
後排是兩名海豹突擊隊隊員,他們手持一把M249,頭上戴著碳纖維頭盔,透明護眼罩上有著較爲先進的納米全息顯示屏。腰間別著一把殺傷力極大的7.62口徑KILLER手槍。
“蜈蚣二號呼叫老鷹一號,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
“已鎖定五個可疑目標,需要提醒嗎?”巨大的轟鳴聲從對講機傳來。
老鷹是一架武裝直升機的代號,配備了大口徑榴彈炮和兩挺自動步槍。
在直升機後排的兩個座位也坐著兩名突擊隊員,一個人閉著一只眼,盯著瞄准鏡中的目標。
那是一輛紅色轎車,時速約60km/h,那車正慢慢地靠近綠色野馬汽車。突然,那車的窗戶慢慢搖了下來,一根槍管緩緩地伸了出來,只聽見一聲沖鋒槍的響聲灌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我的天!目標一號開槍了,准備開火!”
那人使勁壓了下了按鈕。
“轟!”
一根白色的柱狀物體,拖著白煙,沖著紅車飛了過去,導彈撞上了紅色轎車。
紅色轎車翻滾著,失控地撞向旁邊的電燈。
大火放肆地燃燒了起來,零件碎屑被沖擊力抛入天空。
在一輛藍色奔馳中,兩名過激分子坐在車中。
司機一個急刹,又猛踩油門,讓另一輛白車落到後面,他慢慢插入綠色的車流中,如同一個藍色的病毒,侵入了堅不可摧的戰甲中。
那輛車減速後緩緩行駛,試圖靠近黑色林肯,也就是張寒松坐的那輛車。但突然一輛綠色軍車疾馳而來,一個漂移,一個加速,擋在林肯車前,軍車往左猛擠,奔馳只得變道。
“總部,A計劃失敗,請求執行B計劃。”
“收到,同意。”聲音從對講機中響了起來。
司機和另一名過激分子相視一笑。
司機一撥方向盤,拐入了隱隱的霧中。
張寒松靠在車上,眯著眼,顯然是想睡了。
從那微微的眼縫中,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切。
在車前的那座高架橋上,一個模模糊糊的藍色色塊,以極高的速度,碰上了前方紅色色塊。
張寒松揉了揉雙眼,他看得沒錯。他瞪圓了雙眼,一輛藍色的汽車撞上前方美國重卡的車廂,但那車廂上的花紋震驚了他:“BOMB INSIDE”。
他似乎聽到了橋的哀嚎,車尾噴出的大火,燃燒著藍車,那車因爲沖擊波扭曲變形,並推出了幾米遠,炸彈噴出的沖擊波扭曲了重卡的外殼,無數細小的鐵屑飛出。重卡的車頭因爲整車炸彈的爆炸産生的沖擊波而被推飛,碾壓了前方大量汽車。
由于巨大的沖擊波壓塌了部分的橋體,巨石從五六米處落了下來,要不是橋底的車安裝了防滾架,恐怕早已看不出車型了。
一片擴散的蜘蛛網阻擋了視野,一片鐵屑擊中了防彈玻璃。林肯汽車往左一拐,一個漂移。還好!有驚無險!
5分鍾後張寒松登上了另一輛汽車,同與護送他的九輛軍車一起,重新上路了。
又駛過了曼哈頓建築群後,他們的車被攔了下來。
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做出了射擊的動作,幾把激光槍立在地上,一輛武裝皮卡停在路旁。路面上幾排路障和停車柱擺在路上。
一名軍官模樣的人給幾名士兵打了一下手勢,走了上來,敬了個軍禮:“張寒松將軍,歡迎來到紐約,我是斯普頓,一路上出了點麻煩,請您見諒!”
張寒松也敬了個禮,他走著來到了一輛皮卡前,他打開門,坐了進去。
開車的是一名少校,張寒松盯著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突然,那名少校開始主動搭話了:“張寒松將軍,久仰大名啊!”
張寒松回過神來:“哦!你會說漢語啊!”
“我曾經是耶魯大學漢語系的高材生呢!”說著,他把方向盤一撥,汽車開進了一個地下室。
那名少校和張寒松一起進入了電梯中。
少校給張寒松介紹著:“這是一棟大樓,爲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我們在這裏坐直升機再到達目的地。”
“直升機?安保工作不必這麽嚴吧?”
“這……我不太清楚。”
光速電梯升上了50層,隨著“叮咚”一聲,鐵門緩緩打開了。
他們走出電梯,又爬了一段樓梯後,整個紐約盡收眼底。隨著一聲轟鳴,一架綠色直升機降了下來,噪聲沖擊著耳膜,張寒松爬了上去。
十幾分鍾後張寒松下了直升機,整個耳朵似乎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寂靜,接待他的是斯普頓:“哦!老兄,你終于來了!我們下去吧!”
“下去?下到哪兒?”張寒松不解地問。
“哦,忘記說了,這裏是聯合國大廈的頂樓。”
電梯門打開了,張寒松和斯普頓走了進去。
突然,一陣失重感襲來,斯普頓笑著說:“你看你,電梯這麽快,不習慣嗎?”
張寒松點了點頭:“怎麽這麽快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們乘坐的電梯是首部磁力場電梯,這安全性……”電梯猛地一停,斯普頓往上看了看,似乎有點緊張。
“很有保障是嗎?”張寒松笑了笑。
電梯門打開了。
穿過一排防守嚴密的關卡,張寒松和斯普頓走進一個不大的房間,那兒只有一個由全息顯示屏構成的桌面,整齊地擺放著幾把椅子,這就是一個會議室。
張寒松來到一個用英文標名“張寒松”的位置前坐下,這兒的人全部緊張而嚴肅。
身穿西裝的文森特站了起來:“這次讓大家來到國際作戰指揮中心總部主要有三個目的。我們將進入第一議程,討論各小組的方案——請第一小組彙報你們小組的討論結果。”
北美地區組長斯普頓站了起來:“我們小組全部都贊成那個東……呃,中國人的決定,認爲它最現實。”
歐洲地區組長詹姆斯與其他組長均表示同意。
文森特點開了一個懸浮窗口,裏面彈出了一份文件,內容如下:
各國代表:
這次是一次秘密會議,我代表全體文職官員向您表示感謝!以下是《SM行星與地球交軌問題及最佳處理方案》的概括:
一、時間:待SM行星撞擊地球之時(約4個地球年)
二、方案:
1、用少量(約2000枚)核彈轟擊SM行星表層;
2、具體布置位置:
1)北美核彈發射基地(具體略)
2)亞洲核彈發射基地(具體:戈壁灘中國核彈發射基地, 俄方西伯利亞導彈發射基地)
3)澳洲核彈發射基地(具體略)
4)阿拉伯半島核彈發射中心
5)歐洲聯合導彈發射中心(具體:英國國家發射中心),法國、德國聯合核彈基地,瑞士基地,希臘基地,西班牙、葡萄牙聯合基地,其他)
3、人員撤離情況:撤離太平洋海域、澳洲地區、亞洲、美洲臨海地區大中城市,撤離太空城城市居民。
4、總金額:
1)核彈制造:72萬美金
2)太空城人員離開:10萬美金
3)合計82萬美金
請各代表簽字:
張寒松站了起來,把手伸到傳感器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即將開始第二議程,主要是關于各國治安問題:
英國、美國等西方國家未能成功封鎖消息,導致一些國家發生群衆遊行,遊行逐漸成了一場暴亂,聯合國不得不發聲,但我們沒有正式公開此事,需要各國的建議。所以請各國代表發言——”
“我覺得最合適的辦法就是宵禁,這個方法十分簡單,且這個方法可以讓軍隊管制一些熱愛遊行的地區,這樣十分有效。”一個俄羅斯代表站了起來發言。
“你們不要覺得宵禁就好了,像我們國家,一堆人跟FBI幹呢!”美國代表繼續說,“剛剛張寒松上將路上的遭遇不就是那群人搞的嗎?”
“我認爲以宵禁爲基礎,再以各國的實際情況來決定,這樣可以更好地遏制暴動。”張寒松站了起來。
文森特點了點頭,說:“我也認爲張寒松上將的建議可行,請各國代表代爲轉達這個提議。我們這個會議將進行最後一項議程。”
“最後一項議程請各代表慎重考慮,聯合國是否應該公開SM行星撞擊地球一事。”
世界甯靜了,會議室上一千米處,被封鎖的街道上,參天大樹的陰影下,秋天的風吹過,涼意陣陣。
十分鍾後在十分鍾的甯靜後,詹姆斯上將站了起來,“我認爲聯合國應該嚴厲封鎖這一消息,不能引起世界混亂。”
俄羅斯、比利時、德國及英國的軍隊代表也表示同意。文森特歎了口氣,既然各國代表否決了這項議程,那聯合國就只能封鎖消息了。
一小時後 軍用機場周圍的F1式戰鬥機從天空緩緩降落,它先仰起機頭,降落架從底部伸出來,整個白色機身背著陽光,顯出了更亮麗的金色。
張寒松登上了一架前往中國的專機。走入大門中,穿過幾排座位,他拉開了臥室的門,走入了臥室中,他又坐了下來,坐在了飛機臥室中的固定板凳上。
幾名空姐走了上來:“張寒松將軍,本專機可能遭遇不穩定氣流,如果您要離開臥室,請您按一下您身旁的紅色按鈕與我們聯系。”
張寒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待那幾個空姐出去後,他戴上了VR眼鏡,走入了牆邊的體驗艙中,接通了飛機上的計算機,試圖使自己放松下來,熬過無聊的機程。
“自檢中——”
“正在載入遊戲……”
“已進入遊戲。”
“已進入存檔。”
眼前出現了一片虛擬世界,看得出這裏一切都是白的,寒風打在張寒松臉上,顯得生疼。
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手表上顯示:“生理狀態良好。”
這裏是一處位于北極圈內的廢棄小島,島上厚厚的雪蓋住了一切,海上波光粼粼,海水一次次沖擊著落滿白雪的沙灘。
天際邊,顯示了荒廢的高樓。現在是40年後,北極冰蓋早已消失,南極的冰蓋也消失殆盡。零下兩度的風吹著一切,灘上立著一艘被鲨魚啃破的獨木舟。
這是流行VR遊戲《40年後的地球》生存遊戲的場景。
他穿過雪地,踩在厚厚的積雪裏,緊接著又推開了一間破屋子的門。屋子裏堆著一些衣服,牆角有一個吊床,一個火藥桶擺在牆邊。這是二十年前一些考察人員建立的房子。
天空彌漫著核彈炸飛的岩石,幾束火光後,幾枚拖著尾巴的導彈劃破天際,落入了城市群。
張寒松站了起來,他打算解決一下自己的飲水問題。
他跑出房間,來到了蓋住沙灘的積雪上,然後又從獨木舟的一個破桶裏撈了一桶海水。他剛想制作濾水系統,眼前突然一晃,世界成了一片黑色。
他取下VR鏡,眼前彈出了一條消息:
“抱歉!系統故障。”
他歎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突然更多的消息湧了進來。
張寒松把推特、臉書、谷歌或其他窗口撥在一旁,點入了聯合國官方網頁窗口(WWW.UN.ORG),他又跳過首頁點入了“國際特別通知”這一菜單欄,張寒松只見最上方有一個大標題:聯合國公布秘密消息:
美國總統公布一顆類地行星,名爲SM行星,可能撞擊地球。聯合國證實了這一條消息。
張寒松無力地趴在床上,苦笑著:“世界又混亂了。”
飛機下的芝加哥中,飓風“伊馬尼”席卷著城市。
烏雲下,成片的雨點敲打著車窗玻璃,風怒吼著,仿佛撕裂著整個城市。
高架橋上的地鐵,向前瘋狂行駛。橋下,汽車被堵在了十字路口,不斷有人打開車門,沖向最近的超市……
“咔”的一聲,玻璃碎裂,大量的人群湧入了超市,他們掀翻了貨架,又搶走了商品……
就在此時,威利斯大廈底部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火盤聚上升,燃燒著……
同時,像這樣巨大的“人潮”、“人浪”襲擊著各大城市,迪拜、紐約、悉尼、華盛頓、倫敦……
江心大道 晚十幾輛警車浩浩蕩蕩開上了江心大道,他們駛入A區輔路。
幾名武警從汽車上下來,他們身著尼龍防彈大衣,手持沖鋒槍,腰上配著幾個備用彈夾,鋁制彈殼反射著幽幽的月光。那幾名武警示意另外幾名警察去車隊尾部。那幾名警察小步跑到車隊尾部,那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警用卡車。卡車司機把貨卸了下來,裏面有幾個鋼制防撞欄,他們把防撞欄推到馬路中間,搬出幾條鐵繩,把大路上遊行隊伍攔了下來。
隊長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個白色的擴音器,對如潮水般的人群大喊:“你們現在退後,晚八點及以後,不能離開封鎖區,不能肇事,詳細內容見此處。”他調出了一份龐大的信息窗口,上面寫著詳細的條款,尾處的紅章令人震撼。他又讓兩個武警把一挺重機槍架在防撞欄上。
隊伍不禁把腳一步一步往後移,最後從街頭跑入了巷道。
那個隊長交代給了五名警察,讓他們保持這個路口,又和另幾名武警上了警車,他們啓動汽車,又拉響了警笛,前往了另一個路口。
深深的夜色下,閃爍的警燈給寂靜的城市增添了一抹生機。
天河機場 晚十一點飛機中,張寒松淺淺地睡了。文件散落在書桌上,VR鏡歪放在一邊,閃著銀光。
張寒松的耳朵中插著一個中微子耳機。突然,裏面響起了雜音,又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張寒松將軍,飛機即將降落,請做好准備。”
張寒松微微睜開雙眼,又閉了回去,眼皮始終打著架。他擡起手揪了一下頭發,自己抖了一下,剛想栽下去,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迅速爬起,麻利地穿上了軍裝。他又把文件放入了文件夾中,把線繞了幾圈,再把棕色的文件夾放入了背包裏。幾寸厚的文件夾壓在了箱底。他又放下VR鏡箱,再把一個水杯塞了進去。
他走到門前,把頭探了出去,確認安全後,把門關了起來,鎖了上去。他從櫃子中取出了一個銀制U盤和一個接口,放入了一個密碼箱中,把指紋對應後,關上了密碼盒。他把背包一背,上了肩。
他開了門,出了走廊,飛機正平穩地一降。又過了幾分鍾,飛機在跑道上滑行。幾分鍾後,飛機停在了天河機場。許多軍車圍了過來。張寒松小步走到機頭,樓梯早已架好,張寒松快步走了下去。
迎接他的是曹雲飛,那個活潑的小夥子。曹雲飛說:“首長,您終于回來了,這是您的通行證。”他遞給了張寒松一個小冊子,然後一起上了專車。
寂靜中,世界發生了劇變。從這天開始,人類曆史學家把以後稱作災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