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有幸,攤上馬伊琍這樣的媽

視覺志 2024-05-14 16:17:48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母親節。

這個點了,你的“母親節快樂”有到達媽媽的面前嗎?

你的媽媽收到之後有開心嗎?

一直以來,母親這一身份在我們心中都有著固定的形象,她代表著善良、賢惠、溫柔、奉獻等種種美好的品質。

但隨著這些年女性意識逐漸擡頭,“母親”的形象也在發生著改變。

一邊是“女子本弱,爲母則剛”,一邊則是女性不該被“母親”這一身份捆綁。

巧的是,最近又有一位特殊的母親出現在了國産劇中。

《我的阿勒泰》中的張鳳俠。

作爲漢族人,她和老年癡呆的母親在阿勒泰的草原上相依爲命,生活艱難,她卻始終樂觀狡黠。

村主任形容她,“全世界的女人,你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她了”。

都說影視劇反映的是時代,或許從國産劇中母親形象的變遷,我們能看到母親這一形象在社會觀念中的改變。

張鳳俠這個角色有多特別呢?

一出場,人物性格就立起來了。

伴隨著一句“诶呦,我去”,仰拍鏡頭裏出現了一張粗粝黝黑的女性面孔。

鏡頭拉遠,原來她在邊嗑著瓜子,邊教哈薩克鄰居說普通話。

還都是“去他的”“滾蛋”“你個勺子”等罵人的話。

觀衆立馬知道,這是一個肆意任性、可愛灑脫的女性。

而隨著劇情的發展,張鳳俠的形象越發立體。

她聰明。

患有老年癡呆的奶奶迷路了,非要回沈陽,女兒李文秀不知道怎麽辦,結果張鳳俠直接拿起了小旗子模仿導遊,一下子就把奶奶哄走了。

她隨遇而安。

睡覺時床塌了,面對女兒的大喊,她直接回話“又不是天塌了,還能影響我睡覺”。

家裏電視機壞了,奶奶非要看,她就用石頭搭了一個方框裝成“電視機”,哄奶奶看農業頻道。

小事上有小心機。

嘴裏說著要給房東房租,見房東客氣了一下表示不收,立刻把錢收回口袋,然後扔了一塊自己做的奶疙瘩過去,一套流程像是預謀已久。

大事上又很講信用。

她的相好高曉亮去縣城賣貨,轉了很久都賣不出去,但當商販一聽是張鳳俠的貨,立馬就表示可以看看,可見張鳳俠的名聲還不錯。

而賣完貨後,高曉亮卷錢跑了,張鳳俠還是選擇承擔損失,把賣黑皂的錢給當地人。

這些行爲,都展示了張鳳俠的機智灑脫、豁達真實,而這樣一位女性,當她成爲母親後自然也別具一格。

在東亞家庭中,父母對孩子最常見也最不該的做法大概就是在孩子身上寄予很大的期望,而當孩子一旦沒達到期待時,就會失望乃至斥責。

但張鳳俠對女兒的教育卻十分寬容松弛。

一家人縣城進貨,女兒因爲去上網弄丟了奶奶,張鳳俠的第一反應不是責罵,而是想辦法找回,並且在女兒道歉時安慰她:“對不起啥嘛,我經常把她弄丟,再撿回來不就好了。”

別說是母女,哪怕是朋友之間,這種不因對方錯誤而埋怨的做法也十分難得。

更讓人稱奇的是,當李文秀在城裏混不下去而回到阿勒泰,跟張鳳俠說自己沒用時,張鳳俠說:

“啥叫有用李文秀,生你下來是爲了服務別人的嗎?你看看這個草原上的樹啊草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要是沒有人用,它便這麽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自由自在的嘛。”

相比于許多母親從小就要求女兒做一個合格的媳婦,這樣的母親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甚至她對自在獨立的追求還高于女兒。

因爲她要把小賣部開去夏牧場,女兒不同意,質問她是不是在用搬家逃避,搞得自己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結果張鳳俠喝一口酒,灑脫地說:“逃你媽,你要實在不想跟我過你就回城裏住去,什麽安全感,還要我管?不要爲難你媽。”

原著裏媽媽叫張鳳霞,據說導演覺得她是個俠女,所以改了個字,改了後果然更貼合人物的個性。

身處阿勒泰草原的張鳳俠,像草原上的風一樣豁達率真。

床塌了繼續睡,奶奶丟了找回來,男人跑了還會有,自由自在,亦媽亦友,堪稱“夢中情媽”。

網友之所以覺得張鳳俠這一角色特別,是因爲過去國産劇的母親形象太過于單一了。

自有國産劇以來,中國母親形象就只有兩種,一個是非常好,一個是非常壞。

前者讓觀衆哭,後者讓觀衆罵。

但即便如此單一,母親形象依舊是我國影視劇當之無愧的主角。

不僅我國第一部電視劇《一口菜餅子》的主角是母親,我國第一部大爆的電視劇《渴望》,主角同樣是母親。

《一口菜餅子》塑造了—個承受生活重壓,爲救女兒而省下僅有的一口萊餅子,最後死在饑寒交迫之中的母親形象。

而《渴望》裏的劉慧芳雖有自己的孩子,卻仍然收養了丈夫姐姐的棄嬰小芳,並且用心撫養長大。

除此之外,還有《我的醜娘》《中國母親》《母親是條河》《我的三個母親》……

雖然故事不同、角色不同,但這些早期國産劇中的母親形象無一不是無私善良、堅強隱忍、任勞任怨。‍

而她們的形象之所以如此統一,除了因爲當時的創作環境過于陳舊,更是中國數千年來“賢妻良母”的形象延續。

父權普照下,男性按自身需求和意志對女性進行著規訓,作爲傳統價值觀念的化身,她們必須是道德的完人,而生存的唯一意義,就是爲家庭奉獻一切,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

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影視創作的格局逐漸打開,越來越多元的母親形象出現,她們逐漸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再只顧奉獻。

但如今回看,這類母親形象依舊沒跳出家庭的框架,而是一種媳婦熬成婆的心理轉變,一種委曲求全後的報複。

比如《家有九鳳》裏的初媽媽,她不同于很多母親的任勞任怨、溫和慈祥,而是潑辣幹練、敢愛敢恨。

雖然辛辛苦苦把九個女兒拉扯大,但因爲沒有兒子,所以擔心自己晚年生活,越發專制霸道,反倒讓女兒女婿對她十分畏懼。‍‍‍‍‍‍‍‍‍

再比如《母親的戰爭》中的馬母,作爲離休老幹部,她性格強硬,自尊心強,對所有人都板著臉。‍‍‍‍‍‍‍‍‍‍‍‍‍‍‍‍‍‍

因爲不喜歡兒媳,甚至開始懷疑孫子的血緣,所以處處挑剔,時時作難,最終致使兒子的婚姻破裂。

這些影視劇的母親形象不再將爲家庭犧牲作爲生活主線,而是有目的地索取。

如今回頭看,雖然“壞”,但她們的邏輯是清晰的,目的是明確的,所作所爲也是基于自己身份和過往合力推動的。‍‍‍‍‍‍‍‍

可到了近幾年,“壞”母親的形象塑造反而無聊起來。

比如最常見的“重男輕女”。

最早引發“重男輕女”討論的母親形象應該是來自《歡樂頌》,一心只爲兒子的樊母。

但她剝削著女兒同時也心疼著女兒,雖然向女兒要錢,也只在債主上門或是家裏實在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才打電話,而且語氣卑微,中間還會穿插幾句“你也不小了,找個好人就嫁了吧”之類的關心話語。

所以,雖然重男輕女,但有了這層親情底色做鋪墊,加上觀衆明白她“壞”的底色是無知,樊母這一形象在觀衆心中可嫌的同時還有點可憐。

可就在觀衆以爲國産劇終于開始反思傳統惡習對母親這一角色的洗腦傷害時,沒想到反思沒有,消費開始。

此後一段時間裏,幾乎每部國産都市劇都有一位重男輕女的媽媽,而且角色也越來越扁平化、誇張化。

《都挺好》中的蘇母更像一個符號,她重男輕女的理由放諸四海皆准:女兒沒用,隨便養養就行。

但即使如此,她也會在不讓女兒上大學的同時,給她找個了師範學院讀讀。

然而到了《安家》中,重男輕女的房母已經成爲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婆子,簡直要把“我就是要剝削你,扒拉你”這句話寫在臉上。‍‍‍‍

而“重男輕女”之外,還有對孩子的控制欲。‍

《小歡喜》裏陶虹扮演的媽媽,爲了讓女兒專心學習,在房間裝隔音材料,安監視玻璃,女兒從第一名下降到第二名,她就開始嚴厲地數落。

《少年派》中,即使兒子已經非常優秀,媽媽還是會質問兒子爲什麽比第二名只高了七分。

再比如今年引發許多人討論的《煙火人家》中徐帆飾演的孟母,她的行爲已經到了偏離常識,違反邏輯的地步。

認爲女兒不如人家孩子,在大庭廣衆下狂扇女兒巴掌,罵女兒不要臉,自作主張給女兒辭職,騙女兒相親,絕食逼女兒分手,強行剪女兒頭發,摔碎女兒的收藏……

這背後,是當善良勤勞的母親形象已經很難再打動人時,國産劇的主創開始找尋新的母親特質,于是想到了將她們作爲原生家庭的罪魁禍首。

然而,因爲能力不足,這些母親形象被塑造成了作天作地,質疑丈夫,傷害孩子,既蠢又壞,虛假又無趣,最終成爲一個獵奇的符號。‍

可歸根到底,無論“好”“壞”,在國産編劇的筆下,這些母親的生活主線還是圍繞著家庭,關于她們的劇情,很少與外界相關。

這也就是國産劇對母親這一形象塑造的最大問題所在,編劇只是在寫母親這一身份,而不是寫母親這個人。

在過去的國産劇中,母親完全可以沒有名字,或是冠上夫姓,或是被稱爲“**媽媽”,就可以解說她所有的劇情。

沒人知道,在爲母爲妻之外,她有著怎麽樣的愛好,懷過怎樣的夢想,過著怎樣的人生?

而要說將自我和母親這兩種身份融合得最好的一部劇,可能還是很多人都喜歡的《請回答1988》。

同樣是家庭劇,導演用了很大篇幅的劇情來展現長輩們的生活。

她們同樣是子女,善英遭受婆婆的責難後給母親打電話,沒想到剛說完 “媽媽”兩個字,就委屈地泣不成聲。

她們同樣有愛情,在日常相處中金善英最終和從小就認識的鳳凰堂暗生情愫,走到了一起。

她們同樣有夢想,豹子女士就一直有一個歌手夢。

而娃娃魚的母親趙部長還是胡同裏唯一一位職場女性。

關于她,有一句最經典的自白可以概括許多媽媽們的內心。

“我呀,我的人生,一直被人叫東龍媽媽、大龍媽媽,不高興這樣,我的名字叫趙秀香。”

哪怕主題是孩子們的故事,《請回答1988》的編劇也不忘給講述這些媽媽們的生活。

可在國産劇中,我們卻很少看到這些呈現。

這背後其實是一種社會態度的展現,正如《婚姻故事》中諾拉所說:“我們可以容忍缺席的父親,卻絕不能接受母親的失職。”

因爲不能接受,所以沒有想過,因爲沒有想過,所以不會提起。

但隨著近代平權意識的興起,女性的生活面貌終于被注意。

于是,母親這一女性形象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天地。

人們開始思索,“在母親成爲母親之前,她是誰?”

比較有代表性的是2021年春節檔的票房冠軍《你好,李煥英》,女兒意外穿越到過去,見證了母親年輕時的所有故事。

此外,還有一些描述“新型母女關系”的作品。

比如《搖滾狂花》裏姚晨飾演的彭萊。

作爲母親,年已四十,但她依舊濃妝豔抹,抽煙酗酒,爆粗口,跟女兒幹架。

而她的生活主線也不再是孩子,而是自己熱愛的搖滾。

在這部劇開播時,很多人都欣喜看到這一全新的母親設定,但也有人斥責這是禮崩樂壞。

可當我們看夠了“賢妻良母”以及“原生家庭之罪”後,能看到“母親”這一形象立身之本,也就是圍繞家庭生活的主線崩塌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非要二選一的話,我想觀衆甯願選擇後者。

因爲只有當母親不再是母親,我才能看到這個符號背後的人,才能看到一個好故事。‍‍

她的名字,她的歲數,她的愛好,她的怨恨,她的七情六欲,她的複雜人性,以及她的精彩人生。

*部分圖片和素材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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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你陪著我的時候,我沒羨慕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