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傳奇故事:秦淮健兒傳

志怪細細談 2024-04-17 12:38:44

嘉靖年間,秦淮之地某百姓家生了一個男孩兒。生下時就比普通孩子強壯,幾個月後不再哺乳,與大人吃同樣的飲食。一周歲父母亡故,寄養于外公家。

此兒長到十幾歲,魁梧黝黑,比成年男子還要健壯,曾經用拳頭打死一條惡犬,被人們稱作“健兒”。

外公送他去讀書,但他不喜歡讀書,塾師拿戒尺要打,被他奪過來折斷。又喜歡打架,十幾個孩子圍攻,被他打得抱頭四竄。一個孩子的哥哥來替弟弟出氣,被健兒舉過頭頂,驚恐大叫。

外公對他也無可奈何,于是趕出家門。健兒輾轉給人放羊爲生,荏苒到了二十歲。放羊的時候偷羊換酒,被多位主人辭退驅逐。

這年倭寇入侵,人人惶恐。健兒聽聞大樂,說道:“出頭之日終于來了。”即去海上從軍,從普通士兵很快升職到了裨將。有一天,他與同僚酒後鬥毆,出了人命,于是棄官逃到泗州,改名換姓做了廚師。

做了一段廚師,他又不安分起來,夜間多次去民家偷牛。偷牛的時候非常囂張,先悄悄把牛牽出院子,騎上牛背,然後大喊:“你家的牛被我騎走了!”隨後猛砍牛臀,牛負痛狂奔,片刻不見蹤影,失主看不到他的容貌。

因爲勇武無賴,不良少年們推他做了首領,每天招搖過市,喝酒賭博,無人敢惹。健兒也自以爲豪,曾感慨道:“世間沒有對手真是寂寞,可惜晚出生了一千年,不然就可以與楚霸王比試比試了。”

後來泗州禁止殺牛,他無法偷牛賣錢,手頭很緊。于是收拾以往殺牛攢下的牛皮牛角,去瓜州售賣,得到三十兩銀子。回來途中在一個酒家喝酒,打開包袱直接放在桌子上。

店主好言相勸:“這位客官,錢財不外露,趕快收起來。”健兒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某縱橫三十年無有敵手,如果有人勝過我,這點銀錢我叩頭奉上。”店主不好再說什麽,退到一旁。

酒鋪裏還有幾個年輕人飲酒,似乎很留意此言,其中一人上前搭讪,問姓名住址。健兒說:“因爲特殊原因,不想講我的姓名。以前做官殺賊,如今辭官不做,承蒙泗州好漢們的擡舉,做了他們的首領。”

青年施禮再問:“能結識泗州英雄,實在三生有幸,不知對戰時能敵幾人?”健兒說:“那要看有多少敵人,與一百人鬥,就能敵一百人;與一千人鬥,就能敵一千人。”青年默然退後。

酒飯後,健兒束裝上馬,洋洋前行。忽有一個騎馬的人從後追來,正是剛才喝酒的一個少年。少年道:“您要去哪裏?”健兒並不在意,說道:“泗州。”少年作揖說:“我也要去泗州探親,正愁不熟悉路,還需大哥指引。”健兒道:“好說!”二人並馬而行。

健兒看到少年攜帶一黑漆漆的小弓,于是要來觀看。試著拉了拉,卻是鐵胎弓,用盡全力只能拉開一半。他把弓還回去,說道:“這是個無用的東西,攜帶他做什麽?”少年微笑,接過弓拉開,正巧天上有大雁飛過,少年搭上一支小箭,弓弦響處,一只大雁落地。健兒大吃一驚。

少年看到他帶著一把刀,問道:“大哥擅長擊刺?”健兒點頭道:“我擅長用刀,沒練過弓箭。”少年要過刀看了看,笑道:“這才是無用的東西。”說著雙手用力,把刀折彎,又用力一抻複原。

健兒知道遇到了高人,自己萬萬不是對手,不知道對方來意,心裏忐忑,沉默良久。

走到一僻靜處,少年忽然驅馬靠近,把健兒扯下馬來。隨後一腳踏住,喝道:“銀子拿來!”健兒動彈不得,只能奉上。少年大笑道:“勉強可買十日醉!”騎馬離去。

健兒如今方知道天外有天,不由沮喪萬分心灰意冷,自覺無顔去見泗州的兄弟,遂走他鄉。幾年後,在一村落開了家小酒館,不再逞武力妄爲。

一日,有九個後生路過打尖,爲首者十七八歲,文靜很少說話,其余的人卻以他馬首是瞻。落座後,健兒仔細打量,末座之人有些面熟,正是當年劫他銀兩之人。雖然長了幾歲,卻風采依舊。

那人也認出來健兒,笑著離座招呼:“老兄記得我否?當年聽你大言,因此較技,僥幸勝你一籌,望恕罪!”又拿出幾十兩銀子說:“贈送我的銀兩原數奉還。”

健兒不敢要,一客人怒道:“如此不爽快,不如一個婦人。”健兒只好接過銀子,趕快殺雞弄酒。

看到幹柴欠缺,一人指著屋後的枯樹說:“現成的幹柴在此,爲何不用!”其余人看了看樹的粗細說:“尚需勞煩九弟。”

那個帶頭少年來到樹旁,抱住左右搖晃,枯樹倒臥,看的健兒咋舌不止。衆人揮刀劍斫下枯枝。酒菜置辦完畢,這些人唱歌痛飲,把健兒的存酒全部喝盡,乃辭去。

健兒從此更加謹慎,從不與人比試武力,偶爾口角被痛罵毆打也不還手。

故事出自《虞初新志》,作者明末漲潮,本書是搜集整理而成,共涉及八十多個作者。此書也收錄了《大鐵椎傳》,因爲曾選入課本,大家對內容耳熟能詳。大鐵椎與群盜決鬥的場面記憶猶新。

在天色微明的早晨,大鐵椎一人一椎站在曠野中。他吹了一下口哨,賊人們出現,從四面包抄過來。騎馬的二十余人,步行的一百多。大鐵椎大喊著沖入敵群,左沖右突,頃刻間殺死三十多人,然後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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