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可（新京報傳媒研究院）

胡吃海喝搞PK，直播飙車玩心跳，有的被殺，有的猝死。短短幾年，從小學生最想從事到“高危”，職業網紅之路越走越跑偏。

流量有了命沒了

網紅作爲“唯流量論英雄”的“數據”從業者，要保持注意力資源的持續穩定，並非易事。

人設平淡了，內容重複了，都會立刻成爲平台“棄子”，畢竟樂于“出圈”的素人遍地，行業“內卷”已達峰值。

于是越來越多大小網紅試圖以非正規手段換流量。或鬥酒PK，或極限挑戰，沒有最瘋只有更瘋。

隨之而來的後果令人唏噓：流量有了命沒了。

近一年多以來，有統計顯示，多名網紅“因酒”去世。4月中旬，酒類測評博主“飛飛一杯酒”，因過量飲酒致心髒病突發，去世時年僅34歲。

2023年5月，34歲的網紅“三千哥”在直播PK喝掉了4瓶白酒後去世，“三千哥”去世後不到一月，另一名26歲的網紅“中原黃哥”也在直播飲酒後去世。直播畫面顯示，他對著兩瓶白酒“一口悶”，喝完之後顯得非常淡定。爲了檢測白酒的真實性，他喝酒前還用紙巾蘸下白酒然後點燃。

除了過量飲酒，“機車網紅”殒命的消息也一再爆出。2022年10月到2023年4月，短短半年的時間內，六位機車網紅因事故去世，原因無外乎危險駕駛、超速駕駛、不佩戴護具等，而他們的平均年齡還不到25歲，以網紅爲職業時間或長或短，但共同的一點是，流量有了命卻沒了。

除此以外，“大胃王”暴食熬夜最終喪命、百萬網紅炫富招來殺身之禍等新聞，也頻現熱搜。

難道網紅真的越來越“高危”？網紅的“職業病”竟然是猝死？

網紅逐漸變味兒

此前，有機構對北京多所小學進行抽樣調查，結果顯示有八成小學生希望成爲網紅，而微博組織的關于“當代年輕人就業在關注什麽”的話題下，近萬名應屆畢業生的調查問卷結果顯示，61.6%的年輕人考慮當網紅，做直播。

從上世紀末論壇時代開始出現“網紅”概念到今天，網紅從初期的一種模糊的身份概念到如今的“職業化”，走過了接近30年的時間。

最早的網紅以痞子蔡、安妮寶貝等網絡作家爲代表，用文字成名出圈。此後，“炒作”鼻祖芙蓉姐姐、鳳姐成爲靠審醜搞怪崛起的草根網紅，將成名的下限拉低不少。

2005年之後的微博時代，網紅開始走向商業化，成爲一種“職業”的同時，也催生出了網紅推手這樣的“産品線”，天仙MM、奶茶妹妹等清純美女形象在網紅中炙手可熱。

2013年微信公衆號起步後，更加垂直的專業領域內容創作也捧紅了不少創作者，“自媒體”的概念也應運而生。

到了近幾年，直播、短視頻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突飛猛進，視頻界的Papi醬，李子柒，直播界的薇娅、李佳琪，都帶著鮮明的個性，在各自領域“當紅不讓”。

流量瘋狂碾壓下，網紅的人數激增，門檻驟降，意外頻現，引發越來越多社會關注的同時，也帶來了越來越多的負面評判。

低俗化如何刹車

帶來負面評價的罪魁，不該歸到“流量”頭上，但因流量聚集的關注，確實給網紅們營造了一個遠離真實世界的幻境。

碎片化、娛樂化乃至低級趣味的視頻、直播內容，在平台算法的邏輯加持下，讓網紅日漸迷失，爲了百萬粉絲的流量誘惑，無底線內卷已成行業常態。

失去職業保護，暴露在危險當中的網紅行業，還要發生多少意外，才能全員清醒？

實際上，對于網紅們的職業表現，國家廣播電視總局、文化和旅遊部是有著明確的《網絡主播行爲規範》進行約束的。

《規範》中列出了網絡主播在提供網絡表演和視聽節目服務過程中不得出現的行爲，爲網絡主播從業行爲劃定了底線和紅線：包括不得發布違反憲法所確定的基本原則及違反國家法律法規的內容；不得蓄意炒作社會熱點和敏感問題；不得炒作绯聞、醜聞、劣迹，傳播格調低下、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違反公序良俗的內容；不得引導用戶低俗互動，組織煽動粉絲互撕謾罵、拉踩引戰、造謠攻擊，實施網絡暴力；不得通過有組織炒作、雇傭水軍刷禮物等手段，暗示、誘惑、鼓勵用戶大額“打賞”。

而承擔著審核發布職責的各大平台，也早有明確的處罰措施，如永久封禁主播賬號、永久封禁開播、封禁開播權限等，用以對網紅行爲進行規範，但遺憾的是，在流量至上的推薦機制下，‘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時有發生。

畢竟，規範在明，網紅在暗。

于是深夜吃播複燃，PK鬥酒也有辦法繞過監管。“違規行爲”在有意無意中被忽略，網紅的“高危”屬性也就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疏漏中，成爲一幕幕真實的悲劇。

實際上，只有真正打破流量至上推薦機制，才能有機會營造更加健康的網紅生態。同時作爲網紅本身，也應明確知道，低級趣味留不住流量，對高危行爲保持敬畏，才能在網紅的職業生涯中，行穩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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